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成龍：合作25年 他始終是個大小孩兒

婉婷

動作喜劇可以說是2017年春節檔的關鍵詞。其中，成龍主演、唐季禮導演的《功夫瑜伽》憑借口碑發酵，從排片不占優勢一路逆襲，最終取得了17.24億的超高票房成績，成為目前為止2017年票房最高的影片。同時，這個成績也超越了《十二生肖》（8.9億），成為成龍在內地票房最高的一部電影。

有趣的是，《功夫瑜伽》的主演成龍、導演唐季禮正是內地賀歲檔動作喜劇的開山鼻祖。二人曾經合作過多部影片。

近日，在接受本刊記者采訪時，導演唐季禮談及合作25年的老搭檔成龍，表示默契十足，并稱成龍是“我心中永遠都是一個大小孩兒。”

談中外合拍：兩國文化的結合很關鍵

為什么創作《功夫瑜伽》這個項目？

《功夫瑜伽》其實是代表兩個國家的文化，功夫是中國的符號代表，瑜伽是印度的符號代表，我覺得他們有很多結合點，加上我自己也很喜歡印度文化，所以選擇了這樣一個故事。

要融合這兩種文化其實也有困難，我看了很多中印交往的相關資料和書籍，最突出的唐朝時期，玄奘西行，印度的天竺和盛唐的文化交流。了解了那段歷史之后，選擇了歷史中的一段故事作為電影的故事起點，實際上這個故事是發生在現代，去追尋寶藏的故事。

影片也是延續了以往尋寶的路子，有何不同之處？

這部電影是一個關于尋寶的故事，成龍扮演一個西安博物館的教授，延續之前在《神話》的角色，是一個考古學家，然后印度的一位美女博士拿了一張一千多年的地圖來找他，一起踏上了尋寶之路。除了中國，我們去了冰島、迪拜、印度拍攝。

這部戲有我之前電影的影子，也是一個尋寶的題材，但這次我們去全世界不同的地方尋寶，包括冰島的千年冰川、去迪拜、去印度，去了很多有特色的地方。因為我本人從小就有一個愿望，希望可以環游世界，所以在創作劇本的時候，就會安排很多國家不同的景。

片中打戲比較精彩，您印象最深的打戲是哪場？

印度街頭這場打戲很精彩。其實成龍式的電影，除了故事，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動作戲，可以有創新，是大哥之前沒演過的。這個原創性很重要，但是故事的動作原創是有一定難度的，所以我就想到和印度的魔術結合，包括吹笛、通天所、噴火等印度傳統文化里有的戲法，我把這些拼湊成在一個文化市場里發生的，在里面穿插打斗的戲，把魔術一些真真假假的東西串起來。

拍戲去了這么多地方，最喜歡哪里？

冰島一直是我很喜歡的地方，很多好萊塢大片都去冰島拍過。冰島的冰川真的非常漂亮，而且我在冰島看到了很多實景，他們的千年冰川，里面有真正的冰洞，很多人自己走進去走著走著就突然掉進去。我去了之后就覺得真的太好看，我覺得我有機會見到這些地方，也希望能拍給觀眾看，所以我就把冰島融入到故事情節中。

冰島有很多地方都不讓拍，有很多規矩。比如冰湖湖面上，我要在那邊扎營，開始也是不允許，后來申請了之后才可以。還有一些地方因為很危險，不允許人進去，因為很容易掉下去，一掉下午，冰層就會封上。但是我覺得那個地方特別漂亮，就想辦法說服當地的制片和負責我們安全的專業的爬山的人，就最開始帶了演員攝影師燈光師幾個有限的人進去，后面慢慢地可以有更多的人進去。

還有一場戲是成龍教李治廷打功夫，其實是打給野狼看想嚇跑它們，防止它們偷襲。那場戲拍攝的地方也非常漂亮，拍攝的過程一直很揪心，因為每次保安的人員都會先幫我們拿一個很長的鉆，每隔五米就鉆一下，看冰面能承受多少噸的力量，車能不能進去，有多少人可以進去。

包括李治廷這次在冰島學會了爬冰川，拍之前也有給他訓練，所以拍戲的好處，我和演員都可以通過拍戲學到很多東西。

迪拜的追車戲給人的印象很深，有沒有遇到什么趣事？

我之前看迪拜宣傳片的時，看到很多警察開著蘭博基尼、法拉利等等一流的跑車，讓我印象很深刻。所以我就想，我們的一場戲，讓所有的警車都是這些豪華跑車出來追逐的話，那個場面會很震撼，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好萊塢大片的飛車戲，也很難用到這么多不同品牌的豪車，因為品牌贊助拍攝，會有排他性。我們的電影中，很多從來沒見過的豪車同時出現在一場飛車戲中，對觀眾來說是很新鮮的。正好我和迪拜親王算是好朋友，私交比較好，之前他也邀請我來迪拜拍戲，那這次我就拜托他幫我向王子借了布加迪、法拉利、蘭博基尼跑車。下午剛和王子說完，晚上就送到我們酒店門口了。

談合作搭檔：成龍大哥是永遠的大小孩兒

您和成龍大哥是老搭檔了，再度合作有什么新的感受？

和成龍大哥就不用多說了，合作了這么多年，他的表演、敬業和特點我都很熟悉，讓我很驚訝的是，大哥身手還是保持得這么好，我自己都退步很多了，但是他還是這么好，這個真的不容易。大哥天天拍攝，不拍攝時還去健身房運動，真的很敬業很拼。

