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康海燕 /文
淺談青海古人類裝飾中的指環
◎ 康海燕 /文
在歷史的長河中,總是積聚著無數的文化元素,而這種文化幾乎是在遠古時期,隨著人類手工制作的開始就隨之而來。最早的應屬石器時代的石器制作,雖然只是人類的簡單發明,可也體現了人們對萬物生靈的追求。隨著歷史的變遷、人類的進步,藝術的發展也經歷了種種變遷。
遠古時期人類把“指環”作為崇拜物品及裝飾品。所謂指環,就是今天的戒指,戒指的原名叫“指環”,又稱彄環、約指、手記、代指和戒止等。
據史書記載,古代帝王擁有六宮,六宮中的皇后嬪妃輪流到帝王寢宮當值。這些后宮佳麗在“進御君王”時,都要經過女史的登記,女史事先向每位宮女發放兩種小環,一種是金質地,一種是銀質地,如果哪位宮女有了身孕或正處在月經期間,不能接受君王的“御幸”時,就將金環套在左手上,女史見了就不列其名。平常則用銀環套在右手。后來,戒指傳到民間,去其本意,久之便留成風氣,明代都卬《三余贅筆》記曰:“今世用金銀為環,置于婦人指間,謂之戒指。”從字面分析“戒”字含有禁戒之意,因此,指環在那時并非為了炫美,也非為一種飾物,而是以示警示,起著禁戒的作用。“戒指”之名就是由此而來的。
當然,這是奴隸社會以后的事了。在此之前,人們早已開始使用指環了,指環不僅佩戴在人的手指上,還供奉在宇宙佛殿和人們住宅周圍的土墩上面,指環成為古人類最崇拜的萬物之主——太陽神日輪的象征,給人類帶來幸福與平安。不過那時的指環不僅僅是人類崇拜的一個物品,它還起到美化人體裝飾的作用,有可能還起到頂針的作用,原始先民每一項微小的發明與創造,首先是從實用角度開始的,與“禁戒”寓意無關。可以說明指環與戒指在不同的時期呈現出不同的稱謂有著不同的寓意。
考古發掘中所見的指環種類很多,選用材料也相當豐富。早期的指環多選用動物肢骨或石材作為原料,經過裁截研磨加工制作而成。如青海化隆群科安達其哈遺址出土的新石器時代仰韶文化廟底溝類型的骨環,就是采用動物骨骼加工而成,它距今已有5000多年的歷史。指環飾品在青海河湟地區各考古工地都有發現,現做簡要的介紹:
2003年,在青海省海東市化隆回族自治縣群科鎮安達其哈遺址出土有仰韶文化廟底溝類型的骨環。1977年,在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貴南縣拉乙亥鄉昂索村尕馬臺遺址出有齊家文化銅環。1981年,在青海省西寧市大通回族土族自治縣上孫家寨漢晉墓地17座墓中出土銅環23枚(含7座墓中出土的12枚銀環),指環12枚。銅條圈成。其中有9枚內徑1.7厘米—2.4厘米,斷面扁圓形,死口。可能系指環。金指環8枚,出自三座墓中,均死口。徑1.9厘米—2.2厘米。1978年,青海省文物考古隊同互助縣文化局圖書館聯合在汪家莊發掘10座漢墓,M10號出土玉環1枚,直徑3.4厘米、孔徑1.8厘米、厚0.3厘米。銅指環2枚、銅頂針1枚、金指環1枚,外徑1.7厘米、厚0.3厘米。1991年,在青海省海東地區平安縣平安鎮東村東漢墓葬M1中出有銅環。1996年,在平安縣回族鄉北村漢代墓地M6女性人骨架手上清理出1枚銅指環。2005年,在剛察縣吉爾孟古城出土1枚漢代骨環。1999年,在青海省西寧市城中區南灘漢代墓地出有銅指環。2002年—2006年,在青海省西寧市北郊二十里鋪陶家寨村漢晉墓地出土1枚骨指環。2005年,在平安縣小峽鎮古城崖村魏晉墓葬中出土銅指環2枚、銀指環1枚。2010年,在青海省海東地區樂都縣七里鎮馬家臺村魏晉墓葬中出土銅環1枚。2010年,在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都蘭縣唐代墓葬中出土1枚海藍寶石金戒指。2005年,在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德令哈市尕海墓地出土宋元時期的銅指環1枚。1977年—1981年,在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貴南縣拉乙亥公社合洛寺M02號出土銅指環2枚;加土呼墓葬中出土銅指環2枚。1984年,在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共和縣恰卜恰鎮M1號墓出土銅指環1枚,徑1.9厘米。計:仰韶文化廟底溝類型骨環1枚;齊家文化銅環1枚;漢代骨環2枚、銅戒指19枚、玉戒指1枚、金戒指9枚、銀戒指1枚、銅頂針1枚;宋元時期銅戒指1枚;晚期銅戒指5枚。其中骨環3枚、銅戒指26枚;銅頂針1枚、玉戒指1枚、金戒指1枚、銀戒指1枚。共計41枚。
