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規鄉里桐花煙

文/孫海 圖/劉軍 孫海 王正偉

子規鄉里桐花煙

文/孫海 圖/劉軍 孫海 王正偉

盛花期的油桐

大明朝初年，出于海運、防倭之需，太祖皇帝專門下旨在鐘山南麓圈建了漆園、桐園、棕園。《明一統志》記：“以上三園俱在鐘山之陽。洪武初，以造海運及防倭，戰船所用油、漆、棕悉出于民，為費甚重，乃立三園，植棕、漆、桐樹各千萬株以備用，而省民供焉。”三園靠近寶船廠，船廠分七個作坊，分別制造遠洋寶船所用的各部零件。造船廠所需桐油、漆料和棕繩皆由三園就地供應。而這桐園之中種植的數百萬株桐樹便是油桐。

油桐（Vernicia fordii） 是大戟科油桐屬的落葉喬木。高約10米上下，從身材上看油桐樹并不算高大挺拔，它的樹皮灰色，近光滑。枝條粗壯無毛，枝條上有明顯的皮孔。油桐有卵圓形的碩大的近全緣的葉片，有5～7條掌狀脈條，還有和葉片差不多等長的葉柄。葉柄頂端還有2枚扁平無柄的腺體。從樹型和葉型上看，它和梧桐、泡桐有著幾分相似，所以，陳翥也把油桐放在了《桐譜》中，并為它單獨歸了一類。

油桐是雌雄異花同株，在同一棵油桐樹上既有雄花也有雌花，花期在每年的三月下旬到四月間，通常會先葉開放，有時也會與葉同時開放。油桐的花有開裂的花萼，外面密被棕褐色微柔毛。油桐的花瓣白色，有淡紅色脈紋。

油桐的果是核果，果近球狀，果皮光滑，種子可榨取桐油，而桐油是制油漆的重要原料。

①油桐花特寫

②油桐花枝

③油桐的葉片

④油桐的果實

“桐花萬里關山路，雛鳳清于老鳳聲”，油桐的花期都在每年清明前后。“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笑響點亮了四面風，輕靈在春的光艷中交舞著變……”，林徽因的這首人間四月天，放在桐花盛開的季節是極為恰當的。

如果說泡桐滿樹紫色云霞般的花朵是一種絢爛，梧桐樹初夏開放的細碎黃色小花是一種含蓄，那么在山野間成片開放的油桐花就是一種肆無忌憚的奔放，這種奔放會讓你對它們從內心深處產生一種強烈的共鳴，不知來處，不見盡頭，念天地之幽幽，此際唯天地你我。

綴滿枝椏的油桐花盛放的時候，遠看山林枝頭如紛紛冬雪，將遠山染成一片雪白，近看桐花，五瓣潔白的花瓣，中心泛著淡紅暈，三五朵一簇綴滿枝頭。“桐花萬里路，連朝語不息。心似雙絲網，結結復依依。”桐花的美，實在是不遜于櫻花，絢爛得令人陶醉驚嘆不已，只是它們往往生長在鄉間山野，花期亦如櫻花般的短暫，許多從小就在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很難見那種“桐花萬里路”的盛景了。清明之后，氣溫回暖，一陣和煦的春風吹過，完成了傳粉使命的油桐雄花撲簌簌落下，一朵接著一朵，就像四月天里下了一場雪，在遠離城市的山野間，有一種“繁華飄零兩不知”的清冷寂寞。“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留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盡管有著美好的顏值，油桐樹并不是城市街頭常見的觀賞行道樹木。油桐來自以盛產有毒植物著稱的大戟科，唐《本草拾遺》記載：“罌子桐，有大毒，壓為油，毒鼠立死。”無論是油桐還是木油桐，油桐屬植物的葉、樹皮、種子、根均含有毒成分，種子的毒性最大。主要有毒成分為桐子酸及異桐子酸，對胃腸道有強烈刺激作用，并可損害肝、腎。相對于庭院園林的觀賞，油桐更重要的作用是它們的經濟價值，第二次世界大戰，桐油便是產自中國的最重要的國防戰略資源，中國的油桐樹更為反法西斯戰爭的最后勝利立下了不朽的功勛。在各種原產中國的“桐”木中，唯油桐的英文是頗具敬意“Tung tr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