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IP削減技術性貿易壁壘的經濟效應分析

孫玉紅，江明芳

(東北財經大學國際經濟貿易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5)

TTIP削減技術性貿易壁壘的經濟效應分析

孫玉紅，江明芳

(東北財經大學國際經濟貿易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5)

金融危機以來，技術性貿易壁壘作為各國貿易保護的首選方式，正嚴重阻礙著全球貿易。本文采用全球貿易分析模型，著重分析歐美之間正在談判的跨大西洋貿易投資協定(TTIP)削減技術性貿易壁壘的經濟效應。研究結果表明：TTIP零關稅措施對歐盟和美國的社會福利、GDP、貿易規模和貿易條件等均帶來正向促進作用，并且這種正效應隨著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削減而成倍擴張，而中國則遭受更大程度的負面影響。

跨大西洋貿易投資協定(TTIP)；關稅壁壘；技術性貿易壁壘；全球貿易分析模型

一、問題的提出

隨著經濟全球化浪潮的興起和貿易自由化的發展，全球貿易關稅稅率不斷降低，傳統的非關稅壁壘也在逐步減少，新型的、更靈活、更隱蔽的貿易壁壘——技術性貿易壁壘正在興起。WTO(2013)報告表明，技術性貿易壁壘已經成為金融危機以來各國進行貿易保護的首選方式，也是非關稅壁壘的主要方式。跨大西洋貿易投資協定(TTIP)自2013年7月啟動以來已經經歷了15輪談判。其中，2014年5月舉行的第5輪談判提出，歐美雙方致力于減少不必要的監管和標準差異造成的貿易壁壘。2014年9月舉行的第7輪談判集中討論了一般技術法規、技術標準、監管一致性，以及衛生與植物檢疫措施等議題，還就服務業市場準入、技術法規與標準、減少監管差異等議題的文本草案進行了討論。2015年4月舉行的第9輪談判，歐美雙方在技術性貿易壁壘、衛生與植物檢疫措施及規制方面展開談判，并取得一致。通過觀察可以發現，技術性貿易壁壘已經成為歐美之間大型自由貿易協定(FTA)談判的主要議題，這在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歐盟—日本FTA談判中都有突出表現。因此，區域和雙邊框架下，技術性貿易壁壘規則的制定對全球貿易格局的影響已經成為當下主要關注的問題。除此之外，根據WTO發布的數據，2015年，歐盟和美國仍是世界上最發達的兩大經濟體。截至2015年底，歐盟對美國的貨物貿易出口占其總出口額的16%，美國是歐盟第一大出口地；美國對歐盟的進出口額占其貿易總額的18%，歐盟是美國的第二大貿易伙伴。TTIP一旦順利建成，無疑將成為全球最大的區域一體化組織。加之歐美作為技術性貿易壁壘規則制定的先行者，一旦協議達成，必將對中國及世界其他地區產生極大的影響。中國應及早予以關注并進行專項研究。本文采用全球貿易分析(GTAP)模型，在分析歐盟和美國關稅壁壘和技術性貿易壁壘現狀的基礎上，通過模擬削減關稅和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四種情形，著重分析TTIP削減技術性貿易壁壘的經濟效應。

