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文化下的武術樣態

段珊珊+劉妮+曹永榮

摘 要：文化是一個民族的象征，是社會的成員共享的價值、信仰和對世界的認識。中國文化是中華民族區別于其他民族的標志。而武術又是中國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由于獨特的中國文化形成了別具一格的中國武術。文章采用文獻資料法、邏輯分析法等方法，著重闡述了中國文化的基本精神和要義在武術文化中的體現，探究了中國武術更深的淵源，為武術的廣泛傳承和長遠發展提供了理論依據。

關鍵詞：中國文化 武術文化

中圖分類號：G8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1839（2017）4—0037—03

1 中華文化與武術的概述

文化是由抽象的價值、信念和世界觀構成的人類特有的、區別于其他生物的東西，并且文化反映在其社會成員的行為之中。梁漱溟先生在《中國文化要義》中解釋：“文化 ，就是吾人生活所依靠之一切。如，政治制度、宗教信仰、道德習俗、法律法規等社會穩定之依靠，還有與文字、文學、教育、學校、圖書等相關的更是文化了”[1]。錢穆先生在《中國文化史導論》中寫到：“所謂文化也就是此國家民族的生命。如果一個國家民族沒有了文化，那就等于沒有了生命”[2]。然而，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文化，也就是說，文化是一個民族的生活樣態，是一個民族區別于另一個民族的方式。所以，中國文化是中華兒女所共享的理想、價值和行為準則，具有極強的個性，與其他民族的文化區分開來。

武術是中國文化的一個符號，是中國文化的一種具體表現形式。換句話說，它是中國母文化下的一個子文化，反映了中國文化的基本精神和要義。武術的所有技術問題都是文化問題。而中國文化的基本要義和精神是什么呢？

梁漱溟先生曾談論到：“中國是一個倫理為本，職業分途的社會。一切文化之特殊性都是在其社會氛圍下產生的。”在此倫理社會下，形成的文化特點如下。中國家庭宗族生活盛行，缺乏集團生活，以倫理道德代宗教，理性早啟，文化早熟。以倫理組織社會，整個民族都富有清明安和之心，以禮治天下。在職業分途的社會中，民族意識不強，國家意識不強，重文輕武，無兵文化。倫理社會這塊土地，理性滋生茁長，開出了向里用力的人生態度和求安的思想之花。中國文化之早熟，造成中國民主、個人自由、科學土壤之貧瘠。這就是為什么中國文化迥異于其他文化特征和內涵，而獨立存在。

中國文化的基本要義和延伸在武術文化中是有映射的，深深地浸透在武術文化中，形成了一種有別于其他民族武術的文化形態。

2 武術文化是中國文化中的一個完整的體系，具有中國文化的核心價值。中國文化對武術的鍛造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武術文化在其倫理社會中的立足點。中國倫理本位的社會是家族宗法社會的延伸，他們是以血緣關系為紐帶。《山西聞喜縣縣志》記載：“在山西西南部的聞喜縣，有一個很大的村落，名叫裴村。這個村落里的成千人家都姓裴，他們是從唐代遺傳下來，聚族而居的”[3]。這就是典型的宗法社會的產物。然而，在有限的資源和技術落后的情況下，為了利益爭奪，宗族之間經常會發生摩擦和沖突。有文章記載：“僅據1989年統計，全國發生大大小小的宗族暴力事件上萬起，死傷數千人”。由此可見，為了宗族的強大，習拳練武是必不可少的。在電視劇里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場景，在一個大戶人家的庭院里，家丁們在習練拳術。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每個宗族可能會形成自己的特色拳種，這對武術門派的形成有一定的影響。程大力教授在《中國武術—歷史與文化》中說到：“沒有宗法的傳統和歷史大背景，便沒有現在意義和現在面貌的中國武術。”[4]家族宗法制度為中國武術的發展創造了條件。

中國是倫理為本的農耕民族。這就形成了清明安和、向內用力的人生態度和溫順和平、文雅纖弱、重文輕武、調和妥協、知足自得的形象。雷海宗教授在《中國文化與中國的兵》一書中指出：“中國自東漢以降為無兵文化。其所謂無兵，就是流氓當兵，兵匪不分，民不習兵”。[5]毛澤東在《體育之研究》一文中闡述：“我國歷來重文，羞恥短后，動有好漢不當兵之語”[5]。顯而易見，中國是一個不善于作戰的民族， 整個社會文弱之風盛行。但在中國歷史上，中原大地屢遭北方少數民族的侵略。為了建立防御性體系，中國的軍事武術之發達。

