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文
華國鋒當選中央政治局委員。王洪文一躍成為中共中央副主席,排在周恩來之后
毛澤東、周恩來對華國鋒的工作很滿意。1973年8月24日,中國共產黨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召開。華國鋒和毛澤東、周恩來等坐在主席臺第一排。周恩來指定華國鋒參加東北、華東、西南三個小組的會議。8月30日,在十屆一中全會上,華國鋒當選為中央政治局委員。
在中共十大上,毛澤東繼續當選為主席,副主席由一個增加到五個:周恩來、王洪文、康生、葉劍英、李德生。王洪文由中央委員一躍成為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副主席,排名僅在周恩來之后。葉劍英從中央政治局委員到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副主席。李德生從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到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副主席。
中央政治局常委除六位主席、副主席之外,朱德、張春橋、董必武這三人都是新增加的。
中央政治局委員,除了九名常委還有韋國清、劉伯承、江青、許世友、華國鋒、紀登奎、吳德、汪東興、陳永貴、陳錫聯、李先念、姚文元,共21名。吳桂賢、蘇振華、倪志福、賽福鼎為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紀登奎、汪東興由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成為中央政治局委員。華國鋒和韋國清、吳德、陳永貴、吳桂賢、蘇振華、倪志福、賽福鼎都是新增加的。
朱德、董必武年事已高,很少出席中央政治局會議。劉伯承長年住院,康生生病,李德生(1973年底到沈陽工作)、韋國清、許世友、賽福鼎在外地工作。經常出席中央政治局會議的有周恩來、王洪文、葉劍英、張春橋、李先念、姚文元、陳錫聯(1973年底到北京工作)、紀登奎、華國鋒、吳德、汪東興、陳永貴、吳桂賢、蘇振華、倪志福15名中央政治局成員。
最引人注目的是王洪文一躍成為中共中央副主席,排在周恩來之后。張春橋進入中央政治局常委行列。王洪文進入中央領導層,摸不著頭腦,手足無措,完全聽命于江青、張春橋。1974年6月周恩來住院后,王洪文一度主持中央政治局會議。江青、姚文元仍然為中央政治局委員。姚文元掌管輿論宣傳。四人的權力得到進一步加強。
西沙大捷后恢復軍委常委,葉劍英主持中央軍委工作。王洪文、張春橋為常委,張春橋不再孤掌難鳴
1973年9月,南越西貢當局宣布將我國南沙群島中的南威、太平等島劃歸其福綏省管轄。1974年1月14日,了解到南越有入侵西沙群島的可能,中國決定派艦隊巡邏西沙,護漁護航。18日,周恩來主持召開中央政治局會議。會議提議中央軍委成立以葉劍英牽頭,有王洪文、張春橋、鄧小平、陳錫聯參加的五人小組(20日又增加蘇振華,成為六人小組),討論處理中央軍委的大事及緊急作戰事項。
19日,前線緊急,葉劍英、鄧小平等到作戰指揮室研究敵情。海軍第一政委蘇振華不斷報告前方海上戰況,協助實施指揮。20日,戰役結束,收復了3個島,擊沉護航艦1艘,擊傷驅逐艦3艘,斃傷南越官兵100多人,俘虜49人。
捷報傳到北京,人心振奮。毛澤東增強了對葉劍英、鄧小平、蘇振華的信任。蘇振華參加領導小組。葉劍英建議,毛澤東同意,2月5日,中共中央發出文件通知,以西沙作戰時的軍委六人小組為基礎,取消軍委辦公會議,成立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常務委員會。葉劍英、王洪文、鄧小平、張春橋、劉伯承、陳錫聯、汪東興、蘇振華、徐向前、聶榮臻、粟裕等11人為常務委員。軍委常委會由葉劍英主持。
