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金陵女子

韓江雪

摘要：小說作為文學表現形式，巧妙地使用重復手法也可以幫助其內容的表現和情感的表達。本文就小說《朱雀》中的語言重復和事件所導致的內在重復為主要分析對象，淺析運用重復手法表達地域特點、人物形象和表現作者加之人物身上的宿命論。

關鍵詞：朱雀 南京 重復

中圖分類號：I71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5349（2017）11-0095-01

《朱雀》是南京籍作家葛亮于2016年出版的長篇小說。作品講述華裔青年許廷邁回父親家鄉南京留學，在秦淮河畔遇見金陵女子程囡，由此揭開三個世代的傳奇故事。文章采用“朱雀”作為書名，既有濃重的南京特色，也借此代出這座城市神秘的歷史氣息和滄桑的年代感。書中大量出現重復，不僅有語言的重復，更有內在因果輪回的重復。程囡與外祖母、母親三代之間雖年代變化，但因對愛情的執著和堅持，無形之中將三代人命運緊緊相連，構成文本內在重復，表現人面對命運時的無力，表現作者筆下人物的宿命感。

語言作為小說中的主要構成部分，有著表現人物身份、刻畫人物性格和表現情節張力等作用。《朱雀》中，語言同地標建筑——秦淮河、夫子廟等共同構成小說獨具特色的南京特色。而其中為表現人物的身份和地理環境等特點，南京話的重復使用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米勒指出，在一部小說中，有的重復成分幫助組成作品的內部結構，有的則決定作品與其外部因素的多重關系。這些外部因素包括作者的思想和生活經歷、心理、社會或歷史現實。”①南京也在作者生命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家鄉對我而言首先是一個城市，懷念家鄉時，無時無刻感受到城市的獨特、氣韻和個性。”②所以小說中重復使用南京話并將其比作“古典主義大蘿卜”③，彰顯獨有的南京背景，襯托出其中生活的女性的古典美，同時又平易近人，隨和而不失獨特。

《朱雀》中的語言重復是對南京地理環境的獨特刻畫，也是展現人物性格的重要手段。“南京話”如同作者自己給出的定義，古典主義——南京獨特的歷史厚重感；大蘿卜——回歸現實的生活氣息。生活在其中的女性將二者很好地結合。許廷邁在古董贗品店偶遇程囡，后者對古玩和歷史略懂一二，但并沒有因此“遺世獨立”，在帶領許探索南京，尋訪小吃時，又彰顯其融入生活的另一側面。隨后展開三代的傳奇經歷，更是依托南京獨有的歷史與發展的碰撞，折射時代在人物身上的影響，守舊與革新之間的砥礪，觸發整部小說的發展。

“米蘭·昆德拉認為重復是作品內形成旋律的重要因素。”④《朱雀》表現出女性隱忍、勇敢，為愛情付出一切。祖孫三代人同樣都經歷渴望的愛情，但是最后卻沒有圓滿的結局。為愛付出，最后難逃宿命。三段發生在不同年代的愛情，重復相同的命運。祖母毓芝的追求，母親楚楚的求不得，程囡為愛犧牲。三個金陵女性經歷三世，共同譜寫愛情的挽歌。作者穿插寫三段愛情，小說內部形成重復。這種重復不像語言重復顯而易見，小說層層深入，不斷強化，例如母親不愿程囡如同自己成為單親媽媽，迫使她流產，因此將程囡帶入恨的境地，不理解使她走上與母親相似的路，從而構成重復，因果輪回中表現作者筆下人物相似的命運軌跡。內容重復是對小說主題的進一步推進，循環往復中加深宿命對人的掌控，由此迸發出金陵女子世代堅韌與勇敢，表現作者筆下人物的不屈的獨特魅力。

內容的重復構成小說文本內部的邏輯結構。《朱雀》描寫三代金陵女子的愛情故事時，祖母、母親和女主角的故事穿插進行。人物在不同時代的經歷卻有著驚人的相似。“‘疏密指的是事件發生的次數與敷演中是否重復，重復的頻率又如何等。在故事層里特殊事件其實并不能重復但類似事件（如每天‘起床的動作）可視為重復，所謂‘發生次數，指的是讀者印象中這類事件而言。”⑤在尋求愛情自由的路上，同樣都遭受到來自家庭和社會的阻撓，最終皆以悲劇收場。看似沒有交集的三代獨立女性個體，實則通過愛情經歷的重復完成生命傳承，同時也無形之中將小說想要表達的宿命論，借助人物命運的重復展現。小說中不同愛情故事卻有同一結局指向。三代人生活的特定時間使她們經歷特殊事情，年代是區分她們的標志，但總歸擺脫不了命運的羈絆。

濃厚的南京色彩成為小說的標志，南京方言的重復展現獨特的城市魅力。《朱雀》展現不同時代的金陵女子關于愛情的追求與失敗，重復手法的運用使小說不僅是表現三生三世的凄美愛情，更在內部形成旋律，表達對殘酷命運的無奈以及難逃宿命輪回的感慨。

注釋：

①夏冬星.論《許三觀賣血記》的重復敘述[J].文藝研究，2008：151.

②葛亮.朱雀[M].北京：人民文學，2016：38.

③邢虹.作家葛亮：“南京題材，我會一直寫下去”[N].南方日報，2017-05-13.

④盧曉霞.《悲悼》重復敘述的“存在”指向[J].廣州大學學報，2005：44.

⑤高辛勇.形名學與敘事理論——結構主義的小說分析法[M].臺北：聯經，1988：161.

責任編輯：孫瑤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