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化為導向的小城鎮舊城更新路徑探索
——以安龍縣老城區為例

江雪琴， 彭 麗

(1.江蘇省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西部區域總部，四川成都 610044;2.四川新中城城市規劃設計有限公司，四川成都 610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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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化為導向的小城鎮舊城更新路徑探索
——以安龍縣老城區為例

江雪琴1， 彭 麗2

(1.江蘇省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西部區域總部，四川成都 610044;2.四川新中城城市規劃設計有限公司，四川成都 610081)

文化是一個地區的靈魂和精髓所在，尤其在小城鎮舊城更新中，充分挖掘當地的歷史文化并在改造中傳承發揚，使其真正成為一種具有活力的可持續發展的文化，是提高其競爭力的有效方法。鑒于此，文章在分析舊城更新經驗、小城鎮特點的基礎上，嘗試將文化與舊城更新整合考量，以貴州省安龍縣老城區為例，提出梳理文化資源、打造文化主題、編織文化珠鏈、策劃文化活動等策略激發老城區的活力，實現老城區的有機更新。

文化導向； 舊城更新； 老城區

當前我國的城鎮化已經從高速增長轉向中高速增長，進入規模擴張與質量提升并重發展的新階段，調整城市內部結構、注重提高城市質量和承載力，控制增量、盤活存量、優化存量將成為城市空間增長的新常態。在新形勢下，再一次使得“舊城更新”成為當前我國社會關注與學術研究的熱點議題。

近年來，許多城市都曾開展過以大規模改造為主要特征的 “ 城市更新 ” 運動，主張對中心區進行大規模拆舊建新。然而新的建筑與城市空間并未給人們帶來更多的驚喜，相反城市文化 、傳統街區的歷史感 、人性化環境消失殆盡[1]。特別是在小城鎮地區，由于其地域獨特性而孕育了文化的多樣性，此類簡單粗暴只顧單純的經濟發展與規模擴張的做法，極大地忽視了對當地歷史文化的傳承，歷史遺產的保護，歷史空間的延續，使得當地文化遺產面臨空前的挑戰。因此，在新常態背景下，如何讓地區歷史文化在改造中既不是“絆腳石”，又能成為地區文脈可持續發展的優勢條件，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重大難題。

本文將以貴州省安龍縣老城區舊城更新為例，探索如何以文化為導向、有效地發掘和利用小城鎮突出的文化資源，打造既保留豐富的地方文化特色又具有現代活力的城區。

1 國內外舊城更新經驗

城市更新是城市發展過程中由于面臨功能、資源以及環境等多方面壓力而必然要經歷的一個過程。隨著世界經濟全球化進程的加速，20 世紀90 年代起，為了應對傳統工業城市的衰退，基于地域經營(Place Marketing)的“文化引導”型城市更新思想隨著西方新自由主義潮流開始興起[2]，并成為一項在歐洲地區城市規劃領域頗有影響力的城市更新策略。目前，歐洲等西方國家有關城市更新的理論基礎已經非常豐富，同時也有了大量成功的實踐范例。如英國、愛爾蘭等發達國家都通過立法和成立政府機構或組織確定了文化引導型城市更新在推動經濟發展、改變城市形象中的重要地位。

我國的城市建設自改革開放以來，在市場經濟的帶動下有了較快的發展，當下我國的城市建設正處于存量規劃時期，許多城市對舊城中心區進行了更新改造，以改變城市面貌，改善居住環境，提升舊城區的活力。然而，我國早期的城市更新僅被理解為城市物質系統、景觀和功能的出新，由于不注重傳統街區、傳統風貌與傳統文化的保護和繼承，城市原有的特色風貌遭到破壞。而新的建設不顧當地的歷史、文化、經濟、景觀，盲目模仿，造成城市文脈斷裂、特色消亡[3]。

文化作為城市發展的要素之一，是城市發展的一種潛動力，是支撐城市發展的精神支柱。正如芒福德將城市比喻成“文化容器”，其承載著貯存文化、傳播文化及創造文化的使命，為文化的起源、發展、傳播以及呈現這一系列過程提供了空間載體[4]。

鑒于此，本文嘗試在小城鎮改造中將“文化”與“舊城更新”整合考量，探索在規劃中如何保護歷史遺產，延續歷史空間，使得歷史文化具有當代活力，以期為小城鎮老城區的舊城更新提供思路借鑒。

