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會搶走詩人的飯碗嗎

本報駐日本特約記者 李珍 本報記者 張妮

在小冰近期出版世界第一部人工智能詩集之前，去年，日本機器人寫小說入圍文學獎一事，也引發關注。去年3月，日本一個名為“任性的人工智能之我是作家”的科學研究團隊在東京舉辦新聞發布會。團隊負責人、日本公立函館未來大學教授松原仁宣布，由人工智能創作的小說作品《機器人寫小說的那一天》入圍了日本“第三屆星新一文學獎”,并通過了初審。雖然這部作品最終沒有獲獎，但它比獲獎小說更吸引人，因為它是日本首部入圍文學獎的人工智能小說，也是該獎項2013年設立以來首次出現的“非人類”作者寫的小說。對于這部人工智能小說，“星新一文學獎”評審團給出的評價是：“文章結構嚴謹，情節沒有破綻”。也有日本作家稱，機器人寫的小說缺點很明顯：細節不足，人物不夠豐富。

這部小說的創作過程是，首先由人來寫好小說的大致樣本，然后將詞句等拆成小單元，并準備大量的類似選項，人工智能從中選擇詞語組成文章，形成一篇不同于樣本的小說。也就是說，這部小說是人類和人工智能一起完成的，人類參與的部分占很大比例。

小說描寫的是一個機器人在和人類相處時的心理活動，機器人發現自己有寫作熱情和才能，于是開始嘗試寫小說。故事中，機器人和人類的對話，以及機器人貼近人類想法的心理活動等，都讓人感覺“機器人擁有和人類一樣的精神世界”。小說中，走上文學創作之路的機器人，最后竟發出這樣的“宣言”：機器人可以撰寫小說，可以優先支配自己的快樂，并且不再為人類工作。很多日本讀者認為，這個“宣言”“細思極恐”：假如有一天擁有人工智能的機器人真的不受人類控制，完全“我行我素”，那多可怕！

一些科學家對人工智能充滿信心，認為它未來能像人類那樣思考。日本東京大學副教授松尾豐認為：“像嬰兒在成長過程中學習那樣，計算機也潛藏著學習整個世界的可能性”。

未來，人工智能真的能夠代替人類的精神創造嗎？機器人會不會搶走詩人或作家的飯碗，就像阿爾法狗連續戰勝李世石、柯潔等頂級圍棋高手一樣？在近期于北京大學舉行的第六屆“中坤國際詩歌獎”頒獎典禮上，《環球時報》記者對獲獎詩人——德國著名詩人揚·瓦格納和中國著名翻譯家、詩人屠岸等提出了這一問題。屠岸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我對人工智能不了解，但我想，人是有靈魂的，人工智能是人造的，它沒有靈魂。而詩歌的創作是人類靈魂的爆發延伸，靈魂往往會把人類的感覺、想法、愿望、心境表達出來，而機器是做不到的。”

揚·瓦格納在接受《環球時報》記者采訪時說，德國有一種“詩歌自動販賣機”，它就像機場的滾動信息顯示屏一樣，上面的字母不停地在轉，有時轉出一個動詞、有時轉出一個名詞，偶爾會組合成像詩一樣的句子。這能證明，偶然性會創造出一些非常美的藝術語言。“即便如此，我并不相信有機器或人工智能會像李白、杜甫或莎士比亞那樣去寫作。機器和人工智能并不能在同一個瞬間像詩人一樣迷狂，又那么清醒地去看這個世界。”揚·瓦格納表示，人工智能可以學一些邏輯性的東西，比如棋類。詩歌作為語言藝術，有一定邏輯，但拋開邏輯還有最后剩下的那一部分，人們可以管它叫靈魂或者情感，總歸會剩下一部分表達人類內心不安、分裂的情感，而這一部分是機器沒有辦法呈現的。“即便我不是一個人工智能專家，但還是認為詩歌或人類獨有的精神創作，不會被人工智能取代。”揚·瓦格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