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生命的“絕地天使”

李國君++鄧卉++歐祖文++黃郁媚

艾滋病——一個令人談之色變的名詞，它是一種危害性極大的傳染病，因感染艾滋病病毒（HIV病毒）引起，病死率較高。聯合國艾滋病規劃署發布2016年艾滋病流行報告：截至2015年底，全球共有3670萬艾滋病毒感染病例。艾滋病防治，已成為一個世界級的難題，挑戰著人類的智慧和愛心。

在中國廣西首府，有一位共產黨員、護士長帶領她的團隊，勇敢地向這個世界級難題發起挑戰。她，就是南寧市第四醫院艾滋病科護士長杜麗群。她以“為生命站崗”的膽略和智慧，贏得“全國優秀共產黨員”及“白求恩獎章”“南丁格爾獎”等至高榮譽，并獲得習近平總書記親自接見。

感染艾滋病毒的風險下：她選擇勇氣

1981年6月5日，美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在《發病率與死亡率周刊》上登載了5例艾滋病病人的病例報告，這是世界上第一次有關艾滋病的正式記載。1982年，這種疾病被命名為“艾滋病”，之后，艾滋病蔓延至各大洲。1985年，一位到中國旅游的外籍人士患病入住北京協和醫院后很快死亡，后被證實死于艾滋病，這是我國第一次發現艾滋病病例。1999年，武漢大學中南醫院艾滋病研究中心教授桂希恩首先發現河南省蔡縣文樓村大批有償供血員攜帶艾滋病病毒。

2005年，南寧市第四人民醫院決定成立艾滋病科，全面承擔艾滋病患者救治工作。

“剛提出成立艾滋病科的時候，醫院里不管是醫生還是護士，都沒有人愿意接這個燙手的‘山芋。”在談到科室剛成立時的情形，南寧市第四人民醫院黨委書記蘭江依然記憶猶新。2005年初，在艾滋病科籌建階段，醫院本著自愿的原則，讓全院職工自愿報名。起初由于潛在職業暴露風險，加之對艾滋病的恐懼心理，無人愿意到艾滋病科工作。為難之際，時任結核病科護士長的杜麗群主動找到院領導，表示愿意擔任艾滋病科的護士長，她的選擇令整個醫院炸開了鍋。要知道，杜麗群當時放棄的是醫院效益最好的部門結核病科，選擇的是一個風險極高的崗位。杜麗群的這個選擇讓眾多醫護人員開始重新審視艾滋病科，也重新認識杜麗群。

當年6月，醫院艾滋病專科正式成立。在杜麗群的影響和感召之下，共有10名護士來到這個新的部門與她并肩作戰。科室成立之初，杜麗群幾乎傾其所有全身心地投入到艾滋病科室的籌劃建設當中，她參與病區的區域劃分、物品準備、人員培訓、制定和實施工作計劃、制訂護理常規、落實消毒隔離制度，在她的帶領下，艾滋病科室工作管理機制日臻完善，步入正規化渠道。

為了能更快適應艾滋病科的護理工作，杜麗群總是沖鋒在前，用自己的言行教育、影響身邊的年輕護士。為提升艾滋病臨床專業護理知識，她主動申請到北京佑安醫院進修，將精細化的艾滋病護理理念帶到了傳統傳染病的護理工作中，有效提升了艾滋病防治護理工作規范化管理水平。

2005年8月，艾滋病科收治一例合并重癥皮膚病患者，病人全身長滿水皰，最大的皰疹直徑達十幾厘米，一碰就會破裂、滲液、潰爛，皮膚都粘在床單上，散發陣陣惡臭。杜麗群二話沒說，熟練地穿好防護服走近病人開始護理療程，一陣陣的惡臭熏得人實在受不了，她就到走廊外透透氣，然后再回病房繼續護理，一直堅持十幾天后，病人的水皰才逐漸吸收。如今，這位患者身體恢復很好，一直服用抗艾滋病病毒藥物，回歸社會正常工作。

