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弢
他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過了不惑之年,在社會中沉沉浮浮,但依舊大談理想、大談文學的公眾人物。
在最后一期《曉松奇談》中,有個觀眾的問題我印象特別深刻:“曉松老師,你以后會去大學做演講嗎?”他說了個故事:有一次他在某個大學做演講,講音樂講文學,講得特別興奮,快結束的時候有一個提問環節,他本以為會有同學接著他的話題聊兩句或者談談生活感悟什么的,然而第一個提問的同學就問了:高老師,你說是去國企好還是去外企好?
現在的大學,一個企業的CEO遠遠比一個詩人、一個音樂人更受歡迎。
高曉松嘆了一口氣,說:“也許等我頭發白了,我會考慮去大學做演講。現在的大學和我讀的大學完全不一樣了。有的時候,別人說娛樂圈怎樣怎樣,我真想說,你們去看看現在的大學,追名逐利、拜金主義已經無處不在。我們娛樂圈做這些無可厚非,我們的工作就是為了博觀眾一笑。但是,大學不同,他們做這些事情對社會的傷害極大,因為社會對大學的期望,是另一種期望。”雖然他說得有些偏激,但是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道理。
大學如此,更何況社會?在如此環境下,他依舊在節目中大肆揚起理想的旗幟。在說到二戰時期美國的一群青年漂洋過海為了理想走上歐洲戰場的事情時,他激動無比,說起文學的時候又那么慷慨激昂。這些顯得彌足珍貴。
記得高曉松有一次在節目里說,準備拍一部電影,似乎叫作“滿洲客棧”。他把看到這個劇本時的感受,這個劇本有哪些值得玩味的地方,打算如何拍,這樣會有什么效果等等都說了出來。言語中的那種激動,就像小孩子在沙灘上找到貝殼那樣興奮。
很多人說他嘴上說一套:堅持做音樂的理想,堅持學習歷史探討文學,討厭權利;行動上做一套:四處做節目,擔任阿里音樂的高管……這不是典型的“嘴上說一套,實際做一套”嗎?真是虛偽。
如果你將虛偽定義于此,那我甚至愿意承認這就是虛偽。可是,通過這種虛偽,我看到的是一顆掙扎的心。
在社會上這么多年,他從小接觸的就是社會精英階層,長大后又進入娛樂圈,接觸的一個個都是人精。長期生活在這種環境之中,冒著被人罵虛偽,被人罵幼稚,被人罵裝的風險,還在節目中大肆宣揚理想,足以見其對初心的執著。
高曉松說:“有人說我好,有人說我壞。我并不為此感到難過或者遺憾。因為我覺得,凡是有爭議的東西,大多都是有價值的東西。”
真是如此。一個事物,如果毀譽參半,那說明是有價值的。因為,只有引起了人們的爭論,大家才會理智地去看待這個事物,才會三思而后行。
身邊有很多人,都希望自己受所有人的歡迎和喜愛,可是往往事與愿違。
希望,心中理想的火焰沒有被澆熄的人們,不忘初心,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