中央軍委主席一直由毛澤東擔任,1959年后由林彪、賀龍、聶榮臻等擔任副主席,1966年1月增補陳毅、劉伯承、徐向前、葉劍英等為副主席。1967年,在反對所謂“二月逆流”的情況下,葉劍英受到批判,在此之前賀龍被隔離。1968年3月,中央軍委常委、代總參謀長楊成武被隔離后,根據毛澤東的建議軍委常委不再開會。隨后,成立了軍委辦事組,黃永勝為組長。從此,軍委辦事組取代了軍委常委會主持軍委日常工作。1971年“九一三”事件后,撤銷了軍委辦事組,成立由葉劍英、謝富治、張春橋、李先念、李德生、紀登奎、汪東興、陳士榘、張才千、劉賢權等十人組成的軍委辦公會議。葉劍英主持軍委日常工作,進行集體領導。1973年5月十大召開前夕,王洪文成為軍委辦公會議成員。
無論軍委辦事組,還是軍委辦公會議,這些都是臨時機構。現在正式恢復了軍委常委會,這標志著軍委工作開始正規、穩定,為保證對軍隊的領導起了重要作用,也為后來粉碎“四人幫”準備了條件。
王洪文由軍委辦公會議成員,一躍成為軍委常委。他以中共中央副主席身份兼任軍委常委。張春橋在軍委不再孤掌難鳴,從而加強了“四人幫”在軍委的權力。
“四人幫”一旦有權就要整人,首先將矛頭對準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周恩來。
1973年11月中央政治局會議批評周恩來,“四人幫”跳得最高
“四人幫”認為,周恩來是他們奪取最高權力的第一個障礙。1973年11月,中央政治局會議批評周恩來,他們跳得最高。
11月21日至12月5日,中央政治局連續在人民大會堂東大廳召開會議。周恩來在會議上受到長達半個月的批評。毛澤東指定鄧小平列席會議。
華國鋒說:平時開政治局會議,江青就經常頂周總理,動不動就發火,摔帽子,摔手絹;散會時,她常常走在最前面,從來不知禮讓。這次有了毛主席的指示,江青跳得最高,乘機向周、葉進攻,聲稱“這是第十一次路線斗爭”,誣陷總理是“迫不及待”地要代替毛主席。“四人幫”氣焰囂張。江青向毛主席要求增補她和姚文元為政治局常委。這次政治局會議是他們的一次聯合行動、一次大暴露,引起政治局其他同志的不滿,從此在政治局形成大多數同志與“四人幫”的對立。
有人說“四人幫”的形成以這次會議為標志。筆者認為,他們早在1972年9月王洪文被調到北京后,就已經形成。他們住在釣魚臺,經常在一起商量,在中央政治局會議上四個人互相呼應,互相配合,步調完全一致。不過,那時王洪文還沒有當上中共中央副主席,言談舉止較為謹慎。

這次會議嚴重地損害了周恩來的健康。1967年4月,為了說服兩派群眾,排除派性干擾,保證廣交會如期開幕,他在廣州處理此事時突發心臟病。1972年5月12日,常規檢查發現周恩來得了膀胱癌。1973年1月13日,突然大量排血尿。直到1973年3月10日,周恩來才住到玉泉山進行電灼術治療。由于工作繁忙,化療只能斷斷續續地進行。1973年10月下旬,周恩來在接見外賓后再次出現全程血尿,這意味著癌癥復發,但他沒有時間住院治療,一直拖到1974年3月12日才再次進行電灼術治療。1974年6月1日,周恩來住院當天即做了第一次大手術。
1973年12月9日下午6時,毛澤東會見尼泊爾國王與王后后,分三批找周恩來、王洪文、王海容和唐聞生談話,提出:這次會開得很好,就是有人講錯了兩句話。一個是講“十一次路線斗爭”,不應該那么講,實際上也不是。對總理可以批評,林彪就不行。一個是講總理“迫不及待”。他(指總理)不是迫不及待,她自己(指江青)才是迫不及待。在中央政治局開會“幫助”周恩來時,毛澤東在一封批評江青的群眾來信上批示:“印發政治局各同志。有些意見是好的,要容許批評。”
毛澤東講話后,中央政治局停止了對周恩來、葉劍英的批評,但是形成了政治局多數同志和“四人幫”的對立。毛澤東希望形成勝利、團結局面的愿望又落空了。
1974年1月,江青在“批林批孔”大會上點了耿飚的名,耿飚向周恩來提出辭職。周恩來這樣勸耿飚:“人家打你,你不要倒!趕你,你不要走!整你,你不要死!”“人家打你,你不要倒!”周恩來遵循這個原則,馬上做檢查,爭取主動,爭取過關。
毛澤東看了周恩來的檢查,說可以了。然后,他指名道姓批評江青。
對江青增補自己和姚文元為常委的要求,毛澤東說:“增補常委,不要。”
鄧小平寫信,毛澤東批示。周恩來努力,鄧小平復出
1971年11月,鄧小平聽了關于林彪事件的文件傳達后,提筆給毛澤東寫信。1972年2月,鄧小平在江西恢復了黨組織生活。4月,他的兩個最小的孩子上了大學。6月,鄧小平夫婦工資照發。那時被打倒的干部都扣發工資,工資照發往往是被“解放”的前兆。
