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與芒格180歲的投資“老道”

莊文靜+楊光

巴菲特：“判斷一個公司，要看其對于競爭對手的競爭優勢，并且這一優勢會不會在短期內消失。”那么，當下的中國有這樣的企業嗎？巴菲特和芒格如何看待中國股市？他們會來嗎？

2017年5月6日，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股東大會在美國內布拉斯加州奧馬哈小鎮召開。87歲的巴菲特和93歲的芒格全程出席了此次大會，并回答現場關于投資的各種提問，坦率、犀利而詼諧地傳播著價值投資的真諦。

買有長期競爭力的公司

哪些公司能夠得到巴菲特青睞？巴菲特的觀點很鮮明：“有強勁的長期競爭優勢。”

但對于熱衷短線投資甚至有些“投機”的中國投資人來說，這不僅需要戰略眼光，還需要不受外界干擾的意志力。

巴菲特表示，他會思考5-20年之后，這家公司會不會還具備現在的競爭優勢，是否有足以讓人信任的領導層和管理人員，以及是否認同與融入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的文化。當然還有價格。

查理·芒格則直接干脆地說：“要買就買那些非常有競爭力的公司。”

巴菲特會花很多時間考慮上述問題。他在美國運通、可口可樂、富國銀行等這些大公司，都占有很大的持股比例。有觀點認為巴菲特總是追求投資壟斷，在巴菲特的看法是，競爭在每個行業都存在，并不是這些公司不會面臨挑戰，而是他們有一個非常強勁的、長期的發展勢頭。判斷一個公司，要看其對于競爭對手的競爭優勢，并且這一優勢會不會在短期內消失。

對于投資回報，巴菲特認為短期回報其實根本不意味著什么。

他還說，所有行業都存在一些問題，有些問題也會有好的作用。他從來不會投資那些自認為從來不會出問題或者沒有競爭壓力的公司。即使意識到將會面臨競爭，他們也自認為有“持久的競爭優勢”。

巴菲特進一步提到核心的“巴菲特原則”，其中包括為企業建造“護城河”的必要性。

拒絕“賭性”，但中國“魚”多

那么，如何在中國踐行巴菲特的“價值投資”理念？

巴菲特答中國投資者時強調：

中國是一個新興的市場，會有很多人參與到股市，因此中國會有這樣的麻煩。投機不是一個明智的做法，需要運氣。因為經濟環境會變壞，伯克希爾公司在經濟環境轉壞、恐慌會迅速蔓延、公眾對市場做出極端反應時，并不會受到很大的影響。人們喜歡賭博，喜歡投機，會變得自滿，會進入到一個舒適區。一旦市場發生變化，他們是無法預知或者進行防御的，但是市場會引導人們進行正確的投資。然而，當投機得不到控制，人們會因為投機變得異常興奮。

市場就像賭場。越是在發展早期，人們越是更加投機。人們都有這樣一種特性，當看到別人富裕起來后，自己就會非常希望進行投機，而不是平心靜氣地去進行價值投資。當市場變得很熱時，很多新發股票的表現很好，很多人被吸引進來進行投機，參與賭博。這也是美國的教訓。

但是不是投機盛行的中國股市就不入伯克希爾的法眼呢？

非也，至少芒格不這么看：“釣魚的第一原則是去有魚的地方釣魚。如果股市是魚，善于釣魚的人在中國可以釣到更多魚。中國的魚更多。”芒格進一步指出：“我覺得中國股市比美國股市便宜。我覺得中國前景光明。”巴菲特則馬上打趣說：查理的話要上頭條了，“芒格預測中國股市將跑贏美國股市”。全場哄笑。

其實巴菲特也不這么看。他對于投機的看法是辯證而睿智的：“當市場投機盛行，公眾在市場中的行為特別極端時，正是投資者投資的好機會。只要他們保持清醒。”事實上，如果市場不恐慌，那些有持久競爭力的優秀企業的價值，又怎么可能被嚴重低估呢？如果不存在價值低估，巴菲特的價值投資又從哪里開始呢？所以，人人惶恐的熊市才是價值投資者的真正機會。

對中國投資者，巴菲特的進一步忠告是：“不管市場怎么波動，希望你們能明白我們要利用市場，而不能被市場左右。”

