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航失蹤后三年：有一種溫暖叫“后天親人”

胸部包覆保鮮膜的赤裸照片

我叫凱莉·比蘇蒂，在內華達北邊一個叫杰克波特的小鎮長大。小時候我的個子就很高，腿特別長。14歲那年我就被當地模特公司看中，成為一名模特。16歲那年，我的身高已達到178公分，身體的其他部位也開始發育，讓我變得凹凸有致。但在模特的世界里，要像竹竿一樣瘦才是王道。只要臀圍超過30吋就叫圓潤，而圓潤在伸展臺上沒有看頭。我的臀圍約36吋，這在模特的標準里簡直是爆肥。只有一個地方可以讓圓潤大有看頭，那就是維多利亞的秘密。

當看到維多利亞的秘密“尋找天使”的廣告時，我毫不猶豫地報名參加。我還精心挑選了各種類型的照片，準備一并寄去。經紀人跟我說我還差一組照片，我很納悶，但他已幫我安排好拍攝。

我在指定時間到達攝影師的公寓。攝影師是個長發的中年男人，他上下打量我的樣子讓我很不舒服。他從另一個房間拿著一盒保鮮膜過來說：“把衣服脫掉，用這個包住上半身。”我呆站在原地，睜大了惶恐的眼睛。“你要我打電話給你的經紀公司說你辦不到嗎？”這句話把我一下打回現實，我漲紅了臉，思緒開始紛亂。我知道，我的經紀人已覺得我的個頭太大了，而這次是唯一的機會，維密才是我的舞臺。

我接過保鮮膜溜進浴室，含著眼淚脫去上衣和內衣。就在那時，浴室的門打開了，攝影師站在門口，他用惱怒的眼神看著我說：“不對！你包錯了。拿來！我幫你。”他一把奪過保鮮膜，用手不斷碰我的胸部，想把保鮮膜放在正確的地方。之后他粗聲說：“好了，我們來幾個鏡頭。”但我想辦法展現姿態時，總是用手臂遮住胸部。“不是這樣！”他大叫，“這不是我要的樣子！我教你在鏡子前練習一下。”他從背后伸手把我的臉往上抬。我和他在鏡子里四目相望。忽然，他把我逼到浴室的墻上想強吻我。我開始恐慌，使出全身的力氣把他推開。我拎了件外套披在保鮮膜上，火速逃出公寓，一直跑了兩條街才敢停下來喘口氣。

這次事件讓我對模特這一行第一次產生懷疑，但更讓人喪氣的是，經紀人給我看了一大堆模特的模特卡，幾乎所有的模特卡都至少會放一張上空照，還有些模特是放全裸照。我傻眼了，是否全裸和上空照是進入維密的標準做法或是隱形規則？我安慰自己，只要我成功了，頂端的風景一定會不一樣！

當選“維密”天使

一周后，我接到了維密的面試通知。這對我來說是個天大的喜訊，隨之而來的另一個喜訊是我和相戀兩年的男友麥克步入婚姻殿堂。

知道我要參加維密的競選，麥克全力支持我。那天，我換上精心準備的服裝，早早來到海選會場，但這里已聚集了上千個女孩。飯店入口有兩個選角經紀人，他們會請參賽者走臺步。走幾步后，選角經紀人會指著兩個方向：往右是進入下一個階段，往左則是淘汰。終于輪到我了。我知道如何像維密模特一樣走路：完全在臀部、眼神和態度。我還沒走完，兩位選角經紀人便雙雙指向右邊。太棒了！我入選了！

會場的人越來越少，從上千人到上百人再到幾十人，最終只有10個人入選，而我是其中之一！

我興奮極了！而這僅僅是開始。之后，我們10個幸運兒飛往紐約，入住位于金融區中心的超大豪華公寓，接受一輪又一輪的殘酷廝殺和考驗。

我們的任務就是換上他們準備的各式各樣的內衣，去不同的地方走秀、拍照、接受訪問、為自己拉票。你要時時刻刻保持嫵媚風騷的姿態，因為攝影師的鏡頭隨時會跟著你，他們會挑選你最美的照片放到網路上去拉票，你拍照的姿態也決定了你的成敗。

在這樣幾個月的極致考驗和票選淘汰之后，維密天使最終結果即將揭曉。那一晚，放映會擠滿名流、超模和狗仔。當主持人說出“2009年維多利亞的秘密天使選拔，得主是……凱莉”這句話時，我熱淚盈眶。

我一舉成名！一切都要改觀了，我想。

接下來是一場隆重的慶祝會。氣氛突然間為之一變，燈光暗下來，一群脫衣舞者出現，臺上的尺度完全超乎我的認知標準。我的新科老板想撮合我和另一個“比較登對”的對象，大家不斷把酒遞到我面前，即使他們都知道我的年齡還不能合法飲酒。