艾滋病科收治的一些患者飽受艾滋病、精神病雙重病痛折磨，病情發作時“極度危險”。精神疾病患者“老劉”查出患有艾滋病入院治療，2011年初，老劉精神病發作，拿著凳子瘋狂追其他病人，走廊上跑步聲、尖叫聲混在一起，亂成一團。杜麗群聞訊沖上去從后背抱住老劉，其他醫生趕到給老劉打鎮靜劑，科室才慢慢平靜，這時，大家才發現杜麗群沒有來得及穿防護服……看著身邊醫護人員擔心的目光，杜麗群開玩笑地說：“沒事的，我福大命大。”這句話讓護士們哽咽了，他們知道，杜麗群是為了保護大家甘愿第一個沖上前面對危險。

杜麗群以身作則，像一塊巨大的磁鐵，將艾滋病科的護理團隊緊緊地凝聚在一起。科室先后有15名護士懷孕生產，按規定她們可以要求調離，但是受到杜麗群的影響，她們選擇了堅守在艾滋病科的護理崗位。

目前，南寧市第四人民醫院艾滋病科已成為南寧市特色專科，國家艾滋病臨床治療和護理培訓基地，是廣西最重要的艾滋病防治醫院之一，成為廣西艾滋病防治戰線上一面鮮紅的旗幟。

面對旁人的“有色眼鏡”：她選擇奉獻

由于艾滋病的危害性，社會上仍有一些人存在“恐艾”心理，艾滋病病人普遍敏感、多疑、自卑。杜麗群時常提醒護士要將心比心，把每一個患者當做自家人，用尊重的態度、奉獻的精神去精心照顧患者。

2006年，吸毒患病的“阿強”不時到艾滋病科住院。一個周末凌晨，杜麗群被科里的緊急電話叫醒趕往醫院。原來，一位年輕女醫生查房時，阿強突然用水果刀卡住醫生脖子，并情緒失控嘶吼威脅，杜麗群趕到病房，冷靜、耐心地勸說阿強，一個多小時后，阿強放下刀……事后，杜麗群把阿強列為護理工作重點，每天忙完手頭工作，就到病房找阿強聊天，噓寒問暖。漸漸的，阿強感受到杜麗群親人般的關愛，暴躁情緒少了，來院復診，還買水果送給護士和病友。

“社會上依然存在‘談艾色變現象，只要家里有人患艾滋病，就會出現拒絕接納、妻離子散的悲劇，甚至有被家人拒絕接回家中靜養的案例。如何讓大家增長艾滋病防護知識、消除人們對艾滋病患者的歧視和偏見，一直是我思考的問題。”杜麗群決心要身體力行來告訴人們艾滋病可防可控。

2005年，杜麗群作為醫院“第一個敢吃螃蟹的人”，接受廣西“紅絲帶”志愿者服務中心的邀請，與30多名艾滋病患者出海游泳，并跟他們共進晚餐。杜麗群回憶道：“這種近距離的接觸確實給艾滋病感染者很大的鼓舞，出發時大家都很拘謹，艾滋病感染者不愛說話、不愿跟人接觸，但是在游泳的過程中我們主動跟他們聊天互動，吃飯的時候大家坐在一起氣氛就很融洽了。我們的關心和尊重對艾滋病感染者來說有時比吃藥還重要。”

從那以后，杜麗群堅持參與“紅絲帶”中心組織的志愿活動，與患者一同吃飯燒烤、一起唱歌跳舞，帶給患者很大的溫暖，也帶動科室醫護人員成為志愿者，每月定期舉辦志愿活動，為艾滋病感染者和家屬釋疑解惑，讓一份份純凈的愛心、一股股純和的暖流注入這些曾經被人“冷處理”的群體之中，不少艾滋病感染者、患者也加入志愿隊伍，從最初的絕望、迷茫、失落、破罐破摔、報復社會，到后來重新回歸社會，盡力幫助他人。

