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鈺
是否要婚前守貞從來不是問題,問題在于你是否能正確、坦然地面對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在矛盾、自責中苦苦堅守,或隨意更改自己的選擇。
根據2017年某網站近8萬份的有效樣本的調查顯示,2/3的青少年有婚前性行為,其初次性行為發生的平均年齡為18.63歲。而依據鳳凰網2016年的調查數據,顯示出了另一個事實:男性青少年婚前性行為比女性更容易被大眾接受,且85.82%的男性認為自己有處女情結。
兩個調查所顯示的男人對女人的“雙標”,形成了一個矛盾又分裂的局面:處女供不應求,“非處”飽受非議。在我國的傳統中,“貞潔”一直都是針對女性而言的。盡管已經是21世紀,我們仍然認為,女孩發生了第一次就意味著成為“女人”,甚至與之相應的是“失去純真”“身價降低”或“不再完整”。
渡邊淳一曾說:“男人的處女情結與其說反映了男人們在性愛方面的敏感和脆弱,不如說是那些不成熟的男人從一己私欲出發所制造出來的畸念。”但最可怕的不是男人的“畸念”,而是女人慢慢認可了這種“畸念”。
看來,對女性壓抑千年的性解放只實現了身體解放,心靈卻仍然是畫地為牢。
有一種婚前守貞,叫“擔心沒人要”
陳可妮今年24歲,她在知乎上提問,是因為最近遇到了心動的男人,但懼怕“非處”會嚇跑對方。
她之前談過一段3年的戀愛,維持處女之身兩年半后,才與男友發生關系。
她一直守身如玉,即使和男友同床,也堅持不愛愛,要把第一次留到婚后。后來,因為月經不調,她跑去醫院檢查。但因是處女,醫生沒法進行入體式檢查,便讓她通過憋尿的方式做B超。醫生明確地告訴她,此種檢查方法不一定準確,只能是推測性結論。
男友知道此事后,表示擔心她的身體,建議她還是做準確的檢查。陳可妮一聽,臉色立馬就變了:“你是不是想借此跟我上床?”男友也怒了,大聲吼道:“我還不是為了你好?你跟我在一起這么久了,我什么時候強迫過你?你根本就是不愛我,只想著自己。”
男友的反應,反而讓陳可妮愣了。回想男友對她的種種遷就、隱忍,她說服了自己,確認他就是那個對的人。于是,那個晚上,堅持了兩年半的陳可妮,把自己交付出去了。
然而,兩人最終沒能走到最后。
分手后,有兩年,陳可妮一直沒有談戀愛。不是沒人給她介紹男友,而是在接觸的過程中,男方都會有意無意地、直接或間接地問她是不是處女,這讓惱怒的她每一次都選擇了立馬斷絕聯系。
一次次的打擊,讓陳可妮陷入了后悔與自責的深淵。每次在網上搜索關于男生如何看待“非處”的言論時,她都能感受到深深的刺痛:“二手貨”“臟”不自愛”……
在知乎問了那個問題后,她并沒有一一查看網友的回復,而是選擇默默地刪除了最近那個令她心動的男人的微信。事到如今,她再也不敢放手去愛了。
像陳可妮這樣的女孩不在少數,她們并不知道自己對性的選擇是什么,所以她們不能堅持自己一開始的態度,她們擔心的只是“會被男人嫌棄,沒有男人要了”。甚至,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們也恥于跟人談論,因為覺得“很丟臉”。這種觀念,多半發生在沒有太大自信、思想不夠獨立、沒有多大主見的女性身上。
畸形的婚前守貞,必然嘗不到性愛的美好
小林和椰子是大學同學,經歷了7年的愛情長跑,直到結婚以后才發生性關系。
媽媽從小就告訴椰子,如果不確定要和男友過一輩子,就千萬不要和他發生性關系。媽媽認為婚前性行為是可恥的,還經常當著椰子的面評價其他女生:“你看,她絕對不是處女了,胯骨都變形了……”
這讓椰子成長為一個十分保守、謹慎的女性。上了大學,她甚至都不敢穿高跟鞋,怕別人說她“不正經”。她還對成為“女人”有一種恐懼,“如果我不再是處女,我媽媽肯定能通過體態看出來。”
所以,大學談了戀愛時,她很忌諱跟男友牽手,更別說發生性關系了。男友小林曾試圖“改變”她的觀念,告訴她婚前性行為并沒那么可怕。但椰子堅持自己的原則,后來大學畢業工作后,他們同居了整整一年,也是同床不同被。
終于結婚了。新婚之夜,兩人都非常緊張,結果,椰子幻想中美好的初夜卻在手忙腳亂中草草收場。
之后令椰子困擾的是,對于性的緊張一直在限制她的“發揮”。婚后穩定的性生活里,雙方也并不愉悅,椰子始終沒有過高潮,小林需要靠看A片自慰。他有時會對椰子說:“你看人家女優……”這讓椰子很生氣,“我已經勉為其難地做了那么多讓自己羞恥的事情,怎么能拿我和女優比呢?”