運用GTAP模型研究自由貿易區建立的經濟效應是國內外學者常用的研究方法之一，可以劃分為三大類：第一類是關于中國參與FTA的經濟效應和影響，這一類的文獻比較多[1]-[3]。主要是運用GTAP6或GTAP7模擬分析不同情形下中韓FTA的經濟效應，預期一些經濟變量的變動方向，具有一定的政策啟示作用。此外，還有一些文獻研究中國與東盟、澳大利亞等建立自貿區的經濟效應。這類研究起步比較早，從數據庫的選擇來看，大多選擇GTAP6或GTAP7。第二類是運用GTAP模型分析TPP的經濟效應。萬璐[4]運用GTAP6模擬了三種情形下TPP的經濟效應，重點考察了日本加入TPP的影響，認為日本加入TPP將會對美國經濟產生正面的影響，給中國帶來負面的影響。Petri等[5]根據TPP與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RCEP)中各成員國間已實施的FTA調整模型中的關稅假設，以及 TPP的談判進展、成員不斷擴大和談判議題不斷擴張等情形，全面將關稅減讓、服務自由化和貿易便利化等多種影響因素納人福利效應分析模型中，對比分析二者對美國經濟福利的影響。上述研究起始于美國加入TPP談判。在TPP的經濟效應分析中，模擬方案的設定、數據庫的選取，以及對分析結果和內容的側重各有不同，為本文的研究提供一定的參考和借鑒。第三類是運用GTAP模型分析主要貿易伙伴國簽訂FTA對中國的影響，這方面的研究相對比較少。吳凌燕和李眾敏[6]利用GTAP模型分析了美國參與東亞區域合作對中國經濟的影響。李麗等[7]模擬了韓美FTA的全面實施對中國經濟的影響。劉宇和張亞雄[8]利用基準方案和歐盟—韓國自貿區方案的動態GTAP模型分析了歐盟—韓國自貿區對中國經濟和貿易的影響。專門針對歐盟—日本自貿區的研究大多是定性研究，例如：朱穎和羅英[9]通過分別介紹日本、歐盟各自實施的FTA戰略，進而提出歐盟—日本自由貿易區的建立是雙方共同的利益訴求。張曉通等[10]介紹歐日談判的動因、目標和內容，最后給出中國如何應對歐盟—日本自貿區帶來的政治經濟壓力，提出了相應的政策建議。黃凌云等[11]則采用動態GTAP模型，依據產業競爭力將日本和歐盟的產業均劃分為四類，模擬分析了歐日FTA的建立對中國、歐盟和日本三個經濟體的影響。上述研究為本文分析TTIP的經濟效應提供了現實基礎，然而通過文獻研讀可以發現三個共同特點：一是均未采用GTAP最新版本數據庫；二是在具體分析中均是采用關稅(TMS)作為主要的沖擊變量進行模擬，對于非關稅方面的處理相對忽視；三是進行動態GTAP的模擬相對較少。

在全球多邊貿易體制的推進下，主要經濟體平均關稅水平已經大大降低，而非關稅壁壘，特別是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問題對歐美兩大經濟體來說已經成為非常突出的貿易問題。本文除了關注TTIP削減關稅壁壘的經濟效應以外，更加注重考察削減技術性貿易壁壘的經濟效應。

二、歐盟和美國的關稅壁壘及技術性貿易壁壘現狀

WTO(2012)報告指出，WTO/GATT多輪關稅減讓談判使得關稅的保護作用逐漸被非關稅措施所取代。目前各國政府都特別關注非關稅壁壘的削減和去除，WTO(2013)報告進一步指出，標準和技術法規成為目前最常見、最重要的非關稅壁壘。技術性貿易壁壘包括技術法規、技術標準和合格評定程序。其中，技術法規為政府頒布的強制性法律法規。技術標準則是經公認機構批準的、規定自愿執行的。合格評定程序是指按照國際標準化組織的規定，依據技術規則和標準，對生產、產品、質量、安全和環境等環節，以及對整個保障體系進行全面監督、審查和檢驗，合格后由權威機構授予合格證書或合格標志，以證明某項產品或服務符合規定的標準和技術規范。技術性措施的設立雖然不乏一些積極影響，如方便公共產品的供給、改善市場失靈、簡化大規模生產過程、擴大經濟規模、促進技術革新，在提供產品和樹立企業聲譽的同時，減少企業發布新產品所帶來的市場風險。但是，如果不恰當或過分地運用技術性措施也會帶來許多負面影響，如增加外國供應商的成本、增加外國公司重復認證的費用、容易導致壟斷、不利于市場競爭。因此，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合理運用對中國來說顯得尤為重要。

(一)歐盟和美國的關稅壁壘現狀

表1分別列出了2014年歐盟的最惠國關稅稅率的分布情況，歐盟的最惠國關稅主要集中于免稅至5%之間。但仔細觀察發現，歐盟84.2%的農產品和99.9%的非農產品關稅在25%以下，美國97.5%的農產品和99.5%的非農產品關稅在25%以下。上述情況表明，歐盟和美國兩大經濟體，總體關稅均已降至十分低的水平，因此，十分有必要對其削減關稅帶來的經濟效應進行分析。

表1 2014年歐盟和美國最惠國關稅分布情況

關稅范圍歐 盟美 國占比(%)占比(%)農產品非農產品農產品非農產品免 稅31 726 530 848 5<5%10 137 546 427 15%—10%17 527 112 217 010%—15%13 57 35 04 815%—25%11 41 53 12 025%—50%8 70 11 50 550%—100%3 40 00 30 0>100%0 80 00 80 0算術平均最惠國關稅5 33 5加權平均最惠國關稅3 62 2

