馮云廷,史宇宏
(東北財經大學公共管理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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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域旅游與新型城鎮化的互動關系
馮云廷,史宇宏
(東北財經大學公共管理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5)
全域旅游是中國經濟新常態下旅游產業供給側改革的重要方向,全要素、全產業、全部門、全時空的全方位聯動,不僅促進了旅游產業的轉型升級,也有利于區域城鎮化水平的提高。本文以旅游經濟、產業發展和城鎮發展理論為基礎,以山西省平遙縣為例,采用灰色關聯分析法對全域旅游與新型城鎮化之間的互動機理進行較為深入的研究,認為通過實施“旅游+”產業融合戰略,可以提升城鎮就業和公共服務水平,從而實現全域旅游與新型城鎮化的良性互動發展。
全域旅游;新型城鎮化;旅游產業;灰色關聯分析
隨著中國國民人均收入和城鎮化水平的顯著提高,國民外出旅游已成為生活中的常態化現象。統計數據顯示,當一國國民人均GDP達到5 000美元時,該國旅游經濟逐漸形成規模。2015年中國大陸地區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達到56%,人均GDP為8 016美元,國內旅游達到40億人次,旅游對經濟和就業的貢獻率超過10%。顯然,中國的城鎮化與旅游消費已同步進入快速發展的關鍵時期,國民身份轉變和在城市安居樂業,成為當前和未來城鎮化工作的重要方向。然而,從改革開放后近四十年的發展經歷看,保護生態環境和發展區域經濟似乎成了一個兩難選擇,尤其在經濟相對落后的中西部地區,如何實現兩者的統籌兼顧、互利共生成為各界廣泛探討的一個重要話題。中國中西部地區雖然經濟實力和城鎮化水平相對較低,但人文歷史厚重,自然資源豐富,旅游產業具有良好的發展潛力。2015年8月,國家旅游局正式下發關于在全國范圍內開展全域旅游的通知,標志著中國全域旅游從理論研究走向實踐探索階段。因此,探討全域旅游與新型城鎮化之間是否具有密切關系,能否通過發展全域旅游來實現落后地區新型城鎮化水平的提高成為本文主要研究內容。
后工業化階段,西方發達國家的國民消費需求結構改變,生活質量提高,外出旅游由上流社會的奢侈品變為全體國民的正常品。旅游作為城市建設的重要功能之一也逐漸得到業界認可,隨之關于旅游城鎮化、旅游城市的研究不斷增多。英國地理學家奧隆索于1921年論述了不同職能下的六種城市類別,其中第六類被其定義為娛樂旅游城[1]。20世紀70年代,旅游產業對于城市化的作用得到業界關注,部分學者(如Williams 和Hall[2])通過研究先后指出旅游產業與城市發展的關系密切。加拿大學者Young[3]研究了旅游產業對于鄉村發展的影響,首次提出可以通過發展旅游產業來改善鄉村面貌。20世紀90年代,旅游城市化模式已成為西方國家繼工業城市化模式后又一新模式。Jurdao和Fainstein[4]認為旅游產業的發展可以促進鄉村小鎮向城市發展。Mullins[5]通過對澳大利亞濱海城市的城市化過程研究,認為旅游城市化是后工業化時期的一種常見形態。Chang等[6]對旅游城市的現象進行了研究,認為存在兩種基本模式:一種為通過旅游產業發展,景區范圍擴大,進而區域城市化水平提高;另一種為通過城市發展,開發新的旅游景點,進而擴大旅游景區。Luchiari和Serrano[7]認為旅游城市應該發展與旅游產業相關的產業,以提高旅游城市的專業化職能。進入21世紀,旅游城市化在西方發達國家基本已經成為一種相對穩定的發展模式,各種相關理論的研究也趨于完善。同期,中國城市化發展進入快軌時期,旅游城鎮化的現象在眾多地區尤其是工商業基礎相對薄弱的中西部地區逐漸成為區別于傳統工業城鎮化的又一新模式。
