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之路上的和親

文/王德恒 思文

一帶一路 BELT AND ROAD

絲綢之路上的和親

文/王德恒 思文

編者按:

“一帶一路”是我國首倡的國家戰略，是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而提出的重大戰略構想。“一帶一路”契合沿線國家的共同需求，為沿線國家優勢互補、開放發展開啟了新的機遇之窗。

在這個國際合作的新平臺上，我們以平等的文化認同為基礎，用和平、交流、理解、包容、合作、共贏的精神塑造更加繁榮、和諧的新“絲綢之路”。

為了解“一帶一路”的昨天、今天、明天，我刊特開設“一帶一路”欄目，并公開向社會征稿。歡迎投稿至wetalent@ safea.gov.cn。

甘肅歌舞劇院大型舞劇《絲路花雨》劇照

“我們通常把全球化看做是當代社會獨有的現象，但早在2000年前，全球化就已經是事實，它提供著機遇，帶來了問題，也推動著技術的進步。”

——（英）彼得·弗蘭科潘《絲綢之路》

絲綢之路是歷史上橫貫歐亞大陸的貿易交通線，也是文化交流帶，在歷史上促進了歐亞非各國和中國的友好往來。中國是絲綢的故鄉，在經由這條路線進行的貿易中，中國輸出的商品以絲綢最具代表性，但也不能忽視和親在這條路上起到的巨大作用。

提起絲綢之路，人們總會聯想到張騫鑿空西域，裴矩張掖互市，往來中西的商人，河西四郡的設立，河西地區新農業區的開辟，回紇與絲綢之路的關系，等等。這些無疑與絲綢之路有著很大的關系。

實際上，除此之外，中國古代的和親不僅是封建社會維持民族友好關系的一種簡便的方法，同時也為絲綢之路的發展作出了巨大的貢獻。在中國境內中原王朝以及邊疆少數民族政權之間的和親關系，竟有90%以上是發生在絲綢之路上的。

和親促進民族間和解，加強民族間了解，也對促進各民族之間的經濟文化交流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目前學術界通常認為絲綢之路有四條，其中一條是海上絲綢之路，暫且不說。余下的三條路上，留下了三百余個和親公主的身影，她們對絲路的繁榮和暢通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第一條絲綢之路：東端起自渭水流域，向西通過河西走廊，或經高昌(今吐魯番)、龜茲(庫車)，在疏勒(今喀什市)以西越過蔥嶺，更經大宛(蘇聯費爾干納盆地)和康居南部(今撒馬爾罕附近)西行，或經鄯善(今若羌)、于闐(今和田)，在莎車(今莎車縣)以西翻越蔥嶺，更經大月氏(今阿姆河上、中游)西行，以上兩條西行的路線會于木鹿城(今馬里)，然后向西經和櫝城(今里海東南達姆甘附近)、阿蠻(今哈馬丹)、斯賓(今巴格達東南)等地以抵地中海，轉達羅馬各地。這是陸上絲綢之路的主干線。

第二條草原絲綢之路：“安史之亂”后，吐蕃占據了西域和河西地區，中原與西方傳統的陸上絲綢之路遭到阻隔，而由于回紇與唐朝關系比較密切，加之回紇有其獨特的地緣優勢，因此，中原和西方商人大都改道經過回紇進行交易。這樣，東起蒙古高原，西至黑海沿岸，橫貫歐亞北方草原地帶的草原絲綢之路的重要性就顯得更加突出。

第三條是青藏高原絲綢之路：這條絲路，也是早在張騫之前就存在的。而其重要性和繁榮是在隋唐時期。始自長安經吐谷渾到吐蕃，然后過尼泊爾到達印度地區。唐代之后，這條絲綢之路得到進一步的拓展。為了便于敘述，我們將其稱為“青藏高原絲綢之路”。

在中國古代和親歷史上，至少有三百多次和親。這些和親的一方或分布在陸上絲綢之路，或坐落在草原絲綢之路，或處于青藏高原絲綢之路。在陸上絲綢之路，漢與烏孫的和親，留下動人故事，還成為影視作品。鄯善與西漢的和親、樓蘭國與西漢的和親、精絕國與東漢的和親，都值得研究。