數據來源：WTO《2015世界關稅概要文件》。

(二)歐盟和美國的技術性貿易壁壘現狀

各成員國在1995年向WTO通報的技術性貿易壁壘數量是389件，2005年通報的數量為902件，到2015年通報的數量上升到1 988件，20年內增長了411.05%。2008年以來，技術性貿易壁壘通報的數量年均高達2 000件，與各國關稅稅率不斷下調形成反差。由于技術性貿易壁壘是由以美國為首的發達國家引領，已經嚴重阻礙發達國家間的貿易，在TTIP談判中，技術性貿易壁壘削減是一個關鍵性話題。TTIP的雄心是進一步削減傳統貿易和投資的市場準入壁壘。

除此之外，1995—2015年，歐盟通報的技術性貿易壁壘數量共有1 253件，其中，2015年有79件，占1995—2015年通報總數的6.30%，主要涉及的內容有環境保護、食品標準、安全問題、營養標簽信息和人類健康。2000—2016年，美國對外通報的技術性貿易壁壘數量高達2 439件。由此可見，技術性貿易壁壘在歐美雙方談判中的重要性。

從全球范圍來看，技術性標準的設置已經成為全球主要國家所采用的最主要的貿易限制。并且TTIP談判之所以難以進行主要是因為規制合作問題，歐盟和美國就引入哪方標準僵持不下，技術性貿易壁壘的議題是TTIP談判所必須面對的主要議題。因此，專門探討TTIP削減技術性貿易壁壘的經濟效應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三、模型簡介和模擬方案設計

(一)模型簡介

從現有文獻來看，對自由貿易區的經濟效應進行事前分析的典型方法是采用GTAP模型進行分析。GTAP模型主要由三部分組成：全球數據庫、模型和支持軟件。全球數據庫是GTAP的核心，包括各分組經濟體的雙邊貿易、生產、消費、商品和服務的中間使用、進出口關稅、出口補貼和國內支持等重要經濟數據。本文采用的是GTAP9.0數據庫，該數據庫包含140個國家(地區)、57個部門、8個要素，數據更新至2011年。

動態GTAP模型(GTAP-Dyn)是一個動態遞歸的世界經濟可計算一般均衡模型，通過國家間資本流動和資本積累，以及投資的適應性預期理論，擴展了標準GTAP模型。動態GTAP模型在不改變標準GTAP模型基本結構的前提下，加入了資本積累和內生性資本流動的假設，將資本的所有者和資本的所在地區加以區分，并將時間視作一個受外生變量影響的連續變量，提供了較好的解決長期問題的處理方法。

為更好地研究TTIP的經濟效應，本文在地區和部門分類方面進行了重新布局。在地區劃分方面，考慮到歐美雙邊貿易伙伴的分布情況，將GTAP9.0數據庫中的140個國家(地區)整合為11個國家(地區)，分別為：歐盟*由于GTAP9.0的數據庫更新至2011年，當時歐盟成員為27國，不包括2013年加入的克羅地亞，且該國經濟總量小，包括在其他國家中。、美國、中國、東盟*由于GTAP9.0數據庫中未單獨列出緬甸，且該國的經濟總量相對較小，東盟10國只列出9國，因而該國包括在其他國家中。、日本、韓國、印度、俄羅斯、新西蘭、澳大利亞和其他地區。在部門類別方面，根據聯合國SITC-3分類法，并考慮技術性貿易壁壘對各產業的不同重要性及各國家(地區)的比較優勢，將GTAP9.0數據庫中的57個產業部門重新整合集聚為11個部門：農林牧漁、采掘業、食品加工和飲料、木制品、紡織服裝、交通運輸、造紙業、化學、機電產品、其他工業和服務業。

本文對原始數據和部門進行重新歸類，采用GTAP官方網站推薦的法國國際經濟研究中心(CEPII)的數據進行數據更新，由于TTIP原本計劃在2016年底達成，但恰逢歐洲難民危機和美國總統大選等因素導致其延遲。盡管如此，2017年1月美歐聯合發布關于TTIP最新進展的報告顯示，雙方正在采取積極措施，推進談判取得成功，故將數據庫更新至2018年。通過計算各個國家(地區)在2011—2018年GDP、人口的同比增長率，在RunGTAP軟件中對各個國家(地區)的基期GDP、人口數據進行外生沖擊，將GTAP9.0數據庫進行動態遞歸到2020年，形成新的基準數據庫，從而確定基準情形。并將GDP轉為外生變量，將GTAP模型中反映技術進步的變量afereg轉為內生變量，來實現GDP的外生化。然后采用關稅與技術性貿易壁壘相結合的方法，根據假定的貿易政策變化分別對外生變量進行沖擊。運用RunGTAP軟件，通過對tms(GTAP中的關稅變量)進行-100%沖擊，模擬歐盟和美國所有部門(服務部門除外)的零關稅優惠。通過對變量ams(GTAP中的技術變化變量)進行沖擊，模擬歐盟和美國技術性貿易壁壘削減所產生的變化對歐盟、美國、中國，以及世界其他地區帶來的經濟效應。

