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潤林
我所認識的四位將軍
文/武潤林

我曾是一名特級飛行員和飛行團長,在空軍部隊度過了26個春秋,并有幸見過4位上將軍銜的領導,和他們有過多多少少的交集。
1973年底,根據毛主席指示,八大軍區司令員進行對調,許世友從南京軍區調到廣州軍區任司令員。他一到任,就把廣州軍區所轄的陸海空部隊全部視察了一遍。一天上午,兩輛北京吉普車在我們機場跑道頭作戰值班休息室停了下來,從車里走出許司令和他的隨從。許司令個子不高,胖墩墩的身材,臉略有些黑,穿一身軍裝,但腳上卻穿著用棉繩編的草鞋。他走到我們幾位值班飛行員面前,同我們一一握手,并簡單詢問了我們作戰訓練的相關情況。許司令給我的第一印象是深入基層、工作扎實且人很樸實。
1979年,我作為空軍參戰立功代表有幸參加了在廣西南寧召開的對越自衛反擊戰總結表彰暨戰斗英模報告會。會上除了英模突出感人的事跡外,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其它軍區領導講話都看著稿子照本宣科,而許司令講話卻完全脫稿,一點沒有虛套話。他的講話質樸生動,又鼓舞士氣。在兩天的會期中,每當大會最后一個小時,臺上有的領導就會喝水或交頭接耳,但許司令開了兩天會,坐在臺上幾乎一動不動,后來分析他可能是少年出家當和尚時練的打坐童子功。
1985年許世友病逝,經中央及鄧小平批準,他的遺體沒有火化,埋在他母親墳旁,實現了他生前為國盡忠、死后為母盡孝的遺愿。
王海上將是原空軍司令員,抗美援朝時擊落擊傷9架敵機,獲“一級戰斗英雄”稱號。他中等個頭,有濃重的膠東口音,我與他有過多次見面。


1976年我在廣東某機場,因飛機故障迫降成功。當時王海任廣空司令,他帶工作組來我師檢查指導工作,我剛迫降成功,他坐的軍用運輸機也緊跟著落地了。師領導請示王司令建議給我記二等功,但王司令卻說:“立什么功!我們工作組剛到,你們就發生事故,給了我們一個下馬威。”(因為飛機迫降,飛機肚皮磨壞,定為三等事故)。但由于起落架放不下來時,我進行了正確處置,并迫降成功,為國家減小了損失,師里最后還是給我記了一次三等功。
1978年,廣空組織大比武,我通過地面刻苦鉆研射擊技術和空中大強度的訓練及比賽,最后獲得廣空空中飛機對空靶和地靶實彈射擊總分第一名的好成績。原定標準為獲總分第一名就記二等功,但事后聽說王司令在相關會上說:“我看就不記功了,給他晉上一級算了”。當時地方和部隊都多年沒長工資了,我在部隊每月60多元工資,長一級工資10元左右,還是非常實惠的。
由于我多次立功受獎,1980年被廣空授予“雷鋒式干部”稱號,當中央新聞電影制片廠拍攝反映空軍部隊和老英雄王海事跡的紀錄片時,我作為陪襯也上了電影,在拍片時又見到王司令。
劉順堯上將是原空軍司令員,他也是膠東人,中等個子,略顯肥胖,我與劉司令原先在一個部隊,親密相處過7年時間。
1970年我從飛行航校畢業分到空軍某師訓練團,1971年調到作戰團,我的大隊長就是劉順堯,我是他的僚機。我們不但共同訓練,還共同娛樂和運動,1974年我們還共同參加了捍衛西沙領空的作戰任務。
1977年某天,劉順堯帶領我們4機編隊飛低空攔截,剛起飛不久就下起了大雨,指揮員下令空中飛機先后迅速返航著陸。當我們最后返場時,卻下起了特大暴雨,能見度極差。我們4機中劉順堯是1號長機,他第一次沒有落下來只好復飛,我飛2號機基本正常著陸,3號機著陸角度過大偏出了跑道,4號機發現跑道晚,過跑道頭1000米左右才落地,并剎爆了兩個輪胎,加之跑道積水厚,阻力大才沒沖出跑道,否則后果很難想象。劉順堯復飛后第二次才正常著陸。當時的驚險情景,我至今還歷歷在目。
1978年,由于西北某師連續摔飛機,空軍領導改組了該師領導班子,并調劉順堯任該師副師長,他調去后一路順風順水,一直干到空軍司令。
1990年在他任蘭空副司令時,我帶隊參加了蘭空迎亞運乒乓球賽,其間我去他家看望了老領導和夫人。我同他夫人也很熟(記得我1976年在部隊結婚時,因為房子緊張,還是他與夫人在自己的一套房中,倒出了一間房子借給我們當臨時新房的)。在他家,他夫人對我說:“她開始堅決反對老劉從廣東調到西北,但現在看來還是調對了,否則不可能提得那么快”。可惜他升任空軍司令后,由于工作壓力大,最后得了癌癥,過早地病逝了。至今,我仍十分懷念我和劉順堯在部隊一起的愉快生活和戰斗歲月。
于振武上將是原空軍司令員,東北人,高高的個子。1979年,于振武任廣西前線空軍作戰部隊的軍長。對越自衛反擊戰打響后的一天,在靠近邊境的越南境內,我陸軍部隊包圍了越邊防軍的一個指揮所,越南軍方急派軍用運輸機去空投食物和彈藥,于是空軍前線指揮所于振武軍長命令我們立即起飛打掉敵運輸機。我作為尖刀隊成員之一,接到命令后便同我團一位副團長立即起飛,準備攔截并打掉敵運輸機。可惜我們快接近敵運輸機時,敵機可能得到地面通報,立即鉆到云下跑了。因為越南境內都是小山,加之云很低并貼著山頭,我們對地形沒有敵機飛行員熟,所以我軍指揮員就沒讓我們下到云下去冒險追擊,由于敵機因我們的出擊沒有完成空投任務,我們也算基本完成這次任務。飛機落地后,我倆立即被小車拉到了前線軍指揮所,向于軍長匯報空中的整個過程,總結經驗和教訓,并聽取了于軍長的指示。
打仗結束不久,于軍長升任廣空司令員,因工作關系,我還幾次見到過于司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