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城?奧斯汀

林蔭

在我的眼中，德克薩斯首府奧斯汀就像一位神奇的牛仔女郎。她與生俱來的德州驕傲仿佛拒人千里，但當你走進她的世界，“硅丘” 高科技公司的無限創意與“東六街”夜晚喧囂的搖滾音樂和諧相生； 豐厚的歷史人文積淀與炭火上“滋滋”冒響的烤肉相映成趣……“讓奧斯汀與眾不同”的口號，令這一切皆為可能。

議會街上尋歷史

貴為德州首府，奧斯汀責無旁貸承載著德州厚重的歷史。雖說早知德州以“孤星之州”自喻，但坐落于議會街北端德州歷史博物館（Bob Bullock Texas State History Museum）門前那顆碩大無比的銅制金星，其視覺沖擊力仍令我始料未及。由前德克薩斯州州長鮑勃·布洛克倡導創建的“德州歷史博物館”，旨在為公眾講述“德克薩斯的故事”。

1836 年處于墨西哥統治下的德克薩斯人，以“銘記阿拉莫戰役”為口號的起義取得勝利，德克薩斯共和國誕生。雖然這個年輕的國家在9 年后通過談判加入美國聯邦，成為它的第28 個州，但其曾經的國旗以及如今的州旗上，藍色背景襯托的孤星標志，是德克薩斯人傲視群雄，堅強獨立的心靈圖騰。這份驕傲與自信流淌在德州人的血液中，就像《生活大爆炸》中謝耳朵一句“你們認為嚇倒了我這個膽小學者， 但是別忘了我可是孤星州之子”。

顯然一座孤星不能滿足德州人強烈的展示欲，緊鄰其南的德州議會大廈（Texas State Capitol）頗為眼熟的建筑形制，讓我欲吐槽特立獨行的德州人怎肯屈尊美國國會大廈翻版，又立刻對自己的無知汗顏。人家講解員說了：雖然外形疑似，但我們德州議會大廈比華盛頓那個高出15 英尺！“德州什么都大”，這份“欲與天公試比高” 的氣魄，需仰視才見。

走進議會廳，我看到德克薩斯之父史蒂芬·奧斯汀的雕像，還有阿拉莫戰役的巨幅油畫。此外，圓形大廳內還展示著曾經的德克薩斯共和國總統像及德克薩斯州歷任州長像。低下頭， 地板上裝飾著統治過德州的六國國旗： 法國、西班牙、墨西哥、德克薩斯共和國、南方聯盟以及美國。定睛一看才發現腳下另有乾坤：地板上鑲嵌的名字不是“德克薩斯州”，而是“德克薩斯共和國”。看來即便在今天，德州人依然深信他們擁有脫離美聯邦而獨立存在的本錢和實力。

議會大廈對面的老面包店（Old Bakery And Emporium）也有故事。1876 年由一位瑞典移民開設，幾易其手，瀕臨市政拆遷之際發現屋旁即為州府地基，得以幸存。歐·亨利曾以該店為背景創作短篇小說《女巫的面包》：“瑪莎·米查姆小姐是街角上那家小面包店的老板娘（那種店鋪門口有三級臺階，你推門進去時，門上的小鈴就會響起來）……”為驗證小說的第一句話，我饒有興致地找到這家門臉兒不起眼的小店，登上三級臺階，推門進去，門上的小鈴果然響了起來…… 雖然店內已嗅不到面包之醇香，但復古之氣與小清新之味彌漫其間，不愧為小資淘寶勝地。

都說藝術來源于生活。我不知道歐·亨利是否就像他這篇小說里的男主人公，“每星期來面包店兩三次，每次總是買兩個陳面包。新鮮面包5 美分一個，陳面包5 美分卻可以買兩個。” 因為歐·亨利的家距離面包店只有半英里，如今故居被譽為“德克薩斯最具文學價值”的博物館，并入選“國家歷史遺跡名錄”。

走進故居博物館，我感覺比想象中的面積要小，也許是光線較昏暗的原因吧。一位管理員先生坐在起居室的角落里靜靜地看書。博物館里收藏了歐·亨利的書籍、個人物品、手稿、報紙文章、短篇小說、照片、大事記、鋼琴、家具以及裝飾藝術品等，屋內的擺設依然保留著作家居住時的樣子， 客廳里的那架鋼琴已有百年歷史。為紀念構思精巧，筆觸幽默，更因“歐·亨利式結尾”而在美國文壇獨樹一幟的歐·亨利，每年5 月博物館會舉辦“世界雙關語錦標賽”。

愛閱讀的宜居城市

入選“全美十大最愛閱讀城市”的奧斯汀，特色書店必不可少。本想在南議會書店（South Congress Books） 淘幾本歐·亨利的舊版圖書，但光臨店內卻“亂花漸欲迷人眼”。那些文藝類孤本、初定本、絕版圖書，在擁擠逼仄的書架層疊間仿佛發著光。曾經的美國憤青，諾獎作家約翰·斯坦貝克1943 年簽名首版《Viking Portable Library Steinbeck》作為鎮店之寶， 其《憤怒的葡萄》首提66 號公路為“母親路”，讓此后“在路上”成為“垮掉的一代”的心魔咒語。手捧杰克·凱魯亞克的舊版《在路上》漫步南議會大街， 我思忖著這位“垮掉的一代”鼻祖為嬉皮士所尊崇，他叛逆的文壇怪咖風范與以怪異為榮的奧斯汀相得益彰。

值得一提的是，被美國旅游頻道評為“全美首屈一指大學城”的奧斯汀， 25 歲以上居民中，43% 具有大學學位， 16% 具有研究生學歷。“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擁有很高的學術聲譽，石油工程、會計學全美高校排名第一，美式橄欖球、籃球、棒球位列全美頂尖水平。著名校友有前總統夫人勞拉·布什和戴爾公司創辦人邁克爾·戴爾等。

上世紀80 年代，當邁克爾·戴爾在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創立戴爾電腦公司時，他未曾想到蘋果、IBM、谷歌、因特爾等公司會相繼跟進，在奧斯汀設立分公司或研發中心。良好的創業環境加之丘陵地貌特點，奧斯汀被稱為與加州“硅谷”遙相呼應的德州“硅丘” （Silicon Hills）。就業率高且生活成本低，讓奧斯汀入選全美“宜居”城市。據統計，奧斯汀居民稅前年家庭收入中位數約為5 萬美元，市區房價中位數約為22 萬美元，居民收入與房價比約為1： 4.4，這讓加州硅谷居民望塵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