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鵝癥

胡明寶

黃虎是一條兇猛的看家犬。他曾經咬死過一頭闖入主人宅院的野豬，還嚇退過偷吃綿羊的狼群。黃虎威名遠揚，不管是壞人還是野獸，誰也不敢輕易冒犯主人的宅院。

這天，主人帶回了兩只白鵝，一只叫小鐘，一只叫小鳴。他們好奇地在宅院中跑來跑去，這朵花前嗅嗅，那棵樹下轉轉，偶爾還昂起頭叫兩聲。突然，公雞大可攔住了白鵝哥倆，一臉慌張地說：“紳士們，別再吵了，前面可是黃虎的住宅，要是吵到他睡午覺可不得了！我先領你們去跟黃虎打個招呼，替你們做個介紹怎樣？”兩只白鵝連忙點點頭。

大可帶著小鐘、小鳴來到黃虎的房子前，敲敲門輕聲說：“黃虎哥，醒醒，有客人來了。家里剛來了小鐘、小鳴兩位白鵝紳士。”大可他們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黃虎開門，只好上前用力推開門，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們大吃一驚：昔日威風凜凜的黃虎此刻像面條一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渾身癱軟，大汗淋漓。

大可推推黃虎的身子，問：“黃虎哥，你生病了嗎？”

黃虎戰戰兢兢地說：“誰……誰讓你們進來的？我有‘恐鵝癥，快讓鵝走開……”

后來，大可從主人那里得知，黃虎很小的時候，曾去追咬一只小鵝，結果被小鵝的爸爸媽媽逮了個正著，他們用堅硬的嘴巴將黃虎啄得遍體鱗傷。從此，黃虎見到鵝就害怕得要命。

這天，黃虎值完夜班后，就躲進了自己的屋子里，以免碰到那兩只白鵝。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迷迷糊糊剛睡著的黃虎驚醒。打開門一看，敲門的正是自己最怕的鵝。黃虎戰戰兢兢地問：“你要干什么？你別過來。”“黃虎哥，我是小鐘，大可口渴了跑到河邊喝水，不小心滑進河里了，再不去救就來不及了。”

黃虎一聽，立刻一步跨出屋子，跟著小鐘邊跑邊喊：“你們鵝族不就是游泳健將嗎？你為什么不去救他？”

小鐘說：“水流太急了，憑我們的力氣怎能救出胖胖的大可呢？小鳴現在正泡在河里救大可呢，也不知怎么樣了。”

黃虎順著河堤跑，果然，在奔流的河水中，一只白鵝正使勁托舉著一只大公雞艱難地游著。黃虎一下跳進河里，向小鳴和大可游過去……

黃虎把大可放在熱乎乎的沙灘上，恢復過來的大可對黃虎說道：“黃虎，謝謝你。”

黃虎指指小鐘和小鳴說：“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啊！”

小鐘說：“我們的力氣太小，身強力壯的黃虎哥才是最大的功臣。”

黃虎突然覺得，這渾身雪白、長著堅硬扁嘴的白鵝一點兒也不可怕，而且很善良、很可愛。這時，大可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興奮地叫起來：“你瞧，我們是多么和睦的一家人啊。我們之間并不存在誰怕誰的事情啊。”

陽光依然毒辣辣的，但每個人心里都吹過一陣陣清涼的風。

其實，黃虎哪里知道，這是大可為了消除他的心理陰影，故意和小鐘、小鳴上演的一出“苦肉計”。

林冬冬摘自《小櫻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