1972年8月14日,毛澤東批示:“請總理閱后,交汪主任印發中央各同志。鄧小平同志所犯錯誤是嚴重的。但應與劉少奇加以區別。(一)他在中央蘇區是挨整的,即鄧、毛、謝、古四個罪人之一,是所謂毛派的頭子。……(二)他沒有歷史問題。即沒有投降過敵人。(三)他協助劉伯承打仗是得力的,有戰功。除此之外,進城以后,也不是一件好事都沒有作的,例如率領代表團到莫斯科談判,他沒有屈服于蘇修。”
毛澤東批示后,鄧小平的處境逐步得到改善。9月,他提出到井岡山等地參觀。10月,鄧樸方被送到北京治療。
鄧小平在江西各地參觀時,周恩來在北京為他的復出操勞,積極創造條件。12月18日,周恩來致信紀登奎、汪東興,催促他們辦理。同日,周恩來約他們談話。27日,紀登奎、汪東興給周恩來寫信,提出:鄧小平仍任副總理,分配適當的工作。周恩來閱后表示:鄧事待請示主席后定。
1973年1月初,中央決定鄧小平近期內回京。鄧小平得到消息,知道分配工作后很難再到江西來,決定再次外出參觀。2月22日,從南昌回到北京。
3月,中央政治局排除“四人幫”的干擾,決定:“恢復鄧小平同志的黨的組織生活,恢復他的國務院副總理的職務,由國務院分配他擔任適當的工作。”“正式參加國務院業務組工作,并以國務院副總理的身份參加外事活動;有關重要政策問題,鄧小平同志列席政治局會議參加討論。”
12月12日,毛澤東在中南海召開中央政治局會議。周恩來、葉劍英均在座。
毛澤東開宗明義地說:“我和劍英同志請鄧小平同志參加軍委,當委員。是不是當政治局委員,以后開二中全會追認。”
毛澤東辦事歷來雷厲風行,一抓到底。14日,同部分中央政治局委員談話,他又一次談到八大軍區司令員的對調問題,并宣布:“現在,請了一個軍師,叫鄧小平。發個通知,當政治局委員、軍委委員。政治局是管全部的,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我想政治局添一個秘書長吧,你(鄧小平)不要這個名義,那就當個參謀長吧。”
“批林批孔”運動的興起,政治局多數和“四人幫”對立嚴重
江青依靠謝靜宜、遲群,《林彪與孔孟之道(材料之一)》出爐,江青插手軍隊
1974年1月中旬,毛澤東批準轉發王洪文、江青報送的材料《林彪與孔孟之道(材料之一)》,即中央一號文件,從此拉開了全國“批林批孔”的序幕。
1973年8月5日,毛澤東專門找江青談話,講述了中國歷史上儒法斗爭的情況。江青幾次在中央政治局會議上提出將儒法斗爭的內容寫進十大政治報告中。由于周恩來的反對,未能得逞。江青并不死心,她和張春橋、姚文元組織寫作班子寫文章評法批儒。9月4日,《人民日報》發表了“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大批判組”的文章《儒家和儒家的反動思想》。上海寫作班子也不甘落后,從此報刊上充斥著這一類的文章。他們影射周恩來是最大的儒家。10月,謝靜宜、遲群遵照江青指示讓“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大批判組”從林彪的筆記本、手書的題詞和林彪在毛家灣住宅里的其他材料及林的公開講話中,選編匯編了一本材料《林彪與孔孟之道(材料之一)》,經過幾個月的努力,于12月完成。謝靜宜說:“我和遲群同志在下邊講的時候,感到江青同志像抓樣板戲一樣這么認真啊。當然,樣板戲江青同志抓了好多年了,但是專案工作江青同志也是有幾年的經驗了。”
其間,江青到處寫信。1974年1月13日,江青給空軍司令員寫信,要求開展“批林批孔”。同日,江青找謝靜宜、遲群談話,要他們到海軍、空軍等單位“點火放炮”。同時派謝靜宜、遲群到海軍機關、國務院文化組和北京市委等單位。江青格外忙碌,給南京軍區、廣州軍區的領導機關寫信,給外交部、中國科學院、四機部第十設計院以及下鄉知青寫信。
1973年7月10日,河南省唐河縣馬振撫公社中學考英語,一個女學生張玉勤因交了白卷,寫了一首詩:“我是中國人,何必學外文,不學ABC,當好接班人,接好革命班,埋葬帝修反。”受到老師的批評后,一時想不開自殺了。事后,馬振撫公社黨委,唐河縣委、縣文教局,南陽地委、地區文教局等有關機關進行多次調查,做了處理。1974年1月,江青聞訊后派遲群、謝靜宜調查此事。回京后,遲群寫了《河南省唐河縣馬振撫公社中學情況簡報》,捏造說:學生張玉勤是被“修正主義路線逼死的”,說馬振撫中學“扼殺無產階級教育革命的新生事物”,“向無產階級猖狂反攻倒算”,“其實質就是復辟”。1月31日,在江青的堅持下,中共中央轉發了遲、謝調查后寫的《河南省唐河縣馬振撫公社中學情況簡報》。最后涉事的校長和班主任被判刑兩年,全縣層層辦學習班,280多人被批斗。由此導致不少地區都抓所謂“馬振撫事件”,很多干部和教師遭到誣陷和迫害。
