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去讀大學之后

五峰秋事

女兒去了某師范大學讀書。記得送女兒去學校報到的那一天，女兒哭得像個淚人似的，她媽媽也哭。17年形影不離，一朝變聚少離多，也許這就是作為父母與子女的宿命。

不再為女兒的學習操心，也不再為女兒的三餐煩惱，我和老婆從此恢復了二人世界。

這二人世界怎么過，我和老婆商議了很久，最終達成以下一致：回家吃飯，外出同行；秤不離砣，砣不離秤。

當然，老婆還與女兒“約法三章”：一是每天必須通一次電話；二是外出學校必須報告；三是在大學期間不準談戀愛。

我默默遵守著與老婆的約定，除了有時下鄉無法趕回家吃飯外，其余時間我一般都會回家與老婆吃飯。所謂“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我想也不過如此吧。

而與女兒的“約法三章”，除第二、三條得到遵守外，第一條“每天必須通一次電話”的約定，從一開始就不是很順。第一周還好，天天都要匯報一次學校的情況；到了第二周，少了一半，只報告了四次。從第三周開始，劇情發生了反轉，每次都是老婆先打過去，女兒從未主動打過來。女兒的理由是：要么在圖書館里看書把手機調成了靜音，要么在學生會參加活動關了手機，要么和同學在食堂吃飯不方便打手機……等等，不一而足。

不能掌控女兒的行蹤，老婆郁悶著呢！記得有一天，老婆打女兒手機，打死都不接。這可把老婆嚇壞了，竟然叫我從百度上搜索學校保衛處的電話，請求他們幫忙找找女兒在干啥。女兒會干啥了？在學校當然是學習啦！我沒有打。到了晚上，女兒打過來，老婆在電話里就大罵起來，還嚶嚶嚶地哭了。

昨晚，老婆又躲在被子里悄悄抹淚，我問為什么。老婆說：你養的那個白眼狼女兒，我今天責問她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你知道她怎么回答我嗎？她竟然說：媽媽，你煩不煩啊！我一天又是專業學習又是學生會活動還要做家教，忙著呢！哪有時間天天給你打電話！而且同學們都笑話我了，說我是長不大的維尼小熊！

我寬慰老婆說：女兒長大了，女兒自有女兒的世界。我們應該給她空間，而不是束縛。前幾天國慶節，女兒不是回來陪了我們五天嗎？老婆嘟噥著嘴說：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我就是想她、就是擔心她嘛……

夜深了，老婆在我的臂彎里沉沉睡去，我卻久久不能入眠：女大不由娘啊！面對女兒一天天羽翼漸豐、欲翱長空的渴望，我們做父母的，還能做些什么呢？唯有目送罷了，唯有祝福罷了。就如臺灣作家龍應臺面對兒子安德烈的離開所說的一樣：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