2005年云南省首次提出特色旅游城鎮化的道路,標志著旅游城鎮化的模式得到國內業界認可,隨之關于該領域的研究逐漸增多。前期研究主要集中在關于旅游城鎮化的概念、內涵、條件等初級階段,近幾年全域旅游概念的提出,豐富了業界對旅游內涵的認識。劉玉春和賈璐璐[8]認為全域旅游是指將整個行政區內的區域基礎設施建設、環境生態保護、產業經濟發展等要素全部整合于區域旅游的一種發展模式。李金早[9]認為全域旅游是以旅游產業為核心,通過對域內產業發展、生態環境、公共服務等要素的統籌規劃和有機整合以實現旅游帶動區域經濟發展目標的一種新型發展理念。
國內學者近年來對旅游產業與城鎮化之間相互影響的現象給予了較多關注。劉曉鷹和楊建翠[10]對中國西南欠發達地區通過旅游發展帶動城鎮發展的現象進行了研究,并將此種現象稱為“候鳥飛地型”旅游推進模式,認為該模式與傳統城鎮推進模式的不同在于人口增長上表現出明顯的季節性,被視為對“極地”增長理論的有效補充。李強[11]對中國旅游城鎮化的發展模式和機制進行了系統研究,驗證了旅游城鎮化在當前發展環境下的現實可行性,提出了城市化帶動模式、旅游先行模式和旅游—城鎮化互動模式三種類型,認為旅游資源、市場供需、區位條件、交通通達性和旅游產業構成了旅游城鎮化的動力機制,區域經濟的增長、區域城市形象的變化、文化融合和環境保護構成了旅游城鎮化的外部性機制,政府規劃引導、發展政策、目的地形象設計構成了旅游城鎮化的調控機制。付云[12]認為中國旅游產業與城鎮化發展之間存在顯著的正向關系,將旅游產業與新型城鎮化建設結合起來,可以提高當地旅游資源開發的效率,產生協同效應,進而提高區域城鎮化的進程和水平。鐘家雨等[13]對中國東、中、西三大區域旅游產業與城鎮化之間的關系進行了研究,認為旅游產業對于城鎮化的影響在中西部地區比較明顯,東部地區較弱,旅游產業與區域經濟的協調發展,有助于促進城鎮化水平的提高。龐笑笑等[14]對中國欠發達地區旅游產業與城鎮化之間的耦合現象進行了研究,認為兩者在基礎設施、公共服務、產業及勞動力就業等方面表現出極強的非空間要素耦合,發展旅游產業可以改變原有的城鎮體系的格局。劉宏芳和明慶忠[15]認為區域旅游產業與城鎮化聯合發展是兩者內在目標和外部要求共同作用下的必然選擇,旅游發展與新型城鎮化過程中存在雙驅、共軛、耦合、吸附、牽引和促進等動力效應,二者在發展理念、生態建設和科學規劃上存在高度融合的現象。余青和魏宇[16]對中國旅游導向型城鎮化現象進行了研究,提出了“人口—產業—空間”一體化的理論視角,認為人口、產業以及空間資源是驅動兩者發展的動力和紐帶。
總體來看,通過發展旅游產業來實現區域城鎮化水平提高無論在國外還是在國內都已有成功案例,在理論上也得到了較為合理的解釋。但是在全域旅游時代背景下,旅游的內涵得到進一步拓寬,新型城鎮化的核心要義同傳統城鎮化相比也發生了改變,全域旅游與新型城鎮化之間的互動機理是否也會隨著各自內涵和時空的差異而表現出新的特點,在中國中西部欠發達地區,能否實現全域旅游與新型城鎮化之間的協同發展,目前理論界的研究相對較少,為此本文擬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以山西省平遙縣為例,對欠發達地區全域旅游與新型城鎮化之間的互動關系進行深入探討,希望對現實中同類問題給出一個相對科學的解釋,從而為中國欠發達地區全域旅游與新型城鎮化的發展提供可供參考的理論建議。
