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料庫視野下的現代漢語“牛”字義項分布研究

曾卿+++李仕春

基金項目：2014年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語料庫視野下的現代漢語單音多義詞義項分布研究（14AYY018）。

摘 要：文章運用語料庫技術的方法，對“牛”字在現代漢語中的義項分布情況進行了研究。建議在《現漢》已有釋義的基礎上增加4個義項。

關鍵詞：語料庫；現代漢語詞典；新義項

作者簡介：曾卿，男，廣西大學文學院研究生，漢語言文字學專業；李仕春，男，廣西大學文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

[中圖分類號]：H13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17--02

一、引言

《現代漢語詞典》（第7版）（本文簡稱《現漢》）中“牛”字有5個義項：①名 哺乳動物，反芻類，身體大，趾端有蹄，頭上長有一對角，尾巴尖端有長毛。力氣大，供使役、乳用或乳肉兩用，皮、毛、骨等都有用處。我國常見的有黃牛、水牛、牦牛等。②形 固執或驕傲：～脾氣|～氣。③<口>形 本領大，實力強：～人|這個球員簡直太～了，打敗了所有對手。④名 二十八宿之一。⑤（Niú）名 姓。我們采用語料庫技術的方法，對“牛”字在現代漢語中的義項分布情況進行分析，發現了“牛”字在現代漢語中的4個新義項：①名 比喻受驅使的人。②名 比喻甘于奉獻的人。③名 十二生肖之一。④形 大。

二、現代漢語中“牛”字義項的分布

在北大CCL現代漢語語料庫中“牛”字共有53441條語料，根據李仕春（2013）《語料庫視野下的現代漢語“綠”字義項分布研究》介紹的下載語料、標注語料的方法，我們抽取10000條“牛”字語料，逐條標注，對“牛”字義項在現代漢語中的分布情況進行描寫。

（一）《現漢》中已有的“牛”字義項分布

在已建立的語料庫當中，《現漢》已有義項共6925條，占全部語料的69.25%，其在現代漢語中的具體分布情況如下：

1、名 哺乳動物，反芻類，身體大，趾端有蹄，頭上長有一對角，尾巴尖端有長毛。力氣大，供使役、乳用或乳肉兩用，皮、毛、骨等都有用處。在所建語料庫中包含該義項的句子共有5185條。約占所建語料庫總數的51.85%。由該義項構成的復字詞有：牛百葉、牛車、牛肚、牛耳、牛販子、牛肥馬壯、牛肺、牛糞、牛高馬大等。例句：

秦國的老百姓非常高興，來了這么一個寬厚仁慈的人，于是就牽著牛、羊、豬、酒，就要勞軍，劉邦說，謝謝，謝謝，謝謝各位父老鄉親……（易中天《劉邦勝利之謎》）

2、形 固執、驕傲、倔強或狂妄。在所建語料庫中包含該義項的句子共有201條。約占所建語料庫總數的2.01%。該義項是所有義項中分布最廣的。由該義項構成的復字詞有：牛B哄哄、牛哄哄、牛勁、牛脾氣、牛氣、牛性子、擺牛。例句：

“我是為你，在一塊兒都怪好的！”她喘了口氣：“得，明兒見；甭犯牛勁，我是直心眼，有一句說一句！”（老舍《駱駝祥子》）

3、<口>形 本領大，實力強。在所建語料庫中包含該義項的句子共有479條。約占所建語料庫總數的4.79%。由該義項構成的復字詞有：牛B、牛逼、牛人、吹牛、吹牛皮、吹牛腿。例句：

他又看看靈姍，苦笑了一下，“靈姍也挺棒的，沒想到她這么牛，把我都給涮了，哥們兒還是喜歡她—只是命中注定，這些都不是我……”（石康《奮斗》）

4、名 二十八宿之一。在所建語料庫中包含該義項的句子共有30條。約占所建語料庫總數的0.30%。由該義項構成的復字詞有：牛斗、氣沖牛斗。例句：

我們集體，氣貫長虹，氣沖牛斗，氣象萬千地向他說了一聲，滾。劉一本抱頭鼠竄。（李承鵬《尋人啟事》）

5、名 姓。在所建語料庫中包含該義項的句子共有1030條。約占所建語料庫總數的10.30%。該義項沒有復字詞。例句：

①牛尚周的一席話把宋查理逗笑了。“看你說的，誰像你。”宋查理說著說著，揮拳友好地向牛尚周背上砸去。牛尚周馬上求饒道：“別打了，打壞了，我看誰給你找婆娘？”（《宋氏家族全傳》）

②在內蒙古，一個叫牛根生的青年遭遇父喪。他是一個苦孩子，生下來一個月就從鄉下被賣到了城里，據說僅值50元錢。（吳曉波《激蕩三十年——中國企業史1978―2008》）

