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象環生的清障行為呼喚完善的清障救援規范

廣東粵海汽車有限公司 李忠生

技術與產品

險象環生的清障行為呼喚完善的清障救援規范

廣東粵海汽車有限公司 李忠生

隨著我國高速公路、互聯網及媒體資訊的快速發展，各類交通事故特別是特大交通事故日益增多。筆者針對新聞事件背后處理事故車輛清障、拖移操作中出現的種種險象環生的清障亂象，進行了歸納分析；提出了生產廠家、行業協會、交通部等單位可通過提供交流、培訓、考核、競技平臺等各種形式加以引導，如廣東粵海汽車有限公司舉辦的《中國清障車操作技能爭霸賽》便是操作性很強的良好舉措，為推動國內清障救援行業的健康發展做出了積極的努力。

隨著我國高速公路、互聯網及媒體資訊的快速發展，各類交通事故特別是特大交通事故都會在第一時間登上新聞頭條，并刷爆朋友圈。但是，作為在清障車行業工作多年的筆者，更為關注的是新聞背后事故車輛的清障、拖移工作是如何處理的。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在部分平面媒體和網絡視頻媒體的交通事故報道中，清障車在清障、拖走事故車輛時，常會出現險象環生的清障操作畫面；而在某清障、拖車事件中，宛如過度醫療般的也存在著過度、被消費的清障行為。

不安全、不規范的清障行為極可能給現場人員、車輛再次帶來安全隱患，或造成二次損傷等；而過度清障救援，無疑會給事主帶來經濟上的“雪上加霜”。種種險象環生的清障行為和近年來出現的“天價拖車費”的負面新聞，都說明加強、完善清障救援的職業培訓已勢在必行；確立、完善、落實清障救援規范（標準），提高服務質量更是迫在眉睫。

圖1 清障作業現場未見警示標志

種種險象環生的清障亂象

事實上，車輛的清障、救援，并不單純是將事故車輛從甲地拖移到乙地那么簡單。清障車操作人員不僅要遵守《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法》及《道路交通安全法實施條例》、《中華人民共和國安全生產法》、《公路安全保護條例》、《消費都權益保護法》、《清障車》等法規、條例和標準，還必需應知、應會“清障車基本操作技能”、“各類清障現場的基本操作流程”、“各類汽車的基本原理與構造”、“簡單的力學知識”等相關知識。即清障車操作人員必須具備一定的綜合素質，并經培訓合格后，方可操作清障車。然而在現實生活中，大多數操作人員可能只是受過簡單的清障救援培訓便直接上崗作業了，以至于出現如下各種險象環生的清障行為而“錯上加錯”。

圖2 被背車里違規坐人

圖3 被托車里違規坐人

圖4 清障車背車時超速導致自身追尾

圖5 直接開動清障車來牽拉追尾事故車

圖6 正確清障牽拉追尾事故車輛

圖7 需人力撬頂事故車輛

1.法盲式清障行為

清障車作為專項作業的機動車，在道路上涉及到的安全項目要比駕駛普通車輛多得多。但是部分清障車操作人員對某些法規、條例、標準所規定的安全項目知之甚少，甚至不以為然，完全就是以一個“法盲”的認知來從事清障作業。

清障車抵達事故現場至清障拖走事故車輛，往往需要花費一段時間才能完成作業。但在相關視頻、圖片資料中，卻常有清障人員在事故現場未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68條的規定“應當在故障車來車方向150米擺放警告標志”。如圖1所示的清障現場未見擺放任何警示標志。類似這種情況近幾年在北京、深圳等地相繼出現了因清障作業未按規定擺放警示標志而發生過傷亡事件。

常有清障車在清障拖走事故車輛時，很自然地順帶“拖走”事故車的司機和乘客，讓其坐在被拖（背）著行駛的事故車里。這明顯違反了《交通安全法實施條例》的第61條“被牽引的機動車不得載人”的規定。如圖2、圖3，被拖（背）車里坐了人，這是違反條例且極不安全的典型事例。