姚文元指示《人民日報》于1973年12月28日轉載《一個小學生的來信和日記摘抄》。這名北京的小學生在日記中反對“師道尊嚴”。這兩件事發生后,全國效仿,不少老師被停職、下放、開除公職,甚至被判刑。從此,剛有好轉的教育界,教師不敢抓教學,不敢管學生,學校不敢進行文化考試,學生紀律再度松弛,學校秩序極度混亂,教學質量急劇下降。
與此同時,文藝界反“回潮”。江青指揮劉慶棠、于會泳舉辦“黑畫展覽”。“文革”以來,絕大多數畫家都受到批判,已無法工作。1972年,在周恩來主持下,打開了中美關系大門,恢復了中日邦交正常化,各國領導人紛紛訪華。為了迎接開放,建造了一些新的飯店。1973年,周恩來指示安排一批著名畫家為飯店畫畫。江青無中生有地認為這是“回潮”,將矛頭直指周恩來,組織文藝界批判“文藝黑線回潮”。晉劇《三上桃峰》、湘劇影片《園丁之歌》等新創作的劇目受到批判。剛剛有所恢復的文藝界一片肅殺之象。
“四人幫”為什么如此積極?王洪文道出“批林批孔”真實目的。1974年1月14日,他在中央讀書班做報告,大肆宣傳“文化大革命”的勝利,但是也悲嘆:有的同志直到今天對文化大革命還像七八年前那樣很不理解、很不認真、很不得力;個別的甚至把文化大革命描繪得一團漆黑,簡直像洪水猛獸一樣;有的說,一搞文化大革命就毛骨悚然。江西省就有人在干部會議上傳達反革命的謠言:打掃廟宇,請進真神,老帥歸位,小兵回營。他高興地宣布:現在小兵都造反了。王洪文表揚上海的馬天水,說他成了“群眾真正信任的老干部”。王洪文說:培養接班人的問題,地方上的阻力還小些,軍隊阻力大些,我就主張找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擔任大軍區司令員。有一股右傾思潮在各地時隱時現,轉移批林斗爭的大方向,企圖對文化大革命反攻倒算。有的地方在討論憲法、黨章時,就不同意寫上走資派。說造反派沒有好人,豈不是否定了自己!他忘記了是誰帶領我們造反,忘記了造反的老祖宗。孔子在魯國當宰相上臺七天,就殺了革命派少正卯。他的學生冉求有革新思想,他就讓另一部分學生鳴鼓而攻之。由于他倒行逆施,上臺三個月就下臺了。他雖然下臺,但復辟的心不死。
王洪文講得很清楚,不是批判林彪錯誤路線,而是鞏固“文革”以來的“成果”,批判、打倒剛恢復工作的老干部。
1月24日,江青給王洪文、葉劍英、張春橋、鄧小平寫信:“我特請謝靜宜和遲群二同志向全軍指戰員宣讀中央的通知。”“這是全黨全軍、全國人民的頭等大事,這是使國內外帝修反驚恐的事。全國黨、政、軍、民、學,通過這個學習,可以取得更大的團結和勝利。”“有什么問題報中央”,“我們將努力解答同志們提出的問題”。“毛主席說能文能武,長恨隨陸無武,絳灌無文。中國人民解放軍是我國無產階級專政的柱石,學得文武雙才,才能完成毛主席、黨中央交給我們的任務。”
這封信口氣之大,儼然凌駕于中共中央、中央軍委之上。江青代表毛澤東發號施令,而且此信沒有給周恩來,可見她已將周恩來排除在運動的領導之外。周恩來既然不在領導之列,她將這次運動的矛頭對準了周恩來。
王洪文、張春橋是軍委常委,因此“四人幫”首先在軍隊系統發難。1月24日(大年初二),還在春節放假期間,他們迫不及待召開駐京部隊“批林批孔”動員大會,讓葉劍英主持。謝、遲宣讀材料,借介紹《林彪與孔孟之道(材料之一)》的產生過程,大談所謂“反復辟”的主題。其間,江青不斷插話。這個會議實際是整葉劍英的。
“一·二五”大會矛頭再次對準周恩來,江青點名,謝靜宜、遲群沖在前面
軍隊召開會議了,給國務院、中央機關很大的壓力。李先念讓華國鋒組織國務院系統的“批林批孔”動員大會。周恩來得知后連夜給華國鋒打電話,讓他找汪東興商量,明天的會是否可以和中央機關一起開。華國鋒說:可以。當時華國鋒并不知道會議的內容,即使周恩來也不知道江青這些人要在會上講什么。汪東興和華國鋒聯系。