隨著時代的變遷,制作指環的材料也在不斷變化,除天然材料外,青銅時代齊家文化的人們已漸漸開始使用銅質材料進行制作。到漢代時,出現了金、銀質地的指環。從此以后,黃金與白銀一直成為制作戒指的首選材料,歷數千年而不變,一直流傳至今。除純金戒指外,在古代還出現過鍍金戒指、玉戒指、翡翠戒指、火齊戒指、瑪瑙戒指以及金剛石(俗稱鉆石)戒指等等。這些戒指不僅在選材上豐富多彩,在設計上也別出心裁。出土于青海都蘭古墓的一枚唐代海藍寶石金戒指,就堪稱戒指中的佳品。整件戒指骨架選用黃金打制而成,戒面上鑲嵌一顆圓形淺藍色的寶石,寶石外圍金地鑄有一周凸起的連珠紋浮雕,顯得十分富麗華貴。
從文獻記載來看,早在東漢時期,中國民間已經將指環當作寄情之物。繁欽《定情詩》有“何以致殷勤,約指一雙銀”的吟唱。用指環做訂婚禮物,在六朝時已經形成。《南史·后妃傳》有“帝贈金指環,納為貴嬪”的記載。到隋唐時期,男女間結為秦晉,饋贈指環已成通例。
隨著封建制度的瓦解,很多陳舊的觀念相應被淘汰,唯有佩戴結婚戒指的習俗,非但沒被淘汰,而且被賦予了新的內容。在近代中國,當一位女性接受了男性的戒指后,就表明該女性已有所屬,其他男性會從她所戴的戒指得到暗示,避免與這位女性近距離接觸,以免有“奪人所愛”之嫌而受到譴責。當然,今天人們佩戴婚戒已完全脫離了這種舊俗,純粹是當作結婚紀念品而保留,因為它象征著堅定的友誼,代表著美好的愛情,預示著未來美滿的幸福。
在原始社會,當先祖三五成群,赤手空拳和一只野獸搏殺的時候,當先祖捕獲到一只野狐,將它四分五裂大口吞食的時候,還只能把這種行為視為生存本能的需要,不能以此代表文明。但是,當先祖們在滿足了生理需要之后,有意識地將那些無法吞食的獸骨、牙齒、玉石保留下來,作為供奉神靈的物品,并加工成各種飾品佩戴在頭部、頸部、臂部、腕部、手部、腰部、腿部以及腳部時,這就說明人類已迎來了文明的曙光。
人體裝飾是人類最早也是最強烈的審美欲望,或許在部落形成之前,就已經流行很久了,而人體裝飾的最大、最直接的動機就是想取得別人對自己的喜悅。普列漢諾夫認為用獸皮掩蓋身體,把獸角加在頭上,把獸爪和獸牙掛在頸上,甚至把羽毛插入嘴唇、耳朵和鼻中隔,是“想夸耀自己的勇武”和“表現自己有忍受肉體苦痛的能力”。這一推測對某些人體裝飾品應該可以說得過去,對另外一些裝飾品卻難以解釋。例如,從水中捕撈貝殼或采集一些石頭并非勇武之舉,因此,將貝殼或石珠一類的飾品掛在胸前,也就很難說是用來炫耀自己的勇猛或者用來表現自己所能忍受肉體苦痛的忍耐力。從青海遠古人類留下來的各類飾品中,可以看出古代工匠在其中花費了多大的精力,足見他們是為著一種強烈的目的和愿望而制作的。聯系他們在當時所處的特定歷史環境,聯系他們在那一時段的思維特征,說他們研創和佩戴這些飾品是出于某種崇拜或巫術的目的,似乎更令人信服。當時的社會或許正處在巫術盛行的階段,很多觀念和意識都含有諸多的所謂巫術的內涵,人體裝飾的目的就可能與巫術有關。所謂巫術,從另一側面考察,也是為了實用目的。并不排除諸如美化自身、吸引異性、恐嚇敵方、彰顯英武以及族群標記等其他含義。研創和佩戴這些飾品,用來詛咒想要獵取的禽獸,得以更多更輕松地捕獲它們;或用來保佑人類自身能夠獲得生存的安逸。遠古人類在不同的時段、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族群、不同的性別以及不同的身體部位佩戴不同的飾品,對于某種社會意義而言,應該有著不同程度的傳統文化寓意,而原始巫術的意義可能是最早的和比較重要的原因之一。正是因為把這些飾品看作與人類自身的實際生存狀況有著緊密的聯系,所以,遠古人類才以極大的熱情和信念,不惜一切代價地創造了那些精美絕倫的古代藝術媒介——人體裝飾品。
青海地區游牧經濟的興起,使得生活用具裝飾藝術趨于衰微,促進了人體裝飾品的興盛,人的審美情趣更多地從人造器具轉向人體自身的裝飾。人體裝飾品體量小,易于攜帶,是其他藝術品無法替代的。卡約文化人體裝飾品構成了以后青海高原地區土著游牧民族裝飾品的框架,今天青海地區藏族的裝飾品基本上都能在卡約文化中找到雛形。如藏族裝飾品中的銀盾是古代銅鏡的發展演變,銀圓是古代海貝的發展演變,瑪瑙與琥珀則是古代各類串珠飾的繼續與發展。
在原始社會,由于分工尚未涉及藝術的時候,藝術的創造只是整個勞動生活中的一部分,那時的藝術無疑是一種原始的、初級的藝術,是一種通過生產活動而反映出來的最自然和最真實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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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青海省馨廬文物管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