我們或許在視頻新聞中，常能看到拖牽著事故車的清障車飛馳行駛，速度超快，嚴重違反了《交通安全法實施條例》的第46條、《清障車》標準中的第4.1.8條的規定“清障拖牽狀態下，其行駛速度不得超過30km/h”。在圖4中，正是因清障車背車時超速，導致清障車自身發生追尾。

2.外行式清障行為

近10多年來，隨著國內汽車保有量的猛增，清障車的需求也急劇增長，從而清障操作人員出現井噴式增長。但是，匆匆上崗的操作人員大多數只受過簡單的培訓（部分人員甚至未經培訓），就走上了清障崗位。經驗不足的清障人員最容易出現外行式和不規范的操作。

清障常見的轎車追尾大貨車的事故車時，往往需要先將嵌入車尾的轎車拉出來，而后再清障拖移事故車。但在新聞畫面中，?？吹健巴庑小钡牟僮鞣椒ǎ河美K索將轎車與清障車掛鉤住，然后開動清障車，直接利用清障車的行駛動力來拖拽追尾轎車（如圖5）。這種外行式的清障操作行為是十分危險的，因為清障車行駛的動力慣性較大，較難控制拖拽過程，而且常會出現打滑、繩斷等危險突發情況，容易造成二次事故，并且由于視野的原因，駕駛員是很難及時發現這些突發情況的。通常安全的清障方式應如圖6那樣，清障車駐留在安全位置，利用清障車的支腿（撐地）、托舉等支撐裝置，將自身撐穩后，再用自帶的牽引絞盤、鋼絲繩來牽拉轎車，從而能安全、平穩地將追尾車輛分離。這樣的清障方式具備平穩、安全、可視、可控等優點。

更有操作人員對事故車輛如何牽引到平板上都不會操作，即不會充分利用清障車上的設備、功能來處理牽拉事故車上板時出現的方向跑偏現象。正確的牽拉事故車輛上平板，是操作清障車最基本的技能。在圖7、圖8中，外行式清障過程中需要靠人力撬、頂事故車輛。

當被拖車的轉向輪著地時，需將被拖車的方向盤固定好，否則拖車行駛時，被拖車輛會橫著走。如圖9所示的清障車是拖牽時未固定好轉向輪，如此拖車方式是十分危險的，容易造成二次事故。

清障車在清障拖移事故車輛前，需檢查、排除事故車輛的油路、電氣是否安全，必要時還需斷油、斷電，以免在清障拖移過程中發生次生事故?？煽傆小巴庑小钡那逭先藛T對此不以為然，這種不重視的行為導致事故車在拖移時極易發生自燃（如圖10、圖11）。

作為清障車的操作人員，不僅需要熟悉清障車的各項功能和性能，還必須對各種事故車輛的結構、參數、性能等均能有所了解。2014年11月15日杭州曝出“特斯拉車上沒設計牽引鉤，導致清障車牽拉不了它上平板。最后還是給事故車架裝了輔助輪，且靠人力將事故車推上板面”的新聞（如圖12、圖13）。事實上，牽引鉤環就存放在特斯拉車頭的行李箱里。打開車頭行李箱，掀開墊子，就能取出托鉤。牽引時，先拆開特斯拉車頭的中網，將取出的牽引鉤環掛在相應的螺紋孔上，在特斯拉屏幕上設置“牽引模式”，駐車制動會自動解除，這時便可安全地進行拖車了。令人遺憾的是，這些清障人員對特斯拉車型不熟悉，所以才在清障救援行業里鬧出了如此笑話而有了該新聞的報道。

3.冒險式清障行為

有部分操作人員自以為有著豐富的清障作業經驗并對清障車性能十分了解，既不按清障車標定的背載、托牽能力來清障，也不按規范、安全的操作流程進行作業，而是采取膽大、冒險的超載、超限作業方式，或對事故車輛不按要求捆綁等。且看看下面“瘋狂”的冒險清障行為。

不少清障操作人員抱著不管事故車有多長，多重，只要清障車能開得動，也便不管安不安全，就一定要用清障車拖走它，以便掙到這個單的錢。如圖14、圖15所示，背載的車輛后懸嚴重超長，行駛時整車的質心偏后，極易造成清障車發生翻車事故。