1974年1月25日晚,在首都體育館召開中直機關和國務院直屬機關的“批林批孔”動員大會。江青一進來就挑毛病,嫌主席臺上擺的話筒少了。她要求在每人面前擺一個,這樣她好插話。
周恩來主持會議,說會議晚了一天,做檢討。江青殺氣騰騰,不可一世,指責周恩來、葉劍英等人,點了郭沫若的名字,叫郭沫若幾次站起來示眾。說郭沫若對待秦始皇、孔子的態度,和林彪一樣。
會場氣氛十分緊張,造反派受到鼓舞,紛紛向江青遞條子,要求發言。主持會議的周恩來對此完全沒有準備,也不知這些人要講什么,接過江青轉來的條子,說:中聯部××,可以上臺來講。這個干部一上臺就點了部長耿飚的名,說部里運動冷冷清清;指責耿飚對群眾運動有抵觸情緒,進行消極抵制。原來,耿飚在外事活動中,遵照周恩來的批示突出鄧小平,拒絕江青在《人民畫報》上開辟專欄的要求。這個干部的講話,正中江青下懷,她借題發揮,斥責耿飚。
會上,姚文元也不斷地插話,說:“凡是主張中庸之道的人,其實是很毒辣的。”“把批林批孔搞到底,認真地發動廣大群眾打好、打勝。”他把矛頭指向周恩來。
“四人幫”配合默契,殺氣騰騰。在此情況下,1月28日,中央政治局會議討論通過謝、遲寫的《河南省唐河縣馬振撫公社中學情況簡報》。29日,周恩來在轉發通知上寫道:“各地也應注意,檢查有無類似的個別情況。”張春橋飛揚跋扈,將“個別”二字刪掉,寫道:“復辟現象不是個別的。”31日,經毛澤東批準后,中央通知和《簡報》下發。
中央政治局多數認為“批孔”不能超過“批林”,江青在中央政治局向華國鋒發難
“一·二四”“一·二五”大會后,消息迅速傳到全國。《人民日報》、《紅旗》雜志發表文章宣傳“反潮流”,宣傳“批林批孔”,調門越來越高。在此鼓動下,各地造反派紛紛成立戰斗隊,將大字報貼到街上,炮轟各省、各單位的領導。造反派人數少,能量卻大。他們經過八年的鍛煉,很有“經驗”。造反派在下面鬧,“四人幫”在上面支持,上下配合,中國又開始亂起來。
“批林批孔”是毛澤東發動的,大家誰都不能反對。周恩來和大多數中央政治局委員對出現的混亂局面十分擔憂,認為“批林批孔”是一場長期的斗爭,故必須做試點。對運動中出現的每一個事物要有分析,要分主次,要看方向,要區別對待領導與群眾。新聞報道要符合實際,要全面。大家努力控制局面,限制運動的發展。
1974年1月31日,周恩來主持中央政治局會議。會議提出:在黨政機關、軍隊系統、生產部門、大中學校等,“應早一點規定一些政策界限”。軍隊規定各野戰軍和軍委,各軍區的作戰、機要、通信、情報、運輸、供給等部門不搞“四大”;黨政機關則應集中一地貼大字報,學習時間定為半天;學校、工廠不放假搞運動,農村亦然。“凡學習時,不論哪個單位,都要有值班員,不致誤事。”
為了有效地領導運動,中央政治局會議決定成立由周恩來、王洪文、張春橋、江青、姚文元、華國鋒、汪東興組成的七人小組,代表中央處理“批林批孔”日常事務。李先念建議,由軍委六人小組處理有關事務,使“四人幫”不能像“文革”初期一樣再成立中央文革小組,而是在中央政治局的范圍內工作,部分地限制了他們的權力。
在周恩來主持的中央政治局會議上討論時,政治局多數認為“批林批孔”運動的重點是“批林”,“批孔”不要超過“批林”。大家認為林彪集團的錯誤沒有被批透,應與目前城鄉的“批林整風”結合起來。華國鋒將此告知湖南省委書記于明濤,于回到湖南就傳達了這個精神。造反派氣急敗壞地告狀,說華國鋒是“以批林來壓制批孔”,登在新華社的《國內動態清樣》上。《國內動態清樣》是在省、部級機關較少范圍內發的材料。那時新華社、人民日報社都在姚文元控制之下。
江青看到《國內動態清樣》后,立即在中央政治局會議上向華國鋒發難。她拿著刊登有于明濤講話的《國內動態清樣》,興師問罪。會后,華國鋒和李先念商量是否做個檢查,最后決定:“我是根據政治局會議決議傳達的,沒有錯,不檢查。”
姚文元領導新華社的工作,以新華社記者名義派了大批的人到全國各地搜集材料,提供打人的“炮彈”,在《國內動態清樣》上發表。“四人幫”在各省、部的領導班子里都安插了親信。這些人見了材料后心領神會,積極貫徹執行,上下響應。
毛澤東讓江青有事找中央政治局,說:“我死了,看你怎么辦?”開始批評“四人幫”
“一·二五”大會后,江青將謝、遲講話錄音反復修改(刪掉尖銳的話),提出來要發到全國。毛澤東聽了錄音,扣下了,說不許發。華國鋒說:“否則,一發下去,全國就大亂了。”
1974年2月9日,毛澤東在江青的一封信上批示:“除少數外大都未看。近日體溫升高兩度,是一場大病!一切人不見,現在恢復中,你有事應找政治局。”