（2）中國武術“武德”的精神表現實際上是中國傳統倫理精神在武術領域的體現。中國是倫理本位的社會，以道德倫理代替宗教，以周孔之禮維持社會秩序。在充滿倫理的社會氛圍中，大家追求和諧，彼此尊重對方，久而久之，就把我們塑造成了一個愛講禮貌、寬宏仁讓的民族。況且我們也是一個注重教化的民族。梁漱溟先生在《中國文化要義》中闡述：“教化為第一大事。教導之內容，固不少屬于生活之手段方法技術一面的，但重要更在其屬于人生規范價值判斷之那一面。在倫理社會，仿佛一切都是此一人對彼一人之事，社會秩序條理寄于各人之私德，私德遂為其所注重[1]。武術的本質是技擊，含有殘酷和暴力的一面。但武術是一種社會行為，必須有一定的社會制約性。 程大力明確提出：“中國武術的武德以儒家之‘仁為核心，集中體現了仁、義、禮、智、信、忠、勇的儒家倫理思想。”武術家的“以武會友”、比武打擂的“點到為止”和技擊部位的限制“八打八不打”都是仁愛思想的體現。例如萇家拳《初學條目》中記載到：“學拳宜以德行為先，方是正人君子。學拳宜以涵養為本，舉動間要平心氣和，善氣迎人。”[4]《永春白鶴拳拳譜》則講習拳要持四善：“善修其身；修正其心；善慎其行；善守其德。”[4]武德和儒家倫理思想一脈相承。

從另一面看，在倫理本位的社會中，以道德代宗教，以禮俗代法律。自古以來，就是“貴德而賤刑”。再加之，理性早啟， 強調人心思之作用。這對中國武術來說，就使其處于規則不明確，評分細則不統一，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尷尬境地。

（3）中國的信仰。基督教、佛教、伊斯蘭教都是外來宗教，他們在中國不僅沒有普適化，周孔教化雖不是宗教，但他卻履行著宗教的職能。那么在此之前，中國人的信仰如何呢？有如王治心《中國宗教思想史大綱》所述，最早之圖騰崇拜、巫術崇拜、群神崇拜等，即其一般的情形。其自古相傳未斷的圖騰巫術信仰，則須分別觀之：在周孔教化未興時，當亦為一種宗教。最早，我們的祖先就是用巫術思維去認識自然、生命、社會等一系列問題的。巫術，一直存在于我們的文化樣態中。那么，巫術對武術的影響就不言而喻了。

武術套路在巫術活動中早有雛形。套路武術就是想象的、虛幻的、希望式的將假想敵擊敗。馬林諾夫斯基在《巫術·科學·宗教與神話》中講到：“早期的原始人采用模仿的巫術，將有尖的骨或棍向所要加害的人底方向刺去或投去，就算把人弄死”[8]。這種想象中的模擬擊刺、亂砍、或拳打腳踢敵人的方式，應該就是武術套路的雛形。就像拳彥所說“習武時眼前無人似有人，打架時眼前有人似無人”。據《貴州地戲簡史》記載：今存的安順“地戲”是一種帶有明顯巫術色彩的儺戲。地戲中的殺、打、拼、刺等動作都是以假象敵為對象的攻防技擊，招招勇猛有力，沒有虛打、虛殺的動作。而套路最早也是武術的實用技術。這樣，他們就不謀而合了。因此，巫術活動為武術套路的產生奠定了基礎。

圖騰崇拜與武術的產生也有一定的關系。圖騰崇拜主要是原始人在異己的自然力量壓迫下產生的對自然物的依賴感、敬畏感和神秘感。這是原始人的精神寄托，也是原始人的世界觀所在。原始民族把動物視為圖騰，便模仿這些動物的行為動作，希望從他們那兒獲得人所不具備的力量。在中國武術中有許多模仿動物拳術，如螳螂拳、猴拳、蛇拳、虎拳、鷹拳等。武術中的動物模仿，可能是一種情感精神的寄托，為了獲得圖騰物的神力和力量。如南拳的基本拳法步型有虎爪、鶴手、挎虎步、麒麟步、雀躍步、猿步、鴨形步、蛇步等。同時南拳還講究發聲呼喝之氣，一般的喝聲有“喝”“嘻”“晦”等，這些喝聲源于對動物聲音的模仿。而南拳發源于嶺南地區，嶺南古代被稱為“化外”“蠻夷”之地，自然環境極為惡劣。南拳作為一種生存手段，模仿圖騰物的動作和叫聲，是為了從圖騰物那里獲得超自然的力量來控制和取悅神靈。程大力教授在《中國武術—歷史與文化》中講到：“象形武術的產生，是圖騰崇拜的子遺。或者說，由于圖騰崇拜的深刻影響，自然動物在我們的文化活動中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存在，才有象形武術的出現”。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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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錢 穆.中國文化史導論[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1：125.

[3]運城市鹽湖區民政志編纂委員會.山西聞喜縣縣志[M].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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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王智慧.圖騰崇拜與宗教信仰：民族傳統體育文化傳承的精神力量[J].體育與科學，2012（9）：13.

On the State of Wushu in Chinese Culture

Liu Ni Duan Shanshan Cao Yongrong（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 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Guangdong510631， China）

Abstract：Culture is a symbol of a nation， is the value ， beliefs and understanding community members sharing of the world. Chinese culture is the symbol of the Chinese nation. Wushu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Chinese culture， due to the unique culture and the formation of Chinese Wushu with a unique style. This article uses the methods of literature and logical analysis method， emphatically expounds the fundamental spirit and the essence of Chinese culture in Wushu culture， explores the deeper origin of Chinese Wushu， and offers a theoretical foundation for the inheritance of Wushu and long-term development.

Keywords：Chinese culture Wushu cul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