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齊放”才能長成“真語文”

張建國

2016年8月6日，在全國“真語文”系列活動（天津站）中，為了竭力倡導求真務實的語文教學，即“真語文”，語文出版社社長王旭明在接受澎湃新聞記者的采訪時，旗幟鮮明地提出了這樣的主張：“我們國家從1949年到現在，語文學的教育始終處于各種各樣爭論、學派流派當中，到現在為止有幾十種流派。比如一些老師認為詩重要，就提出詩意的語文，要把語文講得像詩一樣；有的老師認為情境重要，就穿插各種情境。其實語文不是流派，它是理念，它不需要這些流派，就老老實實講好語文就可以。”我以為，在語文教育教學貌似轟轟烈烈、熱熱鬧鬧，其實模模糊糊、飄飄悠悠的當下，王社長提出這樣的主張，應該是在用心良苦地拋出一個頗為嚴肅的話題，旨在引起更多的人對“真語文”問題的高度重視，引發更多的人積極參與“真語文”話題的大討論，引領更多的人自覺投身于“真語文”的實踐與建設之中。但是，我對王社長提出的“觀點”不敢茍同。

首先，“真語文”需要各種各樣的爭論。

誠如王社長所說，我們國家從1949年到現在，語文科目的教育教學始終處于各種各樣的爭論當中。我以為，有爭論肯定是好事兒。因為，沒有爭論就沒有斗爭，沒有斗爭就沒有動力，而沒有動力，就不能引領和推動語文教育教學這輛列車滾滾向前！更何況，真理是非常無懼而且特別歡迎爭論的。真理猶如埋藏在地下的美玉一樣，只有通過爭論，而且是真正的爭論、激烈的爭論，尤其是針鋒相對的爭論，才可能越談越是潔凈，越爭越是清晰，越辯越是明亮，越論越是閃光。

正是在爭論的過程中，廣大語文教育教學工作者才可以逐漸撥開云霧，才可能逐次拂去塵埃，對語文教育教學的特性、本質、規律的認識、理解、思考、把握等，才能波浪式地前進，螺旋式地上升，可持續地發展。假如沒有爭論，肩負著語文教育教學光榮而又艱巨使命的教師，豈不是眼前模模糊糊一大片、心中糊里糊涂一鍋湯？而以己“昏昏”，又怎能使人“昭昭”呢？從小處說，只能是誤人子弟，往大里說，那將會禍國殃民。這絕不是危言聳聽！

其次，“真語文”需要爭奇斗艷的流派。

一是語文教師迫切需要學派、流派的支持與引領。僅僅是爭論，卻不能達成共識、構成體系，形成學派或者流派，很多在爭論過程中迸發出來的智慧火花，自然會煙消云散，轉瞬即逝。如果是那樣的話，相當多的教師就會置身、淹沒甚至消失在“云里霧里”，找不著北似的艱難地行走，胡亂地折騰。二是各種學派、流派能夠應時、應需、應運而生，足見其理念、理論等，在一定時間內、一定的區域里，是能夠經得起實踐檢驗的，具有比較旺盛的生命力、影響力和感染力。三是各種學派、流派為各種個性、志向、愛好、特長的語文教師，在比較短的時間內，都可以順利找到適合自己的路徑和舞臺，提供了更多的機會、資源和可能。

當然，學派也好，流派也罷，必須隨著時代的前進、社會的發展，不斷傳承，不斷充實，不斷完善，不斷創新，不斷革命……唯其如此，才能與時俱進，不斷適應更新的形勢。倘使固步自封，必然遠離、退出歷史的舞臺，甚至成為教育教學改革路途上的“攔路虎”。

第三，“真語文”需要生動活潑的環境。

在王旭明社長看來，語文不是流派，它是理念，它不需要這些流派，就老老實實講好語文就可以。我覺得，這種說法有失偏頗。一棵樹苗要長成參天大樹，需要肥沃的土壤、充沛的水分、足夠的陽光。學生的語文核心素養要提升，僅靠“老老實實”這一招就能“講好”？只憑教師“老老實實講好語文”“就可以”？答案顯然是否定的。求真務實的“真語文”要想長得高大、粗壯、結實，絕不能總是讓教師只是講，只會講，只能講。如果是這樣，與“填鴨式”“滿堂灌”的教學有什么兩樣？“學生是學習的主體”這一教育教學核心理念又落實在哪里？學生的學習怎能夠真正、真實地發生呢？

要使得語文教育教學勃發出生命、生成、生長的活力，教師一定要像李吉林老師那樣，將自己看成是長大了的兒童，學會站在學生的角度去觀察、思考、解決問題，靈活運用多種多樣的教學方法與手段，努力順應學生好奇、好想、好問、好說、好動的天性，讓學生在生動活潑、喜聞樂見的生態環境中，自動產生要觀察、要思考、要傾聽、要合作、要交流、要探究、要調查、要勞動、要游覽等強烈的欲望與沖動，自然地去感知、體驗、品味、發現、質疑、猜測、創造……啊，這是語文教育教學多么美好的境界！

其實“真語文”的提出是針對“假語文”的現象，提出主張求真務實的語文教學理念，檢查真假的唯一的標準，是教學對象。是看在這樣的語文課堂里學生有沒有被吸引，學生的語文能力是否得到鍛煉與生長。事實上許多有見識的語文教師針對王旭明老師所提出的假語文現象進行了探索，這其中包括許多帶有自己明顯教學風格的成熟的教師。如詩意語文，他們在語文教學中追求人性的美好、詩性的表達；情智語文，追求情智并重；組塊教學則從模塊心理學的角度去探尋兒童學習語言的密碼……他們都在嘗試尋找“真語文”教學的突破口，不同的教學流派，通過不同的教學路徑，最終達到異曲同工之妙。語文教學流派本身是沒有錯的，問題在各種“流派”產生的過程中，有許多為了流派而流派，只求概念的新奇，而無實質的內涵，只顧著樹大旗，而缺乏腳踏實地的研究，因而造成了各種流派教學的虛假繁榮，但是這并不是流派本身之過。

總之，“真語文”需要各種各樣的爭論，需要爭奇斗艷的流派，需要生動活潑的環境。如果將語文教育教學園地比作是一座大花園的話，那么，這座花園里就應該是各種各樣的花朵爭奇斗艷、競相開放的。這是“真語文”的標志，也應該是全體語文教育教學工作者的應然追求！

作者簡介：江蘇省如皋市安定小學語文教師，南通市小學語文學科帶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