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率會失控嗎？

鈕文新

最近媒體高度關注銀行存款利率大幅上升的情況。據報道，目前部分銀行為了攬儲而大幅提高存款利率，最高上浮達50%。伴隨商業銀行存款成本的不斷攀升，企業貸款利率必然上漲。更令人擔憂的是，金融成本上升的情況還沒有停止的跡象。

用不著太多的理論解釋，也用不著央行副行長陳雨露“不松不緊”的說辭，事實勝于雄辯。如果央行任由貨幣市場利率不斷上漲，任由金融機構的負債成本上漲，而你卻管這叫“不松不緊”，這是不是有“打左燈向右轉”的嫌疑？

對于金融治理和金融改革，中央給的目標十分明確：金融要更好地為實體經濟服務。但為什么我們看不到金融往這個方向做著什么樣的努力？什么是為實體經濟服務？很簡單，就是要讓金融市場更多地生成資本，讓實體經濟能夠以更加合理的成本獲得資本。但是，我們看到的情況與目標卻在背道而馳：貨幣套利規模持續膨脹，而資本金融在不斷萎縮。

難道不是嗎？在貨幣市場利率不斷走高而銀行存款利率又被貸款利率約束的條件下，貨幣基金美美地玩著“一手放火，一手趁火打劫”的游戲——一個令中國金融市場惡性循環的游戲——用高收益、低風險的宣傳吸出銀行儲蓄并誘發銀行流動性緊張，銀行流動性緊張又導致貨幣市場利率被拉高，貨幣基金以貨幣市場利率為基礎和銀行談判，并把老百姓的銀行儲蓄變成高息的同業存款再存入銀行。這就是制度套利，就是監管套利，就是空轉套利，但這樣的套利行為卻被冠以“普惠金融”的名義。

這樣的金融態勢非常危險。所以，央行、銀監會、證監會要管好金融，要讓金融實實在在地為實體經濟服務，就必須想方設法壓縮貨幣市場基金規模，消除貨幣金融與資本金融之間的惡性循環，讓中國金融市場更多地生成資本，而不是貨幣投機。

現在商業銀行開始上浮存款利率了，這算是“闖紅線”嗎？這也是無奈為之。如果商業銀行任由貨幣市場基金不計后果地吸出銀行儲蓄，而監管者又不給銀行“十個瓶子九個蓋”的騰挪空間，那等待商業銀行的恐怕是更糟糕的情況。擺在商業銀行面前的是這樣一個兩難境地：大幅提高利率吸收存款很容易出現“存貸款利率倒掛”，這是找死；不提高利率任由貨幣基金吸出存款，那是等死。尤其那些中小銀行，危機也許就在眼前，怎么辦？提高存款利率，也許還能扛一陣子，等待情況好轉；否則，只有“等死”了。所以他們選擇“闖紅線”是他們面對博弈的占優策略。

央行有沒有注意到這種存款惡性競爭？有沒有判斷會不會導致利率失控？

最近看到許多讓人憂心的言論。比如，“要允許商業銀行破產”的聲音再次在市場上響起。這樣的說法讓人不寒而栗，一面是貨幣基金擠壓銀行存款，制造巨大的流動性風險；一面同業存款壓縮，中小銀行流動性失去支撐。此時，輿論大肆宣揚“允許商業銀行破產”，不可避免造成市場恐慌，加大系統性金融風險。

毫無疑問，股市作為資本市場，它是“儲蓄轉化為投資的場所”。現在，貨幣金融膨脹繼續營造“金融脫實向虛”的環境，儲蓄都變成了貨幣投機，哪里還有余力轉化為投資？這樣的情景股市當然擔心，唯愿監管層努力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