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 窗

◎ 陳迅

曉 窗

◎ 陳迅

曉窗是為早起的人亮的。清代袁枚詩云：“白鶴一聲語，青天半夜風。夢從秋后短，詩向枕邊工。隔夜硯常濕，曉窗燈尚紅。是誰來拭幾，知我讀書功。”夢短時，曉窗的燈亮著，幾案已擦拭干凈，筆硯也都準備好了。這個點亮曉窗的人大概是子才的知己，抑或是紅顏知己呢。

少年睡眠好，聽到雞報曉，繼續睡。老人睡眠少了，聽到雞叫，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時光在少年那兒多的是，在老人這兒已越來越少，所以更加珍惜。古往今來，由少年到老年，一代又一代人的歲月與生命，都無一例外地消磨在報曉的雞鳴聲中，無志者消沉下去，有志者奮發圖強。

國畫大師黃賓虹晚年住在杭州西湖畔的一棟兩層小樓里。小樓的一樓有個朝東的窗戶，窗前擺放著桌椅。他幾乎天天早起，坐在這個朝東的窗前閱讀、筆耕、作畫。黃賓虹對明代詩人顧源的《雜詩三首》稍作修改，將其改寫成：“遙屋多叢樹，蛩聲入曉窗。此時心似水，殘月照明缸。”

我也有早起的習慣。記得作為知青插隊鄉村的時候，我住的屋子也有一扇朝東的窗戶。只要天氣晴朗，它能迎來第一縷陽光。可惜那時生產隊每天天蒙蒙亮就組織社員下地干活，一直干到太陽兩竹竿高才收工回來吃早飯。我每天與社員們一起出工，沒機會享受曉窗，心里便越發地向往。如今具備享受曉窗的條件，便堅持早起，堅信曉窗是為早起的人亮的。

（摘自網易新聞 圖/亓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