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種愛

陳宏哲

童年暑假里，最開心的事就是游泳了。

游泳的場所很多，村子里的池塘，附近的山塘、小河、水庫等都是游泳的好地方。游泳時，往往都是大孩子帶著小孩子，一去就是一大群人。大孩子們在深水處玩，并指定小孩子們在淺水處玩。

夏日炎炎，鉆進水里，小伙伴們個個都樂開了花，相互撩水打水仗，欣賞大哥哥們游泳。有的大哥哥膽子大，水性好，敢從山坡上一棵樹的樹枝高處起跳躍入水中，老半天才慢慢地從水中鉆出頭來，讓看的人感覺既刺激又羨慕。多年后才知道，這就是體育項目中的跳水。

我也羨慕大哥哥們在水中一會兒仰泳，一會兒俯泳，像魚兒般自由游弋，但實踐起來很艱難。我整整練習了一個暑假，還嗆了好幾次水，才勉強學會了狗刨式游泳。

提起游泳，可沒少挨“荊條”。父母對我很寵愛，但堅決反對我去水塘游泳。為了能游泳，伙伴們有時集體編故事幫我騙過父母。一到下午，伙伴們以找我?guī)兔蛘咭黄鹜嫠榻杩冢皫汀蔽译x開家，然后我們直奔大哥哥們游泳的水域。水中的開心時光一晃就過去了，我必須在吃午飯（當時農(nóng)村人只吃兩頓飯，早上10點左右吃早飯，下午4點左右吃午飯）前趕回家。回家后，父親每次都要拉住我檢查下水了沒有。父親檢查的方法很簡單，就是用手指在小腿上撓，如同撓癢癢一樣。因為人下水后，腿上一撓就有一條白色指甲印，不下水則不明顯。檢查到下水的后果就是被父親結(jié)結(jié)實實地用荊條在屁股上抽一頓。我疼得大聲號叫，母親心疼我便來阻擋，結(jié)果還是屁股上鞭痕累累。可我依舊好了傷疤忘了痛，過幾天又和伙伴們偷偷地溜出去游泳了。

當時，我一直埋怨父親，記恨父親，同時又羨慕鄰居家的孩子，因為他們的父親從來都不那么管束孩子，也不那么狠心地用荊條抽打孩子。直到后來，伙伴小強因為獨自游泳溺水了，大人發(fā)現(xiàn)時，他的身體已經(jīng)漂到水面上，沒生命跡象了。我這才明白，父親用荊條抽打我是另一種愛，因為他怕他最愛的兒子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