平板型清障車一般都具有“一拖二”功能，即一輛清障車的平板面上背載一臺車、后托舉機構托牽一臺車（如圖16）。然而，清障車操作的冒險者卻常有突發奇想的另類方法，將平板型清障車的“一拖二”功能發揮到“極致”（如圖17～19）?？梢韵胂襁@些另類的清障行為，將會引發怎樣的安全隱患和交通阻塞。

如果說上述的冒險操作是清障車用戶自身的違規操作，那么下面的二種清障方法，卻是清障車廠家不顧安全，跟著用戶一起“瘋狂”的典型案例，即生產制造出有安全隱患的清障車和縱容用戶不安全、不規范地使用清障車（如圖20、圖21）。

當清障拖移滿載、甚至超載的事故車時，一般必須采用總質量比事故車大得多的清障車進行清障。有時，還必須對事故車輛卸載后才能安全地清障拖移（如圖22）。然而，有部分用戶為了省事而冒險，把安全二字拋在腦后，窮盡“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之能，也要逞強地拖移事故車；如圖23所示的“小馬”拉大車，令該清障車在事故車前面顯得是多么的弱少而萬分吃力，以至于不得不讓裝載車大哥在后面做幫手來推一把。

4.過度式清障行為

近幾年，常有“天價拖車費”的新聞榮登頭條。為此，政府相關部門也制定出許多措施來防止天價拖車費的產生。事實上，產生天價拖車費的原因眾多，“過度”清障拖車是其中之一。目前，各類清障車一般自身就已具有起吊、扶正、拖拽、牽拉、托牽等功能，而平板型清障車，還具有背載功能。所以，清障車不僅能背載、托（拖）牽事故車，而且還能安全地起吊、翻轉、扶正、拖拽事故車，哪怕是側翻、倒翻的車輛，都能對其清障。如圖24所示的一輛輕型平板型清障車就可以對側翻事故車進行扶正作業，然后背載拖走。然而圖25所示的同樣是一臺側翻的事故轎車，則動用了汽車起重機來將其吊到平板型清障車上，然后由平板清障車背走。這就在收費時，清單里便會多出汽車起重機作業的大筆費用。

圖8 車輛斜著上板時靠人力糾正方向。

圖9 拖牽時未固定好轉向輪

圖10 背著的事故車著火

圖11 拖著的事故車著火

圖12 清障人員在找牽引鉤環

圖13 找不到牽引鉤環，靠人力推車上板

圖14 背車后懸長，事故車后輪快要掉了

圖15 不僅后懸長，事故車后輪完全懸空

廠家協會部委對規范清障救援行業所做的努力

綜上所述，種種不規范、不安全的清障行為，以及清障救援行業中無序競爭所帶來的亂象，已嚴重阻礙了國內清障救援行業的健康發展。對此，生產廠家、行業協會、交通部等分別以各種形式加以引導、推動國內清障救援行業的健康發展，提供交流、培訓、考核、競技平臺，以提高國內清障操作技能水平和清障救援服務質量。

1.中國清障車操作技能爭霸賽

作為國內清障車生產廠家的龍頭標桿企業，廣東粵海汽車有限公司早在2010年前就發現國內清障行業存在著各種亂象。這不僅制約了清障救援行業，更影響了清障車生產廠家的良性發展和競爭，所以經過與各地用戶溝通交流，決定在2011年舉辦國內首屆《中國清障車操作技能爭霸賽》，廣邀港澳臺、內地等各省市當地有影響、有規模的清障車用戶、救援公司、高速救援大隊前來粵海公司參加清障車操作技能爭霸賽，旨在通過比賽引導用戶安全使用清障車，提高清障操作技能，提高清障救援效率，降低清障救援過程中的二次傷害；引導、推動全國清障救援行業向著規范作業、安全操作、合理收費、良性競爭等方面發展；同時實現生產廠家與各地用戶面對面溝通交流、共同研討國內清障車產品的發展方向。