(二)模擬方案設計

簽訂FTA所達成的基本結果是削減區域內國家(地區)之間的關稅水平，除此之外，技術性貿易壁壘是當前影響全球自由貿易的主要非關稅壁壘，也是FTA談判的核心內容。談判雙方能否削減對方國家(地區)的技術性貿易壁壘、削減的幅度大小，是決定FTA成功的關鍵所在。技術性貿易壁壘的談判是TTIP的重要議題。因此，本文設定的基準情形是將歐盟和美國之間的關稅降為0，設置為情形1；以此為基礎，進一步將技術性貿易壁壘分別削減5%、10%、15%，設置為情形2、情形3、情形4(如表2所示)，構成對照情境來模擬TTIP下不同程度地削減技術性貿易壁壘對歐盟、美國、中國，以及世界其他地區所帶來的經濟效應。

表2 模擬情形設置表

四、TTIP對主要國家(地區)的經濟影響

(一)TTIP的社會福利效應和GDP效應

1.TTIP的社會福利效應

在社會福利方面，由RunGTAP軟件的沖擊結果可知(如表3所示)，在情形1中，TTIP的關稅為0，使得歐盟的社會福利減少4.45億美元，這主要是由于歐盟的關稅已經處于一個十分低的水平，加上歐盟的經濟發展速度不如美國，因此，關稅削減為0并未給歐盟帶來正的福利效應，美國的社會福利增加67.44億美元，而其他地區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福利損失。比較情形2至情形4的數據可以發現，在技術性貿易壁壘分別削減5%、10%、15%的情況下，歐美的福利都隨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削減而成翻倍上漲的趨勢。上述情況表明歐美建立自貿區對歐盟和美國來說福利都得到增加。與此相反，中國、俄羅斯等世界其他國家(地區)的福利均遭受損失，但隨著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削減，整個世界的福利是在不斷增加的。

表3 主要國家(地區)的福利變化 單位：億美元

資料來源：RunGTAP的沖擊結果

2.TTIP的GDP效應

在GDP規模方面，由RunGTAP軟件的沖擊結果可知(如表4所示)，其變化情況與福利變化基本相似。建立TTIP，對成員國歐盟和美國的GDP都有正向促進作用，當關稅和技術性貿易壁壘水平同時削減時，從情形2至情形4，歐盟和美國GDP變化均大幅度增加，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削減將帶來GDP倍增式的提高，大大促進歐盟和美國的經濟增長。而區外國家(地區)GDP變化都是不同程度的反向變化，負面影響最大的是日本，其次是俄羅斯和中國。日本與美國的經濟聯系密切，歐盟和美國的FTA無疑會導致日本的GDP受損。俄羅斯以其石油資源作為其GDP的主要支柱，主要出口至歐盟等國，在TTIP建立后，必然會產生貿易轉移效應，即歐盟轉而向美國進口。當然，中國作為美國和歐盟的最大的貿易伙伴，GDP勢必會受損。

表4 主要國家(地區)的GDP變化 單位：

表4 主要國家(地區)的GDP變化 單位：

情形1情形2情形3情形4歐 盟-0 050 010 080 15美 國0 240 861 492 12中 國-0 10-0 38-0 66-0 94東 盟-0 10-0 34-0 59-0 83日 本-0 11-0 45-0 78-1 12韓 國-0 09-0 35-0 62-0 88印 度-0 10-0 31-0 51-0 71俄羅斯-0 12-0 41-0 70-0 99新西蘭-0 10-0 26-0 43-0 60澳大利亞-0 10-0 36-0 62-0 88其他地區-0 11-0 40-0 68-0 97

(二)TTIP的貿易效應

1.TTIP的貿易規模效應

從表5可以看出，TTIP的建立在0關稅時會使歐盟和美國的進出口額增加0.32‰和1.91‰，從情形2至情形4，即技術性貿易壁壘從削減5%至削減15%，歐盟的進出口規模最終增加1.49‰，而美國的進出口總額最終增加14.37‰。總體而言，美國的進出口增加幅度均大于歐盟的進出口增加幅度，這是由于美國是進出口大國，技術水平也相對發達，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削減帶給美國的進出口規模增長更多。歐盟和美國的進出口規模從情形1到情形4翻了4.66倍和7.52倍。由此可見，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削減會使成員國的進出口規模翻倍上升。除此之外，受損的主要是中國、東盟、韓國、印度和俄羅斯，以上五個國家(地區)的進出口均受到負面影響，這種負面影響隨著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削減而增加。其中，受影響最為顯著的是印度和俄羅斯。