這段話最重要的內容是“你有事應找政治局”。毛澤東對江青凌駕于中央政治局之上不滿。當時周恩來主持中央政治局工作,毛澤東是要她在中央政治局、周恩來的領導下工作。這與“文革”初期,中央文革小組取代書記處、政治局的做法完全不同。
江青仍不知趣,就在毛澤東批示的第二天(10日),到四機部追查該部到美國考察彩色顯像管生產線時接受美國人送的蝸牛工藝品一事,無端說是“屈服于帝國主義的壓力”,是“崇洋媚外”,不斷制造事端。
2月15日,毛澤東在葉劍英1月31日寫的檢查上批示,直截了當地批評“四人幫”:現在,形而上學猖獗,片面性。批林批孔,又夾著走后門,有可能沖淡批林批孔。小謝、遲群講話有缺點,不宜向下發。
2月18日,江青迫于壓力,寫了檢討:我做蠢事,對不起主席!今后當努力學習,克服形而上學,片面性。
2月22日,中央發出通知,提出對走后門的問題應該調查研究,明確放到運動后期妥善處理。毛澤東的批示和中央的文件打擊了“四人幫”的囂張氣焰。但是江青仍不死心,不斷提出和毛澤東見面的要求。
3月20日,毛澤東在答復江青的信中說:“不見還好些。過去多年同你談的,你有好些不執行,多見何益?”“你有特權,我死了,看你怎么辦?你也是個大事不討論,小事天天送的人。”
毛澤東的批評使“批林批孔”運動沒有完全按“四人幫”的意愿發展。
毛澤東對“四人幫”早就不滿。有一次,他在火車上對華國鋒說:“文革小組,我就不知道怎么成立的。”
華國鋒:“四人幫”帶頭整周總理是不得人心的。要團結起來同他們做斗爭
到中央工作以后,華國鋒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為什么“四人幫”這樣反總理?我們應該怎樣對待?
華國鋒回憶說:“四人幫”帶頭整總理是很不得人心的,特別是在高級干部中間。因為大家都看到,難事、危險的事都是周總理處理,日理萬機,那么任勞任怨地工作。而江青呢,本事不大,就是瞎鬧、瞎折騰。她根本不懂工農兵,30年代混跡于上海灘,只是對文藝略知一二。江青在政治局會議上時常大吵大鬧。周總理剛宣布開會,要討論問題,她就從包里拿出個東西,說這有一件事要馬上討論,完全是無理取鬧。她一攪和,原定的議程就討論不了。對總理尚且如此,更何況別人!?大家都有這個想法,“四人幫”不倒,國無寧日,絕不能讓他們掌權,這個想法在黨內高級干部中都是一致的。
周總理從來沒有野心,完全為黨工作。批總理的言論是完全錯誤的。主席對總理很好,開會總是把總理拉在跟前。總理對主席也太好了,主席治病、吃藥都是總理管著。總理的心胸如大海一樣寬闊,從不計較個人的恩怨,全力支持小平的工作。小平去聯合國開會,江青大吵大鬧反對,總理做了很多工作。為了保證小平在聯合國不受到干擾,總理病重,一直不住院,一直等到小平從國外回來后才住院。“四人幫”幾次向小平發難,都是總理出面解決,支持小平同志的工作。這種一心以國家、民族、黨的事業為重,這種對工作極端負責的精神永遠值得我們學習。
“四人幫”知道很多高級干部對他們有意見,也知道群眾對“批林批孔”有意見。他們有時拉拉這個,有時拉拉那個,可是連陳永貴也拉不過去。陳永貴是大寨大隊黨支部書記、全國勞動模范。曾任山西省革委會第一副主任,中共第九屆、十屆、十一屆中央委員,第十屆、十一屆中央政治局委員。1975年任國務院副總理。他從山西調到中央后也和他們一起住在釣魚臺,常常受他們的氣。他們看不起陳永貴。一次,陳永貴到廣西碰到許世友,就向許世友講了“四人幫”如何整他,邊講邊哭。許世友回到北京就將此事報告毛澤東。毛澤東說:“釣魚臺無魚可釣。你和吳桂賢都搬出來。”陳永貴從釣魚臺搬出來后,吳桂賢仍住在里面。
吳桂賢原是西北國棉一廠的紡織工人、勞動模范。后來任西北國棉一廠黨委副書記,咸陽市革委會委員,陜西省革委會委員,中共陜西省委書記,中共第九屆、十屆、十一屆中央委員,第十屆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1975年任國務院副總理。
華國鋒說:我們要跟著他們(“四人幫”),歷史會在我們臉上畫叉叉。反之,不跟他們走,就要團結起來同他們做斗爭。
“批林批孔”后形勢惡化,生產下降,政治局多數和“四人幫”嚴重對立
