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在六個瓶子里的世界史

◎貝小戎

裝在六個瓶子里的世界史

◎貝小戎

《經濟學人》編輯湯姆·斯丹迪奇說，啤酒、葡萄酒、烈酒、咖啡、茶和可樂相繼代表了人類歷史上的六個時代。

湯姆·斯丹迪奇在《上帝之飲：六個瓶子里的歷史》一書中說，忽必烈的哥哥蒙哥可汗曾經在蒙古帝國首都建了一個銀制的噴泉，四個噴頭分別噴出來自中原的米酒、波斯的葡萄酒、北亞歐的蜂蜜酒以及蒙古的馬奶酒，就是沒有茶。到了明代，茶重新博得大眾的熱愛。“在宗教淵源方面，可以說茶是作為一種輕身爽神的養生佳品而出現的。”

茶葉一度對英國人來說是奢侈品，這導致“從茶葉的開封到最終售出，商家在每個環節上幾乎都有摻假行為：他們在茶葉里摻上經化學著色劑偽裝的柳樹葉、鋸末、花瓣，更荒唐地有一次竟摻入了羊糞。基于摻假的原因，紅茶越來越受歡迎，因為許多做假綠茶的化學藥劑有毒，而假紅茶即使摻假也還相對安全。”1700年，在英國茶葉每磅賣4英鎊，質量較差的也要1英鎊，而那時一個貧民家庭的年收入也才20英鎊。到17世紀末，受到廉價咖啡的沖擊，茶葉價格才有所下滑，但一杯茶的價格仍是一杯咖啡的5倍。

通過不同飲品來透視歷史，確乎是一個有趣而又大膽的創意。啤酒、葡萄酒、烈酒、咖啡、茶、可樂，這些如今司空見慣的東西都曾深刻影響了世界歷史的進程。比較好理解的是，咖啡對應的是理性和革命的18世紀，茶對應大英帝國的擴張，可樂對應著美國的崛起，而相對前三種飲品的影響，后三種相對有些陌生。

啤酒居然是水之外最古老的飲品，而不是現代工業的產物。斯丹迪奇說：“人類并非發明了啤酒，而是發現了啤酒。粥被放置若干天之后會發生一些神秘的變化，尤其是由糖化谷物做成的粥，會產生一些細小的氣泡，簡而言之，粥變成了啤酒……美索不達米亞人和埃及人釀造的啤酒還不含啤酒花（直到中世紀，啤酒花才被認為是啤酒的標準成分之一）。”如果有人挖掘到了古老的啤酒，估計不會好喝到哪兒去。

對古希臘人而言，飲用葡萄酒是文明和優雅的代名詞。柏拉圖認為，酒可以使人們暫時忘卻塵囂的紛擾，喚起深藏在他們心中的某種情感——愛、驕傲、憤怒、無知、貪婪、膽怯，并使他們沉浸其中。他還宣稱，葡萄酒是神賜予凡人的安慰劑；它將謙遜的品格植入我們的靈魂，將健康和力量注入我們的軀體。

在古羅馬，葡萄酒成了社會階級的象征，標志著飲酒者的社會地位和財富。對于古羅馬的富人來說，學會辨別各種極品葡萄酒是他們重要的必修課，因為這能體現出他們足夠富有，而且對葡萄酒有所研究，能夠準確地分辨出葡萄酒的種類。

在古羅馬的宴會上，侍從會根據每位賓客不同的社會地位奉上不同的葡萄酒。古羅馬的盛筵跟古希臘的交際酒會有許多不同之處。“理論上說，古希臘的酒會是人人平等的論壇，與會者一邊談論哲學和人生的樂趣，一邊從公共的容器中取酒飲用；而古羅馬盛筵非但沒有讓人們在微醺之間忘卻社會的等級分化，反而凸顯了這種分化。”

到17世紀末，咖啡館已經遍布巴黎。當咖啡流行風吹入德國時，著名作曲家巴赫還特意寫下了“咖啡大合唱”一曲。18世紀初，一位荷蘭作家寫道：“在我們國家，飲用咖啡是如此普遍的習慣。要是女仆和縫紉工們早上不喝咖啡，線都穿不進針眼兒。”

19世紀歷史學家托馬斯·麥考利在《英國史》一書中寫道：“咖啡館是倫敦人的家。打聽別人的住址時，人們并不問你住艦隊街還是法院街，而是問你經常去格雷生還是彩虹咖啡館。”

人們在咖啡館里不僅交流八卦、買賣證券，還討論科學、搞金融創新。咖啡館有時被人稱為“便士大學”，因為每個人只要支付一兩個便士買一杯咖啡，就可以走進咖啡館跟大家交談。《百科全書》的編撰是狄德羅在巴黎的攝政咖啡館里完成的。他在回憶錄中說，妻子每天早上給他9個硬幣來支付他喝一天咖啡的費用。亞當·斯密《國富論》的大部分篇章都是在不列顛咖啡館中完成的。

但作者指出，喝咖啡并不能解酒，表面上，咖啡使醉酒的人清醒，但實際上，喝了咖啡，酒精反而更難從血液中代謝掉。

《茶經》作者陸羽最大的貢獻是把僅用于止渴的飲茶變為文化和修養的象征。能品茶、會品茶，尤其會識別茶葉的人非常受人尊敬。烹茶是一種榮譽，主人要親自做。

飲茶不僅是一種休閑活動，“唐代的經濟繁榮、人口劇增在某種程度上得益于飲茶習俗的盛行，因為茶葉具有很強的抗菌消炎的功效。現代研究發現，茶葉中的單寧酸能殺死引發霍亂、傷寒、痢疾等疾病的細菌。飲茶比以前飲用的米酒更加安全。其實，茶就是一道簡單有效的凈水工藝，輕易間即可大大減少因污水感染疾病的概率，降低嬰兒死亡率，延長人的平均壽命。”

如今這六種飲料好像旗鼓相當，然后又多了瓶裝水以及各種果汁、功能飲料，感覺在這方面，歷史已經終結了，沒什么好開發的了。

最后要問問作者，牛奶算不算飲料？酸奶呢？豆奶呢？高樂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