2 小城鎮的特點

由于歷史文化、風土民情、人口總量、經濟規模、地理位置及建設資金等方面的差異，小城鎮的老城區有其典型的如下特點：

(1)老城區功能冗雜。小城鎮的老城中心面積較小、主要街道混雜、業態結構復雜，商業、工業、居住、學校等功能區錯綜分布，互相干擾較為嚴重。

(2)經濟薄弱。小城鎮的經濟實力遠不如大城市深厚，因此進行舊城更新時需要充分考慮分期建設的重要性。

(3)文化遺產保護缺乏重視，小城鎮的許多舊建筑保存力度較弱。舊建筑保存不好，質量良莠不齊，甚多危房的現象較多。因此，在規劃設計中，需要仔細調研分析判斷建筑物的保存價值，不能盲目學習大城市或歷史街區“修舊如舊”的改造手法。

3 以文化為導向的安龍縣老城區更新思路

3.1 安龍老城區發展現狀

3.1.1 歷史文脈

安龍作為貴州省唯一的古都型歷史文化名城，歷史悠久、特點突出。古城區有700多年的歷史，據史籍記載，春秋戰國時期，安龍縣今境屬古夜郎國，西漢改隸于牂牁郡，宋代中期于今縣城東北置安隆洞，明初于今縣城設所置官，留兵屯戍。安龍古城的城市建設主要經歷了安籠所、南籠府城、興義府城、安龍縣城四個階段(圖1)，南籠府城和興義府城是安龍城建轉折點，現今古城的形制、格局、歷史遺存主要是這兩個時期所奠定。

至今，雖古城風貌模糊，但古城脈絡尚存。其清晰的山水景觀格局和悠久的文化積淀是建設特色安龍的重要本底。

3.1.2 現狀特征

3.1.2.1 文化多元，主題不夠突出

安龍擁有獨具特色的歷史文化，是其寶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這些文化價值主要包括：

圖1 安龍城建史

(1)國內唯一體現“ 南明故都”特征的歷史文化。

1652年，南明永歷朝廷搬遷到安龍，把安龍作為皇都，前后共歷時18年，史稱南明政權。永歷帝朱由榔在安龍建都4年間，發生了“十八先生之獄”、“石門關大戰”等悲壯感人的歷史事件，留下了“永歷行宮”、“明十八先生墓”等歷史遺跡。因此，安龍是貴州省唯一的“古都型”歷史文化名城。

(2)軍事文化。

安龍被稱為“黔桂鎖鑰”，是滇黔桂三省交通的要塞。同時也是貴州省的西南大門，固被稱為滇黔重鎮。安龍歷史上為黔西南的中心城市，至今仍保留有大量的碉樓、城垣遺跡，也是黔西南安全的軍事重鎮(圖2)。

圖2 安龍古城

(3)其它文化。

安龍文化底蘊豐厚，人杰地靈，擁有眾多文化名人，如：明十八先生、張之洞、張瑛、王囊仙、王憲章、袁祖銘等；其也是多民族聚集區域(布依族、苗族、土家族、侗族、彝族、仡佬族、水族等少數民族)；同時，五大宗教：佛教、道教、天主教、基督教、伊斯蘭教，在安龍老城都有所體現。

3.1.2.2 風貌特色不顯，記憶載體缺失

一方面，歷史遺存精品不多且分散，利用效率較低(圖3)。全縣共有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1處，省級文物保護單位6處，州級文物保護單位5處，縣級文物保護單位34處。大多數文保單位和歷史遺存博物館式保護，缺乏相應文化活動，活力不足。

圖3 歷史遺存現狀

另一方面，老城區內建筑近九成為改革開放后自建房，歷史感不足(圖4)。老城區中心以20世紀80年代以來的居民自建房、機關企事業單位大院為主，大多采用現代建筑的形制和材料，或經過翻修，門窗被重新開設，建筑質量一般，順城街、廣東街、大同路、段石街、鼠場壩等街道沿線多為此類建筑，整體傳統風貌特色不顯；同時，優質建筑占比較低，歷史建筑破敗，亟需維護。

圖4 老城區自建房

3.1.2.3 老城招堤割裂，景點彰文不足

招堤景區與老城距離較近，且歷史上兩者緊密聯系，據記載，原北門、柔遠門外均為湖泊(綠海)，可經水路直接到達招堤。但現狀兩者聯系被金龍大道街區人為割裂(圖5、圖6)。

圖5 老城和招堤景區現狀關系

圖6 老城和招堤景區現狀關系

同時，老城和招堤景區現有興義府試院、明十八先生墓、安龍歷史博物館、半山亭、涵虛亭、一號亭、二號亭、三號亭、貴州省作家協會基地等景點，景點與相應歷史事件和人文典故的結合還有待加強。

3.1.2.4 公共空間不足，老城活力缺失

安龍老城區內由于建設用地的限制，建筑密度較大，城區范圍內容積率較高，除招堤外，僅有兩處山體公園，廣場三處，缺乏必要的開敞空間。同時，街區內部環境品質低、風格混雜，整體呈現缺乏活力的狀態。