1973年,四機部給中央打報告,建議從國外進口制造彩色顯像管的設備。9月,李先念給中央政治局寫信,并和王洪文談過,才報給周恩來。周恩來知道江青會找事,批示:送江青先批。江青畫了圈,并寫:“擬進。”之后,周恩來表示同意進口。四機部很快選好了廠址。
1974年2月,江青看了一份材料,說美國康寧公司1973年12月送給我國引進彩色顯像管生產線考察團的禮物是工藝品蝸牛。她孤陋寡聞,少見多怪,又不做調查研究,自以為是。10日,江青到四機部講話說,這是美國“罵我們,侮辱我們,說我們是爬行”。說引進彩色顯像管是“屈服于帝國主義的壓力”,是“崇洋媚外”。她武斷地說:“美國這條生產線,我們不要它的了。”要四機部把“蝸牛”退到美國駐華聯絡處,并提出抗議。其實,在美國,蝸牛的工藝品是很常見的,常常作為禮品和陳設。
以前美國等西方國家對中國實行禁運、技術封鎖。在毛澤東、周恩來努力下,打開了中美關系大門,為中國開放創造了條件。“文革”中,嚴格審查有“海外關系”的人,歧視他們,將他們視為“不可靠”。許多人挨整后,心有余悸,不敢和外國人打交道,不敢引進技術設備。周恩來做了許多工作,引進工作剛剛起步,到1973年共組織1746項對外技術座談,先后來華參加座談的國家有14個,2200多人。這個規模很小。“四人幫”反對開放,主張閉關鎖國。江青這番講話不僅是沖著四機部來的,更主要是沖著周恩來、國務院來的。
周恩來知道后,馬上責成外事部門查清事情真相。2月21日,外交部寫出報告,周恩來送毛澤東,毛澤東當即圈閱。周恩來召開中央政治局會議。會議決定收回江青在四機部的講話,但是她的講話仍傳到社會上,造成惡劣影響。引進彩色顯像管生產線的工作被迫停止,一直到粉碎“四人幫”后才開始這項工作。
“四人幫”到處煽風點火,在群眾中散布“儒家生產,法家造反”,“不為錯誤路線生產”。許多國營企業,不生產照發工資。堅持生產不僅受累,還要被戴上儒家的帽子,受到批判。“文革”以來,派性問題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批林批孔”運動一起來,兩派群眾又大鬧派性。領導怕再挨斗,不敢管。有的領導班子本身就結合了造反派,造反派有“四人幫”的支持,自認為通天,有恃無恐,大鬧特鬧。這些造反派就是“四人幫”的社會基礎。有的省、自治區和一些部門長期以來無人過問生產,出工不出力,紀律松懈,生產秩序混亂。1972年、1973年剛剛好轉的生產形勢迅速惡化。
中央政治局多數人,特別是國務院的領導對生產下降心急如焚,多年的努力毀于一旦,他們想了許多辦法。李先念和華國鋒商量后由國家計委在北京召開生產形勢較好的15個省市抓革命、促生產座談會。大家交流經驗,研究把煤炭、鋼鐵、運輸促上去的措施。經中央政治局同意,毛澤東、周恩來都知道此事。王洪文、鄧小平、紀登奎、華國鋒圈閱。
4月5日,座談會開始。因“批林批孔”運動正在進行,只能先務虛,后務實,以虛帶實。11個省市在會上介紹了“批林批孔”“抓革命、促生產”的經驗,然后研究怎樣把煤炭、鋼鐵、運輸促上去。李先念要大家等幾天,等中央通過12號文件。
4月10日,中共中央發出《關于批林批孔運動中幾個問題的通知》(12號文件)。其中規定:“批林批孔運動在黨委統一領導下進行,不要成立戰斗隊一類群眾組織,也不要搞跨行業、跨地區一類的串連。”
《通知》中的此項規定使造反派的活動限定在一定的范圍內。但是各級班子結合了造反派,他們大鬧派性,破壞生產。一直到粉碎“四人幫”后,才將他們從領導班子中清除出去。
4月14日,李先念、華國鋒和國家計委主任余秋里、副主任袁寶華,國家建委主任谷牧召集參加座談會的各省市負責人開會。首先,谷牧匯報了座談會的情況,不僅商議了如何把煤炭、鋼鐵、運輸促上去,而且花了半天時間議了輕工市場,13日又議了廣交會的供應問題,大家都表示要保證供應。大家對12號文件很滿意,并進行學習。李先念講話,介紹、解釋12號文件的內容。
華國鋒說:“有的地方鬧經濟主義總是不行吧。正確的不堅持,錯誤的去迎合,這不叫領導。”“要表揚好的同志,好的干部是多數。”好干部“要提拔,他們能團結大多數,堅持抓革命、促生產,對少數極端惡劣的要執行紀律”。他強調了12號文件:“要講團結,不要分成派,有缺點要各自多做自我批評。有一個同志到北京乘公共汽車不買票,說:‘批林批孔還買票,哪像革命的樣子?他忘記了要遵守革命紀律。”
