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云龍
石破天驚話石峁
◎文/陳云龍

初冬時分的榆林,枝葉依然是五彩斑斕,植被壓伏下的黃沙,已沒有了隨風飛舞的肆虐與張狂。冬陽高照,藍天清澈,白云悠悠,在丙申立冬后的第四天,由賀禎厚先生等榆林師友的陪同下,我們驅車奔向神往已久的石峁遺址。
石峁遺址位于神木縣高家堡鎮石峁村,是距今4300-3800年前龍山文化后期及夏王朝早期的族群部落遺址。車下了高速,在經過有近600年歷史的高家堡古鎮后,開始在崎嶇的山路上盤旋。至山頂,放眼望去,那是一片相對平坦而廣袤的大地,縱橫的溝壑把它分割成大小不同的板塊,石峁城池就建在這片土地之上。據考古發現,石峁遺址的面積約400多萬平方米,是由190多萬平方米的外城,210多萬平方米的內城和8萬多平方米的皇城臺三座基本完整而又相對獨立的城址組成。是以皇城臺為中心,內外城呈半包圍環繞的環套結構。其城垣總長約10公里,寬度不小于2.5米,且均用石條砌成。以現殘存的最高處約5米的墻體計算,其用石量需12.5萬立方米。試想,在距今4000多年前龍山文化時期的人們,是如何將這些山體中的石材開鑿出來?又是用何種工具將這些石料運至山巔加工成可用的石材呢?
石峁遺址外城的東門是近五年來考古發掘工作重點。展示在我們面前的城門遺跡,體量巨大,結構復雜,氣勢恢宏,莊嚴肅穆。包含有內外兩重甕城、砌石夯土墩臺、門塾、馬面等城防設施,是中國目前所見最早的結構清晰、設計精巧、保存完好、裝飾華麗的城門遺址。故此被譽為“華夏第一門”。看著墻體上那一塊塊不規整的石條,由粘結物凝固起來,齊整的外墻面,厚重的墻體,寬闊的門道,不能不驚嘆以黑陶文化為代表的龍山時期,我們祖先的聰明才智。據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資料表明,榆林地區新石器時代遺址就達4446處,絕大部分面積在50萬平方米以下。此時的榆林,可謂是“萬邦林立”。建造石峁城如此規模宏大的工程,完全靠石峁部落的人力顯然是不夠的,但調動和組織相鄰友邦的人力,并有序地勞作,那將是何等之不易呀!況且,在原始社會過渡到奴隸社會的歷史階段,如此復雜的建筑規劃和單體建筑物的設計,所需要的知識與統籌能力也是我們所不能想象的。今天,我們看到的石峁遺址,應是中國古代都城建筑格局之濫觴。
神木石峁遺址出土了大量精美的玉器,相傳流失在海外的石峁玉器就有4000多件。石峁最新考古發現有長達56厘米的玉牙璋及去年考古發掘中出土的玉鏟、玉璜等6件完整玉器,而且,這些玉器之玉料,幾乎涵蓋了中國各個地方的玉石。因此,神木石峁成為中國北方地區非常重要的玉文化區域中心。4000多年前的古人,在新石器的晚期,全國玉石產地的信息如何匯集到了石峁,并能收集到千萬里之外的玉料呢?硬度很大的玉石,又是怎樣加工制作、造型、拋光的呢?
石峁遺址,帶給我們太多的疑團。諸如,石峁出土了一百余塊壁畫殘塊,是以黃色、紅色、綠色、黑色為主,以條帶狀組合到一起的幾何紋的壁畫。據測定,所用顏料還是礦物質顏料。這些壁畫,無論從數量或題材上,都應是中國古代藝術史上的重要一頁。再者,石峁的墻體上出土了一件石雕人頭像;之前,在榆林學院博物館中,還收藏了一件石峁出土的高50厘米、寬60厘米采用高浮雕手法雕刻的石人面。在生產力水平低下的遠古,出現這些藝術品,簡直是不可思議的。石峁帶給我們的疑團,是否在告知,我們目前對遠古時期先民們的生產和生活狀態的推測出現了偏差呢?
神木石峁遺址,2012年被評為中國“十大考古新發現”和“世界十大田野考古發現”,以及“廿一世紀世界重大考古發現”。在中華文明前夜的新石器晚期的石峁遺址,目前所發掘的僅僅是其冰山之一角,隨著考古發掘的進一步深入,相信一定還會有石破天驚的新成果橫空出世。我們期盼著華夏文明源頭的探尋工程,早日大白于天下!
匆匆的行程將要離去,一叢叢的衰草在寒風中不斷拂動著我的衣角,一年一度“春風吹又生”的草木擺來擺去,似乎在向我們講述著遠古時期的石峁那段撲朔迷離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