再過了幾年,椰子才開始認識到自己的問題。她說,如果能回到過去,她希望媽媽沒和她說過關于婚前性行為的種種不好的話,“我在極力改變,但始終擺脫不了“性是羞恥的”這種觀念。”
其實,堅持婚前守貞沒有錯,但如果是帶著畸形的觀念守貞,等到婚后必將面臨性關系的時候,必然嘗不到性愛美好、愉快的一面。即使要婚前守貞,也應該要有正確的性知識作為支撐。性觀念保守,性知識滯后,如何獲得婚姻的幸福?畢竟性生活是婚姻最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
選擇做技術型處女,是一種生活方式
小柯是一位“技術型處女”:與男友有各種身體上的親密接觸,包括接吻、擁抱、裸睡、口交、手淫等,但為了保住處女膜,她總是阻止對方進行“最后一步”。
從傳統意義上的純潔性講,“技術型處女”已談不上純潔。但是,因為沒有破壞處女膜,她們可以在主觀上維護一種純潔的道德高度、心理滿足。
有人這樣形容這些女人:“為了保住這張膜,她們其實什么都做了,比一般的女人更甚。碰上好的下一任男友,就說:‘我為你等候呢,一直是處女,我要把最好的東西留給你!碰上不理想的男友,就說:‘我是處女,碰了我要負責。她們進可攻退可守,進退自如。”
這似乎是應對“雙標”男人的一個“好方法”,但很多“技術型處女”都承認自己“有病”,得了一種“明明自己也很想要,但還是不想給,一定要留到婚后”的病。
做“技術型處女”,小柯本來很坦然,但每每在網上看到辱罵、鄙視“技術型處女”的言論,她就會感到恥辱、自卑、悔恨。現任男友有時也會嘲笑她:其實這跟做了沒區別,你確定如果我們以后不在一起了,你新一任男友不會介意?
情感兩性專欄作家陳保才表示,從女性自主的角度看,迷信處女實際上是對自我的一種否定:你被關注的不是你的才學、思想、修養、能力、靈魂、可愛、智慧,而只是處女膜。作為現代女性,這可真夠悲哀的。難道你滿身的氣質與才華不如一層天生的薄膜?
后來,一位網友的話,讓小柯釋然了:“選擇做‘技術型處女沒有錯,我們憑什么要被鄙視?這是我們選擇的男女親密接觸的方式,你如果接受,我們就在一起;不接受,可以直接拒絕。沒有人能夠評判他人生活方式的高低優劣。”
無論你做什么樣的選擇,內心能夠平靜地接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睡了喜歡的人,這不叫放蕩
范琳琳從不約束自己的性行為,她唯一的原則是:要和喜歡的人做。在她看來,睡了喜歡的人,你情我愿,憑什么說她放蕩?
還記得第一次時,她20歲。她喜歡上了一個學長,表白心跡后,對方沒有接受她。但她一直有個執念:要和自己喜歡的人發生性關系。
她一直在等待機會,直到第二年夏天,她借宿在學長家。學長明確表示,不喜歡她,但并不排斥與她發生性關系。范琳琳覺得可以接受,因為覺得你不喜歡我無所謂,我喜歡你就好。于是,她甘愿交付了自己的第一次,并和學長保持了一整個夏天的性關系。
他們的情感沒能更進一步,夏天結束后,他們的性關系也結束了。他們的共同的朋友都譴責這個學長是“渣男”,范琳琳也曾感受過學長帶給她的負面情緒,比如他會跟她曖昧,但從不給她承諾。
但后來一想,范琳琳就坦然了:“他一開始就說了不喜歡我,我為什么還要糾結?是我自己接受了他的條件。我睡到了喜歡的人,享受到了性的美好,這還不夠嗎?”
如今這事兒過去了8年,范琳琳談了4次戀愛,每一次,她都能在戀愛中坦然地享受性愛的美好。她遇到過在乎她是不是處女的男人,這種男人她即使喜歡也不會去糾纏,會很干脆地選擇放棄追求,“三觀不合,在一起不會擁有快樂。”
最近,她要結婚了,未婚夫與她的三觀很吻合,“我們都認為,重要的是在一段關系里保持忠貞,而不是給一層細胞組成的物質附加過多的含義。”
不清楚自己到底要怎樣對待自己的身體,還在用“處女”作為衡量自己價值的一個標簽,是很多女人被男權思想奴役后最常見的困惑。其實你有權支配自己的身體,只是當你選擇在婚前解放身體時,你的心靈也必須像范琳琳一樣:自由、坦然,不在乎別人的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