(一)全域旅游的形成、發展和新意蘊
全域旅游相對于傳統意義上的景區旅游是一個全新概念,全域旅游以“全”為其主要特征,具體表現在旅游資源、旅游行業、旅游部門、旅游主體、旅游時空和旅游過程等環節上的統一性。在由過去“以物為本”思想向當前“以人為本”理念轉變的背景下,全域旅游側重于對旅游主體精神文化訴求的呼應和引領,在管理和規劃上,更加強調景區所在區域的整體性和綜合性。
傳統意義上的旅游可以理解為主體外出游覽的一種行為活動,“外出”是“內在”的對立性,表達了旅游是一種主體通過在空間上的位移活動來滿足自身好奇、好美、好樂等需求的行為舉止。“奇、美、樂”是屬于文化范疇內的概念,所以真正意義上的旅游行為應該是社會生產力和人類文明發展到一定階段的歷史產物。從文獻記載上看,旅游活動起初只發生在帝王將相之類的上層社會群體中,隨著物質資源的不斷累積,旅游活動逐漸拓展到社會群體的更大范圍,但總體上屬于貴族階層的一種生活方式。比如中國古代出生旺族的著名教育家孔子就曾強調人生修養要有“志、據、依、游”,推崇風雅高尚的生活方式,以達到修身養性之目的。
近代工業革命極大地促進了生產力的解放,人類社會從物質層面上具備了旅游由“小眾”群體向“大眾”群體過渡的基本條件。而這種大眾旅游事實上首先出現在了西方發達國家的社會中。1841年7月英國人Thomas通過包租火車的方式組織了人類首次組團旅游活動,并隨后成立了世界上最早的旅行社,從事專門為旅游者提供服務的活動。中國現代意義上的旅游活動主要集中在改革開放之后,國民生活日益改善,對外開放程度不斷增加,國內旅游、入境旅游和出境旅游日趨普及,鑒于其重要的社會意義和經濟意義,旅游產業逐漸成為國家的戰略支柱性產業。
經濟發展使得人均物質資料不斷豐富,國民消費需求結構和行為隨之改變。在旅游產業領域,游客除了吃、住、行、游之外還對康復養生、體育賽事、教育養老、文藝鑒賞等活動產生需求,對景區風景的觀賞轉變為尋求自我情感的寄托,目的地由過去的景區轉向景區背后的區域,以及特定區域下的風土人情,其行為方式也趨于多樣化、個性化和分散化。游客需求結構的變動倒逼旅游產業供給端改革,從旅游資源來看,過去主要集中在自然景觀和具有特色的人文景觀,而在全域旅游時代,凡是可以為游客提供情感體驗和寄托的地方、物件等都可以且都應該成為旅游資源;從提供服務的部門來看,游客的多元化需求超出了旅游單一部門可以服務的范圍,進而需要所在區域的多個部門協同配合,需要不同行業的共同參與;從旅游者的時空范圍來看,全年各季節、全天各時段、全域各角落都有可能產生對游客具有特殊意義或情感寄托的行為活動和場景,所以在全域旅游時代,沒有傳統意義上的“旅游淡季”、“旅游旺季”和“景區門票”之說,在一個四維時空集合中,任何要素對于游客來講都應該具有其探索、認知和體驗的價值。
(二)新型城鎮化的提出背景和基本要義
城鎮化是區域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后的必然現象,然而城市在給我們帶來生活便利的同時,也將一系列困境,諸如污染、擁堵、失業、犯罪等帶到我們的日常生活中。中國改革開放后,城鎮化水平和國民生活質量均得到顯著提升,但在發展過程中,人與人、人與自然以及人與社會之間的矛盾也日益凸顯,成為未來發展中不可回避的障礙。