3.2 文化導向下的安龍縣老城區更新思路

本文提出以文化為導向的舊城更新理念，主旨是將文化作為一種手段，通過對文化資源有策略地及可持續地運用，以提升老城區的文化特色和發展潛力，這是本文重點研究的內容。基于文化主導的規劃思路，結合安龍老城區更新的需求，筆者提出以下發展策略。

3.2.1 打造南明文化旅游品牌，彰顯文化底蘊

安龍是國內唯一體現“南明故都”特征的歷史文化名城，其擁有明行都文化、清城建文化、明清軍事文化、宗教文化、科舉文化等多元文化資源，但是這些文化資源在城市發展中逐漸被遺忘，因此，規劃中著重強調對逐漸消失傳統文化的重塑，把傳統文化打造成為當地居民的“精神支柱”喚醒人們的文化自豪感。基于此，老城區打造以南明文化為特征、具有旅游休閑特色的山水古城。

規劃根據史書記載, 復建部分重點文物建筑，如珠泉書院、文峰書院、文廟、 廣東會館、江西會館、張英紀念館、總兵署等文化公共設施，以街巷系統串聯，打造連續開放的文化空間，弘揚地域文化。推廣以玩龍燈、放河燈、荷花節和當地美食為主題的旅游節慶，帶動當地美食、文化產業的發展,延續古城“士樂詩書，民安弦誦”的文化脈絡。

3.2.2 梳理文化資源，提取老城記憶元素

重點梳理古城的歷史文物古跡，對散布文物古跡進行整治提升，提取老城記憶元素。

3.2.2.1 歷史街區：保護街巷空間的肌理、尺度、風貌

保護古城街巷院落空間肌理，保持著原有的空間肌理、尺度和風貌，不再拓寬。規劃交通出行方式以步行交通為主，結合文物古跡和傳統街巷，建設具有歷史文化特色的旅游步行道系統。核心保護大同路、硫磺街、廣東街、北門坡、周家巷、景家巷、楊家巷、西關街、馬家壩、段石街等街巷(圖7)。安龍老城區中，這些保存較為完整的傳統街道是老城的主要街道，也是老城最早最繁華的區域。街面均石板鋪砌，兩側民居多石木結構瓦房、二進堂建筑，部分為草房。

圖7 古街巷

3.2.2.2 歷史遺存：重點保護歷史建筑、古樹名木、古井牌坊等

重點保護歷史較久遠的遺存物，如歷史建筑、古樹名木、牌坊、古井等。其中建筑保護與整治方式，本著保護古城的歷史風貌和傳統空間格局的要求，充分考慮現狀和可操作性的原則，按建筑的類別評價及其質量、風貌、層數、結構等綜合調查評估，對安龍古城內的建筑物提出分級保護和分類整治的方式措施。

修繕：有一定程度受損的文物建筑以及歷史建筑；維修改善部分風貌、質量良好的一般歷史建筑；保留風貌及保存狀況較好的歷史建筑；整修改造與歷史風貌有較小沖突的其他建筑；拆除風貌、質量極差的不協調建筑。

建筑塑造以“明清風格”為主的風貌特色，其中公建按照“明清徽派官式建筑與民國風的教堂”來打造；民居以“石墻布瓦欄板石，雕花門窗吊瓜柱，腰門撐拱象形挑枋，八字朝門四合院”的描述來整治，具體的風貌控制措施如下：

(1)總體上以明清時期風格呈現，天主教堂街區按民國風貌控制；

(2)能明顯辨認風貌特色的現存歷史建筑按原風貌修復；

(3)傳統風貌區內新建建筑以明清風格作為風貌控制標準，陂塘海子周邊酒店、博物館等建筑可適當采用現代中式；

(4)金龍大道商住街區和安龍一中、一小的沿街立面需進行風貌改造，與周邊風貌相協調。

3.2.3 編織文化珠鏈，城堤互聯

三千年文化演繹了古老神秘的“南明之都”，三百年荷花盛開出清香秀美的“荷香之城”。歷史的演進中，安龍古城與招堤景區空間上緊密聯系，文化上也是一脈相承，如何引導兩者一體化發展，是安龍城市人文與自然景觀相互融合、提檔升級的關鍵。 因此，規劃策劃根據史書記載，策劃張公路(圖8)，作為重要景觀慢行游憩通道，用以連接招堤景區和安龍老城。