（二）通過語料庫技術分析得到的“牛”字新義項

在所建語料庫當中，除了《現漢》已有義項的6925條語料外，還有3075條語料未能被《現漢》現有義項所涵蓋。經分析這3075條語料又可分為兩類：與“牛”字意義無關，只記錄音節的專有名詞（具體情況參看（三））；由《現漢》中現有義項引申出來的新義項。其中由現有義項引申出的新義項有4個，新義項的語料共586條，占所建語料庫的5.86%。這些義項不能被《現漢》現有的5個義項所覆蓋。因此我們建議《現漢》的再次修訂中可以增加“牛”的以下4個義項：

1、名 比喻受驅使的人。中國漢族長期以來以農耕為主，牛在其中充當著被驅使，被奴役的角色。張志毅、張慶云（2012：166）指出“受傳統文化的影響，許多表顏色、動物、植物等義位附帶有文化義。”因此受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牛”可用以比喻“受驅使的人”。在所建語料庫中包含該義項的句子共有90條，約占所建語料庫總數的0.9%。由該義項構成的復字詞有：牛馬、充牛做馬、當牛作馬。例句：

一定是想兒子想瘋了，才會到孤兒院去為那群無父無母的野娃娃做老牛馬，連他們的屎尿他都肯親自動手掃除干凈。（白先勇《孽子》）

2、名 比喻甘于奉獻的人。“文化制約了動物詞的意義演變，而動物詞的文化意義又折射出了豐富的文化內容。”在中國長期的農耕文明中，牛作為主要的生產工具，為中國農業社會生產力的提升做出突出的貢獻，因而在中國的文化中常用以比喻甘于奉獻的人。在所建語料庫中包含該義項的句子共有27條，約占所建語料庫總數的0.27%。由該義項構成的復字詞有：孺子牛。例句：

“俄滴神呀！老公！你簡直太偉大了！你就是魯迅筆下的孺子牛啊！吃草擠奶！你怎么存的啊？”（六六《蝸居》）

3、名十二生肖之一。在所建語料庫中包含該義項的句子共有23條。約占所建語料庫總數的0.23%。沒有復字詞。例句：

哼，有這一行，沒這一行，蹬上車我可以躲躲這條臭溝！我是屬牛的，不屬臭蟲，專愛這塊臭地！（老舍《龍須溝》）

4、形大。在所建語料庫中包含該義項的句子共有33條。約占所建語料庫總數的0.33%。由該義項構成的復字詞有：牛吼、牛勁、牛眼、牛飲。例句：

等送老婆走了。趕到河邊，見逃黃水的人正和孫克賢在交錢交貨。他牛吼一聲：“孫克賢！”（嚴歌苓《第九個寡婦》）

張志毅、張慶云（2012：129）指出“人們對物的反映可以從物象到物性，也可以舍棄物性，只選取物象。”牛是一種軀體龐大的動物，在語言的發展過程中有時它的“物性”被舍棄，只有了它的“物象”也就是“大”的意思。

（三）包含“牛”字的專有名詞

通過對CCL語料庫中10000條“牛”字語料的詳細分析，除了《現漢》已有義項和在已有義項基礎上的引申義項外，我們得還出與“牛”字意義無關的語料2489條。在這些語料中“牛”字只起記錄音節的作用，約占所建語料庫總數的24.89%。

表示人名的專名有：阿牛、迪克牛仔、高個牛、牛頓、鐵牛、王牛、吳子牛等。

表示地名的專名有：牛鼻湖、牛犢峰、牛河梁、牛街、牛欄山等。

其他專名有：牛蒡、牛島滿、牛痘、牛蜂、牛肝菌、牛黃、牛磺酸、幼牛鶯等。

三、結語

綜上所述，本文認為《現漢》“牛”字釋義應調整為：①名 哺乳動物，反芻類，身體大，趾端有蹄，頭上長有一對角，尾巴尖端有長毛。力氣大，供使役、乳用或乳肉兩用，皮、毛、骨等都有用處。②名（Niú）姓。③<口>形 本領大，實力強。④形 固執，驕傲，倔強或狂妄。⑤名 比喻受驅使的人 。⑥名 比喻甘于奉獻的人⑦形 大。⑧名 二十八宿之一。⑨名 十二生肖之一。

通過這一結論我們可以了解到《現漢》還并不是很完善，因此，在漢語中型語文性詞典編纂中，使用語料庫技術非常必要。把詞典編纂和語料庫技術結合在一起，發現并補充常用詞在現代漢語中真實存在的義項是一項必要且十分有意義的工作。

參考文獻：

[1]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現代漢語詞典[Z].北京：商務印書館，2016.

[2]李仕春.語料庫視野下的現代漢語“綠”字義項分布研究[J].山西：山西大同大學學報.2013.

[3]張志毅、張慶云.詞匯語義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