新型城鎮化的提出是中國在未來城市建設和發展中針對以往一系列矛盾所給出的應對之策。與傳統城鎮化相比,更加注重人的城鎮化,更加強調人在城市生活中的舒適程度。影響這種舒適程度的因素具體包括居民的就業、養老、醫療、購物、休閑、健康、文化認同和精神歸屬等[17]。從經濟發展的角度講,產業發展對能源的消耗不斷減少,產業結構更加合理,第一產業與第二、第三產業實現合理配置,產品中的附加值和科技含量不斷增多;從城鄉發展的角度講,相對獨立的二元經濟結構轉變為協調統一的一體化模式;從公共服務的角度講,在質和量上城市和鄉村之間將逐漸均衡,居民可以在不同地區享受到同等水平的基本公共服務;從文化建設的角度講,現代城市文明將得到最大程度的普及,公平、誠信、法制等理念深入人心,城市生活方式得到有效推廣;從城市結構體系角度講,大中小城市和各層面的城市群建設得到合理布局,整體效率得到有效改善;從生態環境的角度講,城市污染得到有效治理,天藍氣清,樹茂草盛,萬物共生,和諧共存。
(三)全域旅游與新型城鎮化的相互作用關系
發展全域旅游與新型城鎮化建設之間有諸多交集。首先,文化是全域旅游和城市未來發展的共同話題,是游客和居民共同期待的精神食糧。城市作為人類社會活動賴以存在且區別于鄉村的又一空間場所,它是當前社會生產力水平下的歷史產物。人類優秀的現代文明在城市匯集,城市也引領現代文明不斷向前發展。從景區景點的觀光旅游到注重游客情感體驗交流,全域旅游是居民自身文化素養提高前提下市場對需求結構變動做出的積極反饋。全域旅游將旅游的文化屬性由過去所在的邊緣位置推到了核心位置,未來城市居民不僅需要物質生活上的便利,也需要城市文化的認同和歸屬,特色、創意、精神、體驗、休閑、文化等將成為全域旅游和新型城鎮化建設共同的關鍵詞。無論是不同地理環境下形成的山水、崖洞、湖畔,還是不同歷史人文下形成的古城、老街、民居都需要文化予以定義。如何使游客和居民通過外在客觀實物感知到其內在蘊含的文化,是旅游從業者和城市建設者共同追求的目標。其次,全域旅游事實上就是把景點所歸屬的城市按照景區來建設,實現城市即景區、景區即城市的目標,公共服務和產業發展是關鍵。公共服務和設施由當地居民和外來游客所共享,城市各產業之間圍繞旅游實現彼此互融,既提高了城市旅游供給服務的能力,也提高了城市經濟發展水平。最后,全域旅游強調游客在目的地的親身感受和綜合效用,新型城鎮化強調城市居民的基本生活狀態,兩者發展的落腳點都在于提高“人”的自我內在滿意度。傳統意義上,地方政府服務的主要對象是當地居民,隨著全域旅游時代的到來,以及未來城市建設的發展,當地居民和外來游客之間的界線將發生模糊,直至完全融合。個人實現在可預見的空間范圍內根據自我不同時期的偏好自由選擇生活所在地,由此帶來政府服務對象的擴大化和復雜化,但根本在于如何使生活在特定區域內的“人”有幸福感和認同感。本文認為全域旅游的發展是未來城鎮化建設的有效途徑,新型城鎮化水平的提高是全域旅游得以實現的基礎,兩者存在著互為促進的內在機理(如圖1所示),具體表現在以下五個方面:

圖1 全域旅游與新型城鎮化互動機制理論模型
第一,旅游景區知名度的外溢效應可以覆蓋其所在的城市范圍,進而提高所在城市的知名度。城市良好的對外形象又可以吸引更多的游客慕名而來,反過來促進旅游產業的發展。
第二,大量游客向旅游目的地集中,一定程度上形成可觀的規模優勢,再加上游客消費需求的個性化和分散化特點,不僅可以增加目的地城市的消費總額,還可以促使地方相關產業進一步細分和跨產業之間的互相融合。“旅游+”產業發展戰略既可以為地方新增就業崗位,還可以提高地方旅游服務的綜合水平。
第三,提高城市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水平,不僅可以滿足游客各層面的消費需求,還是推進新型城鎮化建設、引領居民精神文化生活、提高居民生活質量的應有舉措。居民和游客共享公共設施和服務,增加了受眾群體的數量,降低了公共設施和服務的平均成本,提高了城市公共設施的使用效率和公共服務的水平,為游客和居民所樂見。