大哥和我的成長比較相似的，我們都是從武行做起，我做過場記、編劇、武術執導、攝影。還有我們兩個都是白羊座，還是同一天生日，兩個人的性格比較相近。而且我們喜歡的東西都差不多，大哥喜歡的查理卓別林，這些黑白片無聲電影的明星，也是我喜歡的。所以你會發現我跟大哥的電影很多時候都是用肢體語言、畫面去講故事，不是用旁白啊那些說的去講。所以和大哥合作很大的壓力是，寫的劇本除了要有故事外，還要在故事的情節脈絡上有好幾場大的之前沒見過的動作場面，這些場景可能是在不同的地方，所以把故事和動作很合理地融合在一起，是比較困難的。

我和大哥很有默契，有時候講戲，我還沒講完，大哥就okay明白了。這一次是我跟他合作以來給大哥寫臺詞對白最多的一次，因為這次大哥演得是從劍橋留學回來的博士，是一個有身份有智慧的人，有時候又要講中文，又要講英文，對大哥也有一定挑戰，所以大哥經常抽空就一個人在車上背臺詞，有時候背臺詞連早餐都不吃，很敬業。

我和大哥的合作其實也是我倆互相激勵，我知道大哥不喜歡什么，但是我作為編劇作為導演作為武術指導，還是會逼大哥去嘗試，像是大哥之前恐高，我安排他戲中跳直升機，他水性不是很好，我設計水下戲，我要幫他想新鮮的東西，讓他突破自己。大哥其實是一個很可愛的人，我和大哥合作二十五年了，每次合作都很開心，他在我心中永遠都是一個大小孩兒。

和李治廷和張藝興等年輕演員的合作次數不多吧？

對。我是按照他們的性格和氣質給他們定位的。李治廷是那種很洋氣帥氣，有點壞壞的感覺，所以我讓他演了一個尋寶的角色，不是考古，是尋寶。如果他這個角色安排給張藝興，就不像了。張藝興演一個考古學的研究生，成龍的助教，是一個比較有文氣、儒雅、看上去比較有學問，跟著大哥一起考古，性格非常可愛。

李治廷身上充滿了拼勁，我看到他就看到我自己年輕的時候，包括大哥也說過同樣的話，他為了這部戲，跟著成家班的武行一起練了好幾個月的功，非常拼。我覺得新一代動作男演員中，他真的非常棒。態度很專業，不遲到而且全力配合。不拍攝的時候，他愿意花時間鍛煉，表演的時候，他對自己有要求，會主要表示多演幾個版本讓你去選擇，我覺得他將來一定能成功的。

張藝興就是一個很可愛的大小孩，給我的感覺是很聰明很有才華，看他彈鋼琴一唱歌，就能完全抓住你的眼球。有一次我帶他去親王公主的家吃飯，當時家里正好有個鋼琴，我就讓他去彈一下，他立馬又彈又唱，非常投入。公主看到他彈得那么好，馬上把她女兒叫過來，讓張藝興有機會教教她女兒。我在現場和他拍戲，他很用心很拼。他本人非常可愛，所以我更多的是拍他好玩的一面。我還發現他很有喜劇天賦，演戲的喜感把握得很好。

這次還有張國立和曾志偉這些老戲骨，對于他們角色的定位你怎么考慮的？

我很喜歡張國立，之前看了他很多電視劇，他很儒雅，很有貴族的氣質，也是老戲骨，戲演得非常好。這次讓他飾演成龍的朋友，在迪拜做生意的一個商人，跟迪拜皇室關系也非常好，我覺得這個角色很適合他。而且張國立和大哥本身就是好朋友，他們走在一起默契感很強，所以在戲里面，一看就像老朋友。

曾志偉更不用說了，他和大哥走在一起，也是一看就是老朋友。我和曾志偉認識很久了，他和大哥真的陪著我成長，幫了我很多，不斷地給我機會跟他們合作。能把幾位好朋友落在一起拍攝一部戲，非常開心。

支持文藝片：對我來說是感恩的做法

這么多國家，這么復雜的動作戲，對于您來說并不是第一次了，還有什么對您來說比較困難的地方？

我是做籌備功夫做的比較細的導演，所以我的劇本非常詳細。這個電影是在開機前3個月，我拍攝這110天的導演單已經出了，110天在四個國家，哪個國家拍多少天，每天用什么準備什么都想好了，所以在現場基本上用的東西都是一早安排好的。有差別的是，一些我之前腦海中想象的東西，像是和獅子的戲，拍到獅子從之前很精神到最后被我們搞累了。因為導演我們正常是16-18個小時工作的，我拍戲平均就是睡3個小時，基本上很累的時候，大家吃飯時我就抓緊時間睡一會，坐著就能睡著了。

現場哪場戲NG最多？

母其彌雅跟Kyra（飾演妹妹的印度演員）和壞人打斗的戲NG比較多。因為她們要打出那個默契來，然后兩個人和壞人都不會打，所以拍了很多戲。還有女主角Ashmita，她也不會打，我們和大哥都現場教她。

您也參與扶持了《路邊野餐》、《十二公民》、《黑處有什么》等文藝片，為什么會幫助這些影片？您怎么看待如今的中國電影市場？

其實對我來講是一種感恩的做法，當年我做新導演，也是我的老板給我機會，一步一步電影的來支持我，讓我成長。那我覺得這個感恩放在口頭上是沒用的，現在我有能力了，我覺得我可以學習我的老板，給現在愛電影的年輕人更多的機會，來完成他們的夢想。讓新銳導演不用考慮錢，只要用心把劇本寫好、把片子拍好就好。我能參與這些新導演的成長，能給予他們支持，我自己也覺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