南寧市第四人民醫院艾滋病科從零起步，在護士長杜麗群的引領下，踐行“為生命站崗”的誓言，為廣西、為中國創造和積累了寶貴的防治艾滋病的經驗，創立了行之有效的護理規程，總結和創新了防治艾滋病的新理論、新方法，她所在科室連續兩年被評為全國艾滋病防治先進集體。

特殊崗位要求“特殊本領”：她選擇精練技術

艾滋病護理是一個存在職業暴露風險的特殊崗位。如何在完成護理工作的同時，保障醫護人員的安全呢？這一直是傳染病學科關注的方向。

艾滋病科成立之后，杜麗群發現，由于許多初期收治的艾滋病患者大多為吸毒人員，他們身上的靜脈血管幾乎堵塞，護士給這些患者抽血、輸液時要不停地嘗試針口，既增加了護士職業暴露的風險，對患者來說不能及時輸液也是一種折磨，杜麗群想到了頸部深靜脈穿刺，她想為艾滋病患者打通這最后的“生命通道”，但，頸部深靜脈穿刺操作存在很大的風險：人的頸部靜脈與動脈相差不過0.5厘米左右，下針時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刺穿動脈，甚至引發不可想象的后果。基于頸靜脈穿刺術的復雜性，在一般情況下，這一工作都是由麻醉師來進行，但如果每一次輸液都要靠麻醉師來施針，人手有限且難以及時到位。

杜麗群決心迎難而上！2005年，她主動向醫院的麻醉師學習頸部深靜脈穿刺技術。多次跟班學習之后，杜麗群便嘗試著在麻醉師的指導下施針，膽大心細的她順利完成了第一次操作。

“第一次穿刺成功給了我信心和勇氣，很快就掌握了要領。”杜麗群“一針見血”的本領極大地鼓舞了科室護士，她把技術手把手傳授給大家，后來，副護士長謝彩英、護士黃翠英等均已掌握了頸部深靜脈穿刺術，為更多的患者提供服務。

隨著艾滋病科收治的患者逐漸增多，靜脈注射每天都要進行，護士每天都要重復施針，實在太危險，患者多次扎針也十分痛苦，醫療費用也無法節省。于是，杜麗群在艾滋病科病房內推行留置針技術，這一技術不僅有效降低了護士們職業暴露的風險，也使患者免于經受每天穿刺的痛苦，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為了能提高艾滋病患者抗病毒治療成功率，杜麗群積極開展護理科研攻關，主持和參與了《艾滋病抗病毒服藥依從性管理模式的研究》等5項護理科研項目，先后在省級刊物發表論文10篇。在她的帶動下，艾滋病科重視理論學習和技術創新的氛圍十分濃厚，護理科研也取得豐碩成果。

如何讓艾滋病患者得到更好的護理服務？杜麗群率先在全院開展“優質護理服務示范工程”活動，改變過去護士流水線式的服務模式，將“護士站”前移，采取“分組包干”制度，將科室護士分成幾組，每位護士分管自己的患者，管完所對應病床的護理工作，針對患者病情、心理、治療、飲食等情況，為患者提供健康宣教，多與患者溝通，每月根據從患者處回收的考核表進行綜合評定，評出每月的“服務之星”“護理之星”。使患者得到更加細致、周到的護理服務，患者對這支護理團隊的認可更加全面。

杜麗群帶領她的團隊給從“零”起步的廣西艾滋病護理事業交了一份滿意的答卷：南寧市第四人民醫院艾滋病科的患者抗病毒治療服藥依從性達95%以上，延長了患者的生存期，提高了他們的生活質量。

眾人無私無怨的支持：她選擇“回報”