同時的前涼與鄯善的和親，雖然和中原王朝關系不大，但是穩定了地區關系，也就是保證了絲路的暢通。這類的和親包括焉耆與車師的和親、焉耆與突厥的和親、車師與匈奴的和親等。

在河西走廊上，五胡十六國時期，有前秦與氐、西秦的和親，后秦與北魏、柔然的和親等。

值得指出的是，他們和親的雙方，都是貨真價實的公主和王子。這和中原王朝不同，中原王朝在隋唐以前，基本上沒有真正的公主外嫁和親，大量的是將宗室中的女子封為公主，再嫁給少數民族政權的首領，著名的王昭君，其身份就是宮女。

而實際上所有的和親都是一種貿易。中原對北方民族的和親，都是陪送大量絲綢、工具、書籍和匠人。地方政權和親的雙方，特別是靠近中原的一方，也是要陪送或者送大量的彩禮，這種陪送和彩禮主要是絲綢。

到了隋代，隋朝先后與高昌、突厥和親。突厥也與高昌和親。西突厥與隋也建立了和親關系。

唐崛起之時，就是以和親為主，帶著大量的絲綢和金銀財產，爭取到了突厥的支持，才戰勝了隋朝和各個地方勢力。

和親不僅是爭取戰略平衡的手段，也帶動貿易和交換關系，也就是說，除了戰略利益之外，還促進了雙方的貿易。和親公主，幾乎每年都要派人省親，帶有大量的地方土特產，回來的省親隊伍也同樣是車滿駝高。

草原絲綢之路上最有名也最有能量的政權是匈奴，漢與匈奴的和親也流傳久遠。

初期的拓跋鮮卑，從大興安嶺北坡下來，作為后起的草原部落，神奇地與匈奴和親，是他們走向強盛的一個重要節點。后來，“鮮卑父、匈奴母”，就成了一種“標配”。嘗到和親好處的拓跋鮮卑隨后又和西秦、北燕和親。當時出現了一個和親小高潮，柔然、北燕、北魏、東魏、北齊相互和親，幾乎每年都有“跨國”的嫁娶，通過和親避免了兼并和戰爭，養育了民族的成長，獲益最大的當屬北魏。

此時，盤踞在草原絲路最有力量的部落還是突厥，西魏、北周、隋、唐都爭相與突厥和親。唐與回紇和親，占據了地理優勢。契丹遼與阿薩蘭回鶻成功和親，并與來自北方草原的阻卜和親，維護了北方的安定。位于草原西部的西夏與遼、吐蕃、蒙古都進行了和親。史學界有人戲稱，西夏的李繼遷就是靠多和親，獲取了政權。西夏正式立國后，與遼有過兩次和親。

西遼進入西域后，與乃蠻和親，和獨立的汪古部和親。金與蒙古、西夏與蒙古和親，都起到了重要的促進政治經濟發展的作用。蒙古又與高昌和親，高昌與回鶻王國和親，蒙古也與回鶻和親。

而在草原絲路的東部，蒙元與高麗世代聯姻，實際是通過和親的手段，控制高麗政權。

在“青藏高原絲綢之路”上的重要政權除了吐蕃，還有吐谷渾。吐谷渾與西秦、隋、吐蕃、黨項等都有和親關系，唐朝與吐谷渾的和親故事不少，曲折迷離。吐蕃與吐谷渾相鄰，和親也是必然的。逐漸強大的吐蕃與蘇毗和親后，越發壯大，從而迫使大唐與其和親，這就是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的故事。

實際上，從歷史上看，遼、西夏、蒙古都與吐蕃有過和親關系。重要的和親是甘州回鶻與吐蕃的和親成功，使得龜茲不得不與吐蕃和親。涉外和親，就是尼泊爾與吐蕃的聯姻。在吐蕃，尼泊爾公主的地位是超過文成公主的。

由此可見，在陸路絲路上，和親頻繁活躍。無論統治者實行和親時的主觀愿望如何，都穩定和繁榮了絲綢之路。

絲路上多數的少數民族政權和中原王朝和親，都促進了中央政權和北方民族政權之間、漢民族和北方民族之間的和平交往和經濟文化交流。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民族融合。對北方少數民族來說，凡主動要求和親者，通常都是對中原王朝懷有一種向往和欽慕，對先進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先進文化的認同。

因此，研究絲綢之路，不能不關注這條路上一個個動人的和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