至2016年，賽事已連續舉辦了6屆。參賽人數也由首屆的20個隊200多人增加到第六屆的45個隊800多人。除西藏自治區外，港澳臺、內地各省市均有參賽隊伍或觀摩?，F該賽事已成為全國乃至海外頗具影響力的中國道路清障行業盛會。美國、日本、馬來西亞、新加坡等國家和地區的清障車用戶、經銷商都慕名前來觀賽和交流。

比賽所用的《競賽規則》、《評分細則》等技術文件經過幾屆賽事的實踐、修訂，現已由廣東粵海汽車有限公司的清障技術專家編撰成《道路清障救援工—專業基礎知識》和《道路清障救援工—操作技能知識》二本清障救援的培訓教材（如圖26）。

從2015年的第五屆開始，每個參賽隊員需預先參加粵海公司舉行的清障救援理論考試。理論考試合格者，方可報名參賽。考試內容即從上述的二本書中選取的相關內容。

至此，由廣東粵海汽車有限公司舉辦的《中國清障車操作技能爭霸賽》已成為集交流、培訓、考核、競技為一體，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清障救援活動，同時也為全國的清障車操作人員、清障救援企業提供了安全、規范的清障救援視頻、書籍、案例等培訓資料。

2.國內首版《道路車輛清障救援操作規范》

2014年4月，中華人民共和國交通運輸部發布了國內首版《道路車輛清障救援操作規范》JT/T 891-2014，于2014年9月1日實施。

圖16 規范、安全的“一拖二”作業

圖17 “疊羅漢”式一背二，質心超高

圖18 同擠在板面上的“一拖二”作業

圖19 瘋狂的排排座“一拖五”

圖20 清障車違法變長，作業時后懸與軸距等長

圖21 “飛機板”出現在清障車上

圖22 對超載的事故車卸載后再清障拖移

圖23 “小馬”拉大車，十分不安全

圖24 一輛平板型清障車便可清障倒翻的事故車

圖25 多臺設備參與，過度清障

圖26 清障救援的培訓教材

但自實施以來，不少用戶反映該《規范》太過于簡單、籠統；太過于術語和定義；可操作性的內容不多；且該《規范》對從事清障救援的人員和企業沒有任何約束力。所以，該《規范》仍需亟待完善。

3.行業協會發布的《汽車救援服務管理規范》

2016年7月15日，中國汽車流通協會汽車俱樂部分會發布了一部團體標準《汽車救援服務管理規范》T/CAD A4—2016，于2016年8月15日實施。

該《規范》主要規范了救援作業中的服務內容，但對清障救援作業過程的要求卻表述得較少。因此該《規范》的可操作性也不強，且對從事清障救援的人員和企業同樣沒有任何約束力。不過，該《規范》在促進汽車救援企業管理的標準化、規范化，救援服務的規范化，提出了一些建設性措施。

結語

近10多年來，各高速救援大隊、大型清障救援公司等單位，一直希望將清障車操作員納入國家職業資格體系，實行“上崗證”。但是，在目前國家行政部門正在大力清理、取消部分不合理職業資格證的大環境下，要將清障車操作員的申請納入國家認可的“專業技能職業”似不太可能。

事實上，在清障救援技術發達的美日、港澳臺等國家和地區，清障車操作員也不是一種需要經過專門考證才能上崗的職業，且也沒有發布專門針對清障救援行為的法律法規。但是，清障救援企業會對清障操作員進行上崗前、實習實操、業務能力升級等各種各樣的的培訓，以提高從業者的安全、服務意識和操作技能。同時與清障救援企業有業務關系的各行業協會、各大保險公司的車險救援部、各品牌汽車公司等，都會對其進行業務上的專業技能培訓和企業管理、救援服務的監督。

綜上所述，解決國內目前各種清障救援的亂象，需要生產廠家、行業協會、政府管理部門共同的努力。各清障車生產廠家必須優化產品，提高產品性能和質量，并在操作人性化、安全性方面多下功夫；同時加大對用戶安全操作使用本公司產品的培訓。各行業協會，也需加強對會員企業在管理、救援服務方面的監督。政府管理部門，需出臺合理、完善、規范、操作性強，同時對清障救援企業有一定約束力的法規條例。

2017-0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