第四,普及和推廣城市文明。游客和居民的生活理念得到頻繁交流和相互影響,先進的城市生活理念會對相對落后的農業文明形成有力沖擊,使農村居民或剛剛轉變身份的城市居民對現代城市生活方式有了直觀認識,并對其形成潛移默化的影響,促使其從生活習慣和理念上由農村居民向城市居民轉變。
第五,良好的生態環境是旅游產業發展與新型城鎮化建設共有的必要條件。全域旅游時代,景區的范圍拓展到全城,像對景點管理一樣規劃、建設整個城市,改善了全域范圍內的生態環境,同時也提高了當地居民的生活質量,實現了新型城鎮化的全面發展。
(一)全域旅游與新型城鎮化關聯的測度方法
1.熵值法賦權
將研究對象視為具有內部結構和動態平衡的相對獨立系統,在數據可得的前提下,選取多項指標綜合表述系統的基本特征和變化情況。采用熵值法計算各指標在系統中相對的重要程度,并對其進行賦權。熵值越大,表明觀察對象所包含的信息越多,則在系統中的權重也越大,反之則越小。熵值法的具體表述如下:
在進行指標計算之前,需要對原始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消除指標之間數量級、單位和指標屬性之間的差異。在指標體系中,將取值與代表含義呈正向關系的指標記為正向指標,將取值與代表含義呈負向關系的指標記為負向指標,將第i年第j項指標記為xij,其中i=1,2,…,n,代表同一指標下的樣本個數;j=1,2,…,m,代表指標個數。正向指標和負向指標計算公式如下:

2.灰色關聯分析法
在以山西省平遙縣為例的研究過程中,鑒于樣本數據較少,可供選取的指標相對有限,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由樣本的局限性造成對研究結論的負面影響,結合研究目的,本文選取灰色關聯分析法對兩個系統之間的關聯程度進行測度。這樣既可以很好地反映系統內部相對有價值的信息,又解決了傳統回歸分析中對樣本數據相對嚴苛的要求。
在該方法的運用過程中,將用來反映系統行為特征的數列定義為參考數列,記為X0;將影響系統行為變化的數列定義為比較數列,記為X1。令i=1,2,…,n,n為同一指標下的樣本個數,j=1,2,…,m,m為影響系統行為變化的指標個數。關聯系數表達式如下:

3.指標體系構建
選取旅游接待人數、門票收入、旅游綜合收入三項指標綜合測度2004—2015年平遙縣全域旅游的發展變化情況。構建三級指標體系,以綜合測度2004—2015年平遙縣的新型城鎮化變動情況,一級指標分別為經濟發展和社會發展,在經濟發展指標下構建經濟綜合實力和經濟增長潛力二級指標,在社會發展指標下構建社會結構和居民生活便利程度二級指標,并分別選取地區生產總值、人均國民生產總值、產業結構系數、公共財政支出、固定資產投資、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城鎮人口比重、城鄉人均收入比、城鎮單位就業人員數、交通通達性、每千人擁有醫療衛生床位數、每千人擁有社會福利床位數作為三級指標。其中,產業結構系數為第二、三產業產值與當年地區生產總值的比值,以測度產業結構的演變情況,城鄉人均收入比為城鎮人均收入與鄉村人均收入的比值,以測度城鄉經濟發展水平的相對差異,交通通達性為全縣各級公路總里程數與全縣總人口的比值,以測度全縣的交通便利程度,其余指標均為統計年鑒中的原始統計量。為了避免物價波動和各指標量綱不同給研究結論帶來負面干擾,本文采用價格平減指數法和標準化的方法對原始數據進行相應處理。
(二)數據來源與測度結果