3.2.3.1 張公路選線原則

(1)具備良好的景觀視線和界面；(2)滿足慢行游憩功能；(3)能通行為游客服務的電瓶車；(4)彰顯安龍歷史文脈，串聯盡可能多的文化景觀節點。

3.2.3.2 張公路起止點

規劃以張锳祠和半山亭作為張公路的起止點。

3.2.3.3 起止點寓意

張公路連接半山亭和張锳祠，內城代表張锳治城與張之洞幼年游學的相關人文典故，表達文化教育的傳承。

張公路從內城到南明皇宮，再到招堤，重現了安龍城市發展的脈絡(圖8)。內城，是安龍城建之起點，南明皇宮是安龍城建的轉折點，見證了一段歷史興衰，招堤表現了民心一致，招公治水，同時，張之洞作《半山亭記》，招堤美景，因人而彰。由此，張公路清晰地重現了安龍城由“重軍事——重文化——重山水”的歷史發展脈絡。

圖8 張公路

3.2.4 分主題策劃文化節慶活動，提升公共空間活力

城市文化來源于不斷變化的社會生活， 是一種極具活力的文化，其本身就一直在進行傳承、 同構和更新[5]。如果僅僅是像對待古董那樣將之收藏，則遠遠不能發揚城市文化的存在意義和商業價值。只有將之恰當的保護、 利用和發揚， 才能實現城市文化的保值和增值。因此，在安龍老城區更新規劃中，針對不同空間，分主題策劃文化節慶活動，營造文化氛圍，提升公共空間活力，傳承優秀傳統文化。如在興義府試院、半山亭、陂塘海子、詩詞文化園、安龍歷史博物館、北城門、文琴戲臺、廣東會館、江西會館、文廟、永歷皇宮、南明苑、文峰書院、總兵署、張公祠、珠泉書院等重要公共場所策劃文化主題節慶活動，增強古城空間的趣味性和體驗性，以提升公共空間活力(圖9)。將有形空間及文化軟實力有效結合，激活片區活力和品牌效應[4]。

圖9 文化節慶活動分布

4 結束語

綜上所述，文化導向下的小城鎮舊城更新，以文化為動力，一方面破解了城市建設缺乏特色而被邊緣化的問題,另一方面在挖掘城市文化特色，尊重現存歷史文化，尋找城市自身特點，并在改造中使之得到傳承、 煥發出新的活力、 促進本土城市文化延續方面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當前，基于此的舊城更新存在很多不足之處，本文以此拋磚引玉，以期學者和規劃師在舊城更新中對城市文化引起更多的關注和探討。

[1] 陳超君，黃耀志.城市文化視角下的歷史街區有機更新方式探析[J]. 城市City，2012(8)：41.

[2] 董奇，戴曉玲.英國“文化引導”型城市更新政策的實踐和反思[J].城市規劃，2007(4)：59-64.

[3] 郭辛欣.結合我國國情淺談“文化引導”型城市更新[C]//中國城市規劃年會，2012.

[4] 宮遠山，高子鈞，李鐵鵬，等.文化導向下的特色文化商業街區改造路徑探索——以沈陽市吉祥街改造為例[J].規劃師，2014(S1)：25-30.

[5] 凱文·林奇.總體設計[M].黃富廂，朱琪，吳小亞，譯.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1999.

以點帶面促轉型——住房城鄉建設部全面部署開展“城市雙修”工作

為了推動“美麗中國”建設，《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加強城市規劃建設管理工作的若干意見》提出，要有序實施城市修補和有機更新，解決老城區環境品質下降、空間秩序混亂、歷史文化遺產損毀等問題；制訂并實施生態修復工作方案，有計劃有步驟地修復被破壞的山體、河流、濕地、植被。

按照中央決策部署和有關要求，住房城鄉建設部將“城市雙修”作為治理城市病、轉變城市發展方式的重要抓手，推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重要任務，全面部署，全力推進。去年年底以來，相繼印發《關于加強生態修復城市修補工作的指導意見》、《三亞市生態修復城市修補工作經驗》和《關于將福州等19個城市列為生態修復城市修補試點城市的通知》，繼三亞市成為首個試點城市后，將福州等19個城市列為第二批“城市雙修”試點城市，同時對在全國開展生態修復、城市修補工作、推動城市轉型發展作出全面部署。

城鄉規劃司有關負責人介紹說，我國城市數量多，自然條件、發展階段、經濟發展水平等差異大，“城市雙修”的任務目標、組織方式、理念方法、項目規模、政策舉措等不盡相同，有必要選擇不同性質、規模和類型的城市作為試點，探索總結更多可復制、可推廣的“城市雙修”經驗，引導各地學習借鑒，因地制宜地推進“城市雙修”工作。

摘自 《中國建設報》

江雪琴(1989～)，女，碩士研究生，助理規劃師，從事城市規劃工作；彭麗(1987～)，女，碩士研究生，助理規劃師，從事城市規劃工作。

TU98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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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稿日期]2017-0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