表5 主要國家(地區)的進出口總額變化 單位：‰

2.TTIP的貿易條件效應

貿易條件是出口商品價格指數與進口商品價格指數的比值，反映了與基期相比單位出口商品所能換到的進口商品數量的變化情況。由RunGTAP軟件的沖擊結果可知(如表6所示), TTIP的建立，即情形1中歐美之間的零關稅，并沒有改善歐盟的貿易條件，但對美國的貿易條件改善了0.26%，這同歐盟的經濟發展速度和本身十分低的關稅相關。因此，也可以看出關稅的削減并不能對兩大經濟體的發展產生極大的促進作用。當關稅和技術性貿易壁壘同時削減時，從情形2至情形4，歐盟和美國的貿易條件變化率均大幅度增加,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削減將帶來這種貿易條件倍增式的提高,極大地增加了歐美的對外貿易利益。與此相反，區外國家(地區)的貿易條件均遭到不同程度的惡化。其中，貿易條件惡化程度比較大的國家為俄羅斯、澳大利亞、日本和中國。且這種貿易條件惡化程度隨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削減不斷加深，呈現出成倍擴大的趨勢。

表6 主要國家(地區)的貿易條件變化 單位：%

(三)TTIP對中國相關產業產出的影響

自貿區的建立涉及的是商品貿易，而這些商品分屬于不同的產業，表7是利用Rungtap軟件沖擊后得出的TTIP建立對中國各產業的產出情況的影響。從情形1至情形4，農林牧漁、采掘業、食品加工和飲料、木制品、造紙業、機電產品，以及服務業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加，只有交通運輸、化學和其他工業等出現不同程度下降。其原因主要歸結于近些年中國經濟的快速增長，根據CEPII預測的結果,2018年中國的GDP將比2011年增長68%。歐美削減關稅的經濟效應不足以沖擊中國的這些產業。但交通運輸、化學和其他工業(包括建筑、水利、燃氣等行業)等卻隨著歐美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削減而產出減少。然而，TTIP的建立對中國產業的總產出是呈正向影響，這主要是由于預測的GDP飛速增長使得進口增加，抵消了歐美削減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影響，使得中國相關產業產出為正。

表7 中國的產出變化 單位：%

五、結論和對策建議

本文運用GTAP模型，采用量化分析的方式對TTIP實行零關稅，以及不同程度地削減技術性貿易壁壘進行模擬，得出的結果為：TTIP零關稅措施對歐盟和美國的社會福利、GDP、貿易規模和貿易條件等均帶來正向促進作用，并且，這種正效應隨著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削減而成倍擴張，更大程度地促進歐盟和美國的經濟增長。但對中國等其他國家(地區)的社會福利、GDP、貿易規模和貿易條件等均產生了不同程度的負面影響。

歐美兩大經濟體總體關稅較低，技術性貿易壁壘因其非公開性，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關稅降低造成的影響。對于中國來說，不論是削減關稅還是削減技術型貿易壁壘，宏觀經濟和貿易都遭受到不同程度的嚴重損失。在產業層面，歐美在區域內零關稅的實現，以及技術性貿易壁壘的進一步削減，對中國部分產業部門的產出有促進作用，而對有些產業部門則有負面作用，這些部門主要來自于落后的化學和重工業。因此，中國應當充分利用這個機會，調整國內產業結構，淘汰高耗能、高污染的行業，從而應對新的形勢。

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削減可以給FTA成員方帶來貿易創造效益，同時也會產生貿易轉移效應，從而使區外國家(地區)的福利受到損失。由于中國遭受TTIP的負面影響，因而中國應采取相應的防范措施：一方面，中國政府要加速中國自貿區戰略的推進，以抵消歐美成立FTA的貿易創造和貿易轉移效應對中國帶來的負面影響；另一方面，中國應重視與關注發達國家FTA談判中技術性貿易壁壘的處理方式和其中潛在的利益分配，為中國在未來FTA談判中處理技術性貿易壁壘問題積累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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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鄧 菁)

2017-02-13

中國-東盟研究院教育部長江學者和創新團隊發展計劃資助一般項目“中國-東盟區域一體化測度指標體系研究”(CW201412)

孫玉紅(1965-)，女，遼寧本溪人，副教授，博士，主要從事國際經濟一體化研究。E-mail：syh04@163.com江明芳(1994-)，女，河北廊坊人，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國際經濟一體化研究。E-mail：502827847@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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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4096(2017)03-003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