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軍迷眼中的海參崴勝利日閱兵

李巍+郭子琦

海參崴，這個名字來自古老的滿洲肅慎原住民，漢譯為“海邊的漁村”。清朝時闖關東的人們把這里叫做“崴子”，誤以為這里盛產海參，所以最后定名為“海參崴”。現在海參崴在俄羅斯被稱為符拉迪沃斯托克，意為控制東方之意，是俄羅斯濱海邊疆區首府，也是俄羅斯遠東地區第一大城市。

海參崴位于俄中朝三國交界處，三面臨海，擁有天然的優良港灣，地理位置優越，是俄羅斯在太平洋沿岸最重要的港口，也是俄羅斯太平洋艦隊司令部所在地。海參崴雖然只有60萬人口，但跨海大橋、巍峨的東正教教堂、海面上來往的船只和軍艦，以及人們并不落伍的穿著，卻已然說明了這里的地位和價值。

俄羅斯并不注重旅游業，但我想這座城市肯定會受到廣大軍迷的喜愛。因為這里不但有小型陸戰武器博物館，在岸上還陳列著已改裝成潛艇博物館供參觀的二戰蘇聯紅海軍功勛潛艇S-56號，海邊則還可以時時看到“無畏”級大型反潛驅逐艦的身影。從近代到現代，時空跨越，歷史的塵埃與記憶，都交集在這里。

5月9日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歐洲戰場勝利日，也是俄羅斯慣例舉行勝利閱兵的日子。這一天，俄羅斯不僅是首都莫斯科，各地也都會舉行規模不等的勝利閱兵，這也正是我此行的目的。上午10時，我站在人群中，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海洋”，置身在人潮的海洋中，聽到耳邊震耳預聾的“烏拉”聲，內心不禁為之顫動。想起前兩天坐著大巴穿越在廣袤的俄羅斯土地上，放眼四顧，一眼望不到邊際，此時映入眼簾的是蕭條和貧瘠;破敗的農村院落，稀稀落落的人;與在日本、美國見到的井然有序，充滿生機的田野截然不同。可今天的景象又是為何呢？幻覺嗎，不是，人們臉上是自信從容的神色;安排的是群眾演員嗎，更不是，我看到大家都是自發的舉著先輩的肖像，慢慢匯入人流中，進入到游行隊伍里。

閱兵方陣首先走來的是俄羅斯海軍步兵方陣，踏著承襲傳統、俄式特有的正步，觀禮的人們很快安靜下來，空氣中只傳來清晰的口令聲音和回蕩著整齊的鏗鏘有力的腳步聲。接下來緩緩駛過的是快速反應部隊，嶄新的輪式裝甲車，不得不讓人覺得裝備精良，而之前我一直覺得俄國制造是傻大笨粗的代名詞。隨之殿后的是2S1型122毫米自行榴彈炮以及BMP-1型步兵戰車，并沒有出現期望中的俄羅斯最新式T-14主戰坦克。看來海參崴在俄羅斯畢竟算是偏遠之地，也許未必駐扎裝備最新型坦克的部隊。最后，我看到了俄軍的“大殺器”——各型導彈裝備，依次通過的有：“伊斯坎德爾”戰術彈道導彈、“天王星”岸艦導彈、SA-8“壁虎”近程防空導彈，“鎧甲”-S1彈炮合一防空系統以及S-300遠程防空導彈等。

導彈方陣中，最吸引眼球的自然是S-300防空導彈，這也是俄羅斯目前性能最先進的防空導彈之一。該型防空導彈既可以對付飛機也用于反導，初段慣導制導，中段指令修正，末段半主動雷達制導，最大射程可以達到100千米，戰斗部采用預制破片，有1760塊大破片和2959塊小破片，大破片是定向飛散方式，為了彌補起爆方位的準確性不足，在定向的其他方位則主要依靠小破片，威力還是相當可觀。

導彈方陣剛過，我看到無數，是的，無數的人舉著各自先輩的照片，群眾方陣慢慢走向了勝利廣場。我禁不住想起抗戰時貧瘠的中國，當時中國軍人留下的照片多是將軍和軍官，士兵照片是很少見的。正好我旁邊有幾個日本人，我很奇怪他們怎么會來？后來聊天才知道是從東京來的。我讓感慨的是，當年中國軍人，士兵們留下照片的很少，不少日本士兵“板載”沖鋒前都可以看看家人的照片，而中國軍人有封信就不錯了（大部分人甚至都不認字）。但是，我后來也有點失禮的和他開了句玩笑：“今天日本人都來真是有點少見和奇怪的說啊…”

我們的對話很快被喧囂的聲浪所掩蓋，“烏拉”的聲音像波浪一樣從人群中一波波震過。我所感受到的是這個國家和人民在困境下的不屈和凝聚;在內憂外患的世界格局中的堅持與希望，這讓我改變了對俄羅斯的印象及態度。從地緣政治來講，俄羅斯屬于苦寒地帶，簡單、粗暴是其代名詞;野蠻、戰斗是其標簽。可我今天看到的卻是文明的舉止和自信的微笑，團結的精神。我想，這正是我們所欠缺的。人，不光只能有先進的武器（強壯的軀干），還要有堅強的精神支撐（信仰和民族凝聚力）。

正沉浸在人潮的海洋中，發著感慨，忽然傳來孩童的笑聲。我看到孩子們穿著二戰時期的軍服，和蘇軍戰士們合影，背后就是著名的“喀秋莎”火箭炮，曾經它呼嘯的聲音和猛烈的炮火讓德軍聞風喪膽。同時，我也看到了一些蘇聯老軍人穿著當年的軍服，胸前則是記錄當年戰功的勛章。今天第一次和二戰老兵如此近距離接觸，頓時覺得興奮和感慨。當年參加二戰的蘇軍戰士，即使當年二十歲，到現在也九十歲左右了，勝利閱兵還能參加和回憶幾次呢？這是孩子們的節日，老人的慶祝日，大家的假日，我也從回蕩著烏拉聲音的腦中，緩過味來，沉浸在這歡樂里。

海參崴勝利廣場

俄軍“鎧甲”-S1彈炮合一防空系統（前）以及S-300遠程防空導彈（后）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俄羅斯、朝鮮等為何如此喜歡閱兵？起初我以為這可能是俄羅斯只剩下肌肉可以展示了，所以沒事就閱兵;對內對外展示肌肉，對內讓反對派看到自己的軍事實力;對外告訴大家，我們俄羅斯還有實力。但今天我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這個民族，重新對待以往對其的印象，重新回味我今天的所聞所感。紀念碑處的火種還在燃燒，俄羅斯士兵昂然的守衛在兩旁，地上放著一堆堆鮮花，時時有人帶著孩子走過來放上一束。而在不遠處的列寧雕像，冷清，孤寂，似乎是被人遺忘的角落。我想，這應該是俄羅斯人知道不是列寧，也不是斯大林，而是這些無名的蘇軍烈士，是俄羅斯民族的精神，才能帶領他們，堅持的堅強的走到今天。最后讓我們也高喊一聲，“烏拉”！

（編輯/筆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