本文所有原始數據主要來源于2005—2016年《山西省統計年鑒》、《中國縣域統計年鑒》、《中國旅游統計年鑒》以及歷年《平遙縣政府工作報告》。采用熵值法對山西省平遙縣旅游發展的各項指標賦權,其計算結果表明,影響旅游發展的各因子重要程度分別為旅游接待人數、旅游綜合收入和門票收入,依次為0.4320、0.4270和0.1410。旅游接待人數是影響平遙縣全域旅游發展的首要因素,所以如何吸引更多的游客向平遙縣集聚、提供更加全面、多元化的旅游綜合服務成為平遙縣發展全域旅游的關鍵問題。門票收入的影響程度只占到0.1410,表明傳統依靠銷售門票來發展全域旅游的策略難以獲得顯著成績。
在確定各項指標權重的基礎上,根據公式計算出平遙縣2004—2015年全域旅游發展的綜合得分,結果如表1所示。對其分析可知:平遙縣旅游發展主要呈現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主要集中在2004—2010年,除受“金融危機”影響出現上下波動外,其余各年都表現出相對穩定的增長幅度,年平均增長率為25.56%。第二階段主要集中在2011—2015年,尤其是在2011年和2012年全域旅游綜合得分的增長幅度分別達到了91.91%和124.56%,連續兩年實現翻番,之后增長幅度處在一種高位放緩的水平上,第二階段年平均增長率為59.96%,表現出和第一階段完全不同的增長水平。從分項指標上看,2008年均表現出下滑跡象,之后呈現相對穩定的增長態勢。
為了避免主觀因素帶來的負面影響,采用熵值法對平遙縣2004—2015年新型城鎮化發展的各指標進行賦權,其結果如表2所示。根據各項指標權重大小進行排序,我們可以看到排名前兩位的分別是城鎮單位就業人員數、每千人擁有社會福利床位數,在二級指標中社會發展位列第一。通過排名可以得出,期間影響平遙縣城鎮發展的首要因子為城鎮單位就業人數,其次是代表居民生活便利程度的每千人擁有社會福利床位數。二級指標中,社會發展的權重最大,表明全縣在推進城鎮化的過程中,社會結構的變動成為期間的主要特征。

表1 山西省平遙縣全域旅游各項指標得分
數據來源:根據相關原始數據計算所得。下表同。

表2 山西省平遙縣2004—2015年新型城鎮化指標權重

表3 山西省平遙縣2004—2015年新型城鎮化各項指標得分
在確定各項指標權重的基礎上,根據公式計算出平遙縣2004—2015年新型城鎮化水平綜合得分,結果表3所示。分析可知,期間平遙縣的新型城鎮化增長幅度除在2010年和2011年出現明顯波動外,總體上保持一個相對穩定的水平,2004—2015年平遙縣的新型城鎮化水平年均增長率為1.11%,同中國平均增長率基本持平。對比發現,平遙縣2010年和2011年的城鎮增長率明顯高于其余年份,其波動節點與全縣旅游產業的上下波動時間段具有較高吻合度。
(三)旅游發展與新型城鎮化灰色關聯分析
采用灰色關聯分析法對平遙縣2004—2015年全域旅游發展和新型城鎮化系統內部各因素之間的關聯程度進行測度。根據本文研究目的,將新型城鎮化得分數列定義為參考數列,記為X0(ij),將旅游發展水平得分數列定義為比較數列,記為X1(ij),為了詳細了解系統內部各因素之間的關聯程度,本文分別構造參考數列矩陣和比較數列矩陣如下所示:
根據統計結果表4可以得知:平遙縣2004—2015年全域旅游與新型城鎮化之間的關聯系數為0.7056,表現出較為緊密的關聯程度。其中,門票收入與城鎮人口比重之間的關聯系數為0.8546,在各關聯系數中排名第一,表明兩者在被研究的系統內關系最為密切。排在第二位和第三位的是門票收入與人均國民生產總值之間的關聯系數和門票收入與地區生產總值之間的關聯系數分別為0.8433和0.8425。門票收入還是所有代表旅游發展因素中與新型城鎮化水平之間的關聯程度最為密切的因子,數值為0.7578。旅游接待人數與新型城鎮化各指標之間的關聯系數均小于門票收入、綜合收入與新型城鎮化各指標的關系系數。由此可以表明,門票收入對于提高全縣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新型城鎮水平都關系密切,旅游接待人數對于當地經濟發展和城鎮化水平的提高作用較弱。
