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駐我心

宋海瑞

別時枯葉滿地，歸時楊柳依依，不知陌上花已開過幾回，花謝花飛，花空水流。

——題記

我向往我的故鄉，那片土地。

一大片蔥蔥郁郁的竹林，幾點稀稀疏疏、朦朦朧朧的月光，幾聲隱隱約約的犬吠，幾束微微弱弱的燈光，幾根枯木搭成的“火爐”，偶爾飄來幾縷燙酒的香，便構成了我記憶中的故鄉。雖然我出生在城市，或許那是上代，上上代人居住過的地方，但是我仍然愿意將她視為我的故鄉，我最親切的故鄉。

我在那里停留的時間并不長，不然為何每每憶起都是那些景象？

那時我還小，天不亮便叫嚷著起床。外公一雙大手將我抱起，漫步在山間，他總是指著花花草草，告訴我這叫什么，那是什么，我什么也不懂，只覺得有趣，便開心地“咿咿呀呀”，外公也總是傻呵呵地笑起來。當朝陽投下的光暈一圈圈擴散開來時，我便沐浴著金色的陽光，在田邊，在山路上跳著，跑著，外公總是端著一碗粥在我身后追著，喊著，要我停下。我不知在那山坡上摔過多少回，每次都是外公焦急地抱起我來，東看看，西瞅瞅，生怕我傷著，回到家又少不了遭外婆一頓責罵。

鄉下人永遠都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我或是隨外公田間拾麥，或是奔跑在山野里追逐蜻蜓蝴蝶，那么自在，那么快樂。漸斜的夕陽染紅了鄉村的背影，裊裊的炊煙升起，裹著黃昏的氣息，一張木椅懶懶地躺在院子里，我漫不經心地吃著晚飯，聽外公外婆聊著家常。夜幕降臨時，我便依偎在外公的懷中，聽著故事，哼著童謠，那么幸福，那么美好，那么自由自在。如今，那樣的生活一去不復返了。

忘了何時離開那個地方的，也忘了外公是何時走的。屈指數數，已近十年了吧。可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在前一秒。

后來有一次清明節，我回去過，是給外公上墳。細雨蒙蒙，煙霧中彌漫著些許嗆人的味道；楊柳依依，勾起我多年前在瑟瑟秋風中，與外公揮手告別的回憶。多年后，重回這里，還是那個小鄉村，村口還是那棵柳樹，還是那座小屋，舊景依然，卻物是人非。朦朧中，外公又將我輕輕抱起，我依偎在他的懷中，聽著故事，我知道，景在，人亦在……

夢醒夢境如煙，風吹過仍知是一場幻覺，但我懂得，只要一個人住在心里，就可以超越時間。花空水流，只是那人，那景，那情，訴說著永恒，他們永遠不會離開我。

【作者系四川省蒼溪中學高2015級（27）班學生，指導教師：王志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