“我當初選擇艾滋病科，得到了丈夫、女兒的深切理解，得到了醫院領導的全力支持，更得到了科室姐妹們的齊心配合，這些，是我能夠十幾年站在艾滋病防護治療前沿的勇氣和力量。我要把這份力量回報給社會、回報更多的人。”杜麗群開始她的另一項事業——多方面、多角度向社會宣傳艾滋病防護知識，讓愛和溫暖照亮艾滋病患者及家人灰澀的人生。

一位同性戀者“小郎”被診斷出患有艾滋病，父母無法接受家中獨子的同性戀身份，更無法接受孩子患上艾滋病的事實，一次次哭問一次次情緒崩潰；一名老年艾滋病患者經治療達到出院條件，但妻子和家人不愿意讓他重回家庭……類似事件在科室屢屢上演，杜麗群成了專業“滅火隊員”，她找到病人談心，讓他們卸下思想包袱，她反復找到病人家屬，詳細說明日常接觸不會感染艾滋病，注意不直接接觸血液和體液，牙刷、剃須刀、挖耳用具等分開使用，也可以保障家人與感染者共同生活安全，告訴他們，只有家人的關愛和幫扶才是患者最好的依靠。

為了提高全社會對艾滋病的關注，讓更多群眾了解艾滋病防治工作，2005年以來，杜麗群多次參加了廣西紅十字會、南寧市紅十字會等單位為艾滋病患者舉辦家庭關懷等教育講座。在她的堅持下，艾滋病防治宣傳的義診活動走進村落、走進基層、走進工地、走進學校，在她的影響下，醫院很多年輕人也加入防艾宣傳服務活動，于是，“杜麗群志愿服務隊”應運而生。服務隊先后深入農村、社區、學校開展志愿服務活動150余次。杜麗群還牽頭創建了由艾滋病患者和醫護人員組成的“慈愛天使”QQ群，向出院患者提供交流和咨詢平臺，全天候向患者提供服務，利用新媒體傳播防艾抗艾正能量。

作為中國防艾戰線上的基層代表，杜麗群為維護人民健康、促進社會和諧做出了積極的貢獻，真正展現了一名優秀共產黨員的先進本色。

“南丁格爾”獎章是紅十字國際委員會設立的護理界國際最高榮譽獎，每兩年頒發一次，要求護理者有高尚的思想道德素養和高超的護理專業水平，要在參與國內、國際重大災害或其他突發事件緊急救援中，發揚救死扶傷的人道主義精神，表現出非凡的勇氣和獻身精神。我國自1983年首次參加第29屆“南丁格爾”獎章評選以來，先后有70多位優秀護理工作者獲此殊榮。杜麗群長期堅守在艾滋病臨床護理的崗位上默默奮戰，為艾滋病防控事業作出了積極的貢獻，她成為廣西第一位“南丁格爾”獎章的獲得者，也是壯族同胞中首位獲得此項殊榮的女性。她還先后獲得“白求恩獎章”、全國先進工作者、全國“五一”勞動獎章、全國“三八”紅旗手、全國“最美醫生”和全國“優秀共產黨員”等50多項榮譽稱號，并在2015年國慶，作為基層民族團結優秀代表受到習近平總書記的親切接見。

面對榮譽，杜麗群說：“作為一名基層護士能夠登上至高榮譽的獎臺，感到無比的驕傲和激動。我要把榮譽當做新的人生起點，今后不僅要在臨床上做好本職工作，還要起到一個傳幫帶的作用，給年輕護士做好榜樣，影響更多人去關愛人民群眾的健康，用‘心燈照亮每一個需要幫助的生命。”

面對杜麗群，著名作家鬼子曾感佩不已：“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職業，我們的職業決定了我們成不了治療艾滋病的醫生，也成不了治療艾滋病的護士，但我們可以成為像杜麗群這樣的好人，我們可以像杜麗群那樣尊重所有的生命，因為尊重生命是文明社會最根本的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