從旅游發展綜合水平對新型城鎮化的關聯程度來看,旅游發展與固定資產投資之間的關聯程度最為密切,數值為0.8290,與公共財政支出和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關聯程度分別排第二、三位,表明全縣的旅游發展與全縣經濟增長潛力的關聯程度最為密切。全縣旅游發展與居民生活便利程度的關聯系數排名緊隨其后,表明旅游發展與居民的公共服務關系密切。

表4 山西省平遙縣2004—2015年全域旅游與新型城鎮化內部因子之間灰色關聯系數
通過上文以山西省平遙縣為例對全域旅游與新型城鎮化之間的互動機制的研究,我們可以得到以下基本結論:首先,從全域旅游的內涵出發,在以山西省平遙縣為代表的欠發達地區,影響其發展的首要因素為區域旅游接待人數,門票收入對于全域旅游的作用程度最小。其次,從新型城鎮化的基本內涵出發,在以山西省平遙縣為代表的欠發達地區,影響其發展的首要因素為城鎮單位就業人員數,社會結構轉型是該類地區新型城鎮化發展的主要內容,產業結構對其影響最小。最后,從兩者互動角度來看,在以山西省平遙縣為代表的欠發達地區,總體上兩者存在較為密切的關系。但從各系統內部各因素關聯程度來看,門票收入與新型城鎮化發展的關系最為密切,旅游發展與社會經濟增長潛力、公共服務的關系最為密切,而旅游接待人數和城鎮就業人員數彼此之間的關聯程度相對較弱,因而本文認為目前在兩個系統之間存在重心偏離、步調不一、彼此發生相互掣肘的現象。
基于本文得出的基本結論,本文認為在全域旅游時代,應該充分挖掘游客對于當地城鎮建設的積極作用,通過推行“旅游+”產業跨界發展戰略和公共服務在居民與游客之間均等化措施,破除游客與當地居民之間的隔閡,促進兩者的互動和融合,從而實現全域旅游與新型城鎮化的統籌協調發展。在公共基礎設施建設方面,要將融資、建設、運營和盈利四個環節有機統一起來,形成持續良性循環的發展路徑;充分調動民間資本的積極作用,拓寬融資渠道,增加域內活動內容,提高運營效率,進而解決基礎設施不足、服務水平低下的現實困境。在城鎮就業領域,充分發揮旅游產業的比較優勢,并以此為紐帶,有效聯接其他產業,形成特色有效的區域產業集群,進而帶動地方的城鎮就業,實現全域旅游與新型城鎮化的全面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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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韓淑麗)
2017-03-16
馮云廷(1958-),男,內蒙古赤峰人,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區域經濟和城市經濟研究。E-mail:fengyt330@tom.com 史宇宏(1989-),男,山西平遙人,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城市經濟研究。E-mail:zhuyu14@126.com
F590
A
1008-4096(2017)04-001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