在消費主題中掘金

多數人可能知道，巴菲特長期投資可口可樂，但大家可能沒想到巴菲特投資可口可樂的想法起源于他7歲時的一個夏天。當時的巴菲特花了25美分從他祖父的商店買了六瓶可口可樂，轉手用一瓶5美分的價格賣給鄰居。“沒有庫存、沒有應收賬款……”巴菲特回憶起這筆生意，表示這是他一生做過最好的生意。需求穩定，增長明確常常是消費相關行業的特性，這也是許多投資大師關注消費行業的原因。

如今，87歲的巴菲特依然愛喝可樂，在股東大會上回答問題時，也在不停喝著罐裝可樂。

事實上，國內外許多表現亮眼的投資機會也都可以從日常生活中發現：iPhone在中國火熱的銷售讓向來較少關注科技股的巴菲特都對蘋果股票產生興趣，而國內房地產市場的火爆也為家電及家居相關行業帶來機會。

在巴菲特的投資生涯中，也并非沒有發生過虧損。以蘋果為例，巴菲特在2016年一季度首次在投資組合中納入蘋果公司股票，買入的平均價格接近110美元，隨后的兩個月內蘋果股價最低曾跌破90美元，與巴菲特的買入價相比浮虧超過15%，賬面損失接近200萬美元。但堅持到今日，蘋果的股價已接近150美元，還是賺到了。

眾所周知，巴菲特常年看淡對高科技企業的投資。但他從去年開始大幅投資蘋果，并不是因為巴菲特徹底轉變了看法，而是因為蘋果作為消費品公司而非高科技公司，征服了巴菲特。這回輪到芒格打趣了：“因為巴菲特5歲的小孫女剛好大到開始玩兒蘋果了，這是巴菲特最初的市場調研。”全場再次爆笑。

事實上，投資需要理性，但感性的個人經驗同樣很重要，就像他投可口可樂發端于他喝可口可樂。在這次大會上，巴菲特和芒格又再次回憶起了他們早年對于喜詩糖果的得意投資。巴菲特坦言自己對于糖果行業其實毫無研究，但是當他發現人們總是愿意買喜詩糖果作為禮物時，當他意識到“情人節如果買便宜的糖果肯定過不了關”時，他就大膽投資了。很幸運，四十多年了，巴菲特看對了，成功了。

相反，日漸遠離消費端并業績不佳的IBM，則再次被巴菲特用腳投了否決票。巴菲特毫不諱言這是他很失敗的一次投資。

長期競爭優勢的企業有三個要素

擁有長期競爭優勢的企業具備哪些要素？

巴菲特的答案是：優勢的商業模式，優秀的管理層，優惠的價格與價值關系。

優勢的商業模式表示企業擁有強大的長期盈利能力，同時擁有寬廣的護城河，這也就意味著企業有很強的風險應對能力。

優秀的管理層則代表了公司是否具有承諾兌現的能力。一個以自己利益為中心的管理層，投資者很難相信他能為股東創造價值，即使創造了價值，也很難相信以股東價值的形式存在于上市公司。

優惠的價格與價值關系提醒投資人要用合理的價格購買優秀的企業。當企業的股價逼近內在價值時，即使是優秀的企業我們也要三思，因為這代表著我們的安全邊際很窄，我們是否有能力承受股價下跌的風險。

巴菲特持有的公司都擁有這樣的特質，比如美國運通，可口可樂，富國銀行。

同時巴菲特也強調，即使是他們購買的小公司也擁有自己的經濟護城河，并且在資本主義運作的環境下沒有人可以輕易地去打破。

輕資本企業是理想選擇，但很難尋找。在資金有限的情況下，中國的投資者不太愿意進行重倉投資，于是輕資本企業就成了最佳之選。

巴菲特以美國股市上市的主要科技股為例來說明這一道理，雖然他沒有明確提及公司名，但這些股票包括蘋果、微軟、亞馬遜和谷歌的母公司Alphabet。

這樣的公司難以被取代的原因是他們擁有龐大的用戶群，并且遷移的成本非常高。比如中國的騰訊公司，QQ和微信的用戶群覆蓋了中國大部分的人口，不管哪個實力強勁的公司都難以攻破這樣的護城河。只是像騰訊這樣的公司，在中國難以找到第二家。

中國巴菲特研究專家周貴銀認為，很多投資者選擇投資企業時，往往都是從技術分析開始進入，但這只是投資體系中的一個維度。價值投資是一個多維度的“道”，投資成功與否的關鍵在于智慧維度的多少，不是單一維度的強弱。而高超的財務分析功底、精湛的技術分析水平或者對宏觀經濟的洞見都是單一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