那天晚上，我接到維密一名高層寄來的電子郵件，那封信真的讓我作嘔。在那場慶祝會上，有個名流認為我是他的菜，這位執行長想知道能不能把我的電話給他，這樣我們才能“在一起”。這真是可笑。我幾乎每一場訪談都提到麥克的名字，對方怎么可能以為這種事沒關系？我立刻回了一封委婉但肯定的信：“我受寵若驚，但我深愛我的先生。謝謝。凱莉。”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腦海中各種情緒此起彼伏。這次我可以輕而易舉地拒絕，但下一次呢，在這樣的氛圍里，我會不會慢慢妥協？

我拿錢就是要去挑逗男人

隔天早上醒來，我的信箱被各種訪談、特拍照等邀約塞爆。哇！一雙翅膀竟會帶來這么大的改變！

那天有一場試鏡。“你一定會愛死這個攝影師的。”我的新代理人脫口就說，“他充滿藝術氣息，非常前衛。你要到他在布魯克林的公寓內拍攝。”

他的公寓？我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幸好麥克在紐約，為安全起見，我請他陪我去。我和麥克一起走進攝影師的公寓，立刻證實了我的恐懼——墻上掛滿了裸照。我緊張地瞄了麥克一眼，他的眼睛緊閉著，手把我握得更緊。突然，麥克放開我的手往外走。“我就在這扇門外。”他說。可是，我在他眼中看見了受傷的神情。

“我們開始吧！”攝影師喊道，“浴室里有一件泳裝，你進去穿上。”我松口氣，還好，是拍泳裝，或許事情不至于太難堪。

但我簡直是大錯特錯。在浴室里等著我的是一件白色的泳裝，那件泳裝極其薄透，穿上就幾乎相當于全裸了。“不用擔心，”他無動于衷地回答，“所有看起來不雅的地方，都可以用PS消掉，一定不會讓你走光。”

我只要想到麥克正在走廊時，就非常難受。我變得緊繃、放不開。此時攝影師的話已經帶有明顯的火藥味：“你聽好，我要你爬上床，然后像沒穿內褲一樣用床單遮住。”我把眼淚吞下去，設法不去想麥克的臉，嘗試按照攝影師的話去做，但我辦不到。攝影師按耐不住怒氣，大吼：“你是怎么搞的，拜托，你是維密的模特！這是你的工作，你拿錢就是要做這種事！”就在這時，我恍然大悟：我拿錢就是要去戲弄、誘惑、挑逗男人。這是旁人對我的期待，也是全世界看待我的有色方式！

我想立刻離開這個房間，但我知道如果現在走出去，我的模特生涯會就此終結。這一行沒人想和難搞或放不開的人合作，尤其維多利亞的秘密更不可能。于是，我再次妥協了，也因此鑄成大錯。

一天下午，我上網看到一整排色情網站廣告，大標題赫然寫著：“看凱莉·比蘇蒂——全裸！”我點進去，觸目驚心地看到一張張我在布魯克林穿著那件透明泳裝拍攝的圖片。照片絲毫沒經過修飾，完全一覽無遺。麥克也看到了那些不堪的照片，他痛苦地說：“男生會把你的照片貼在他們的墻壁上……”

我決定打電話給公司，可他們的態度讓我訝異。“凱莉，我們不能控制你們照片的動向。”我的經紀人說，“大多數維密女孩都會有內衣照出現在那種網站。”

那一刻我真希望找個地縫躲起來。現在，幾百萬人都看得到這些照片，而我卻無能為力。我讓我的先生蒙羞，讓自己的名譽掃地——全都是因為我想取悅我的新經紀公司、保有超級名模的地位。

就在那一刻，我做出一個決定——辭職！一切都結束了，不再有維多利亞的秘密，不再有內衣，不再有泳裝，這些我都不碰了。

當我把這個消息發在推特時，時尚圈炸了鍋，就像我跟經紀人提出辭呈時他驚愕的態度一樣。身處名利圈的他們絕不會理解，為什么我這么輕易就拋棄了眾多女孩夢寐以求的“天使”稱號？

這些年的經歷告訴我，“美麗”這個行業其實很丑陋。在那個世界里，我們永遠也不可能有夠瘦、夠美、夠性感的一天，只會不斷陷入自卑和不完美的困擾里……而自己的身體也完全不屬于自己，就像是被人隨意擺弄的道具一樣，或者我覺得自己更像一塊肉。

女孩們都以為美是外在的事，我也曾以為維密天使是美麗的代言，但現在我發現真正的美麗其實來源于內心，來自于當你知道你是誰，能夠充滿安全感、自信以及了解你是被尊重和愛的。

而這些，都是維密給不了我的。

編輯 尼尼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