12號文件雖然做了規定,但是“批林批孔”運動方興未艾。座談會對扭轉工交生產被動局面沒有起到明顯的作用。1月至3月生產還略有增長,4月,“批林批孔”運動在全國展開,生產急劇下降。工業首先是煤炭產量、鐵路運輸能力下降,只有北京、上海、天津、遼寧、黑龍江、河北、河南、廣東、廣西、甘肅、寧夏、陜西12個省、市、自治區比上年同期增長5%,下降的有山西、湖南、貴州、江西、浙江、安徽、山東、湖北、新疆、四川。特別是貴州,這里是三線,有許多國防工廠,1972年、1973年生產就下降,1974年1月至5月又下降了20.9%,經濟已處于癱瘓與半癱瘓狀態。
4月22日,中共中央批轉《關于一九七四年國民經濟計劃(草案)報告》。國家計委早在1973年夏就開始起草計劃,由于“批林批孔”運動的影響,全國計劃會議遲遲不能召開。為了不影響全年的生產建設工作,國家計委安排了1974年前兩個季度的生產之后,起草了這個報告。中央下發這個文件,也是為了促進生產,遏制生產下降的趨勢。
5月18日,中共中央發出《關于批林批孔運動幾個政策問題的通知》。《通知》重申“抓革命、促生產”。要“嚴格區別和正確處理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以利于團結百分之九十五的干部,團結百分之九十五的群眾”。規定“清查的范圍應限制在同林彪反黨集團的陰謀活動有關的問題,不要擴大化”。“軍以下的領導機關和部隊的批林批孔一律堅持正面教育。”肯定“我們的黨、國家機關、人民解放軍基本是好的”。
6月12日,江青、王洪文、姚文元在人民大會堂接見“梁效”“唐曉文”等寫作班子成員。15日,江青在接見“梁效”“唐曉文”等寫作班子成員時說:“現在的文章很少提到現代的儒,有很大的儒,不然也不會搞這樣大的運動。”她將矛頭指向周恩來。
18日,王洪文在幾封來信上批示,誣蔑向國外買船是“迷信外國資產階級的‘假洋鬼子”,是“修正主義路線”,并將攻擊矛頭直接指向周恩來。新中國成立前經濟落后,20世紀50年代在蘇聯的幫助下建立了造船廠,但是生產能力有限,趕不上外貿發展的需要,不得不花大量外匯租船。早在1964年,周恩來就提出利用國外海運供大于求,船價相對比較便宜,買船解決我國運力不足的問題,力爭1975年基本結束主要依靠租船的局面,把遠洋運輸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周恩來的意見完全符合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方針,此建議得到毛澤東的支持。但是,“文革”一開始,一些人錯誤理解自力更生,盲目排外,亂批判,買船被說成是“修正主義”,因此這項工作受到影響。“九一三”事件后,周恩來主持中央和國務院的日常工作,買船的工作得以進行。1971年后的幾年,在國內大搞造船的同時,用在香港的中國銀行吸收游資,貸款給交通部,先后買了船,噸位500多萬噸,基本結束了每年要花三四億美元外匯租船的局面,并用買船營運的收入還本付息,賺了一大批船。從1963年到1980年,中國用23.6億美元貸款,買了553艘船,總噸位1017萬噸。到1980年,靠買船所掙運輸收入還款20.5億美元,尚欠貸款3億多美元。這實際上比租船合算,我們白賺了1017萬噸船。“四人幫”抱殘守缺,冥頑不化。“批林批孔”運動一起,有認識糊涂的,有想借機撈一把的,有別有用心的人上書告狀的。而王洪文正想整周恩來,立即批示。
7月1日,中共中央發了《關于“抓革命、促生產”的通知》。《通知》規定:不準揪斗干部,不準打人抓人。擅離職守的領導干部和其他人員,必須返回工作崗位。對于那些把打內戰、停工停產的行為說成是“反潮流”,“不為錯誤路線生產”的錯誤言論,必須加以反駁。《通知》下發后,有的地方生產有所回升,但是全國形勢仍沒有好轉。
針對江青制造“蝸牛事件”造成的惡劣影響、“四人幫”反對買船的錯誤觀點,為了推動引進工作,7月18日,國務院發出通知,轉發中國科學院、國家計委等部門《關于加強對外技術座談工作的請示報告》和《關于對外技術座談若干辦法》。
對于如何領導運動,分歧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中央政治局多數同志與“四人幫”形成嚴重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