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放棄毒氣戰，被誰忽悠了

楊曉

化學家阿曼洛斯告訴他，英美早就掌握了研制塔崩毒氣和沙林毒氣的方法

阿道夫·希特勒

出生于1889 年4 月， 奧

地利裔德國人，德意志第

三帝國元首、總理，納粹

黨黨魁，第二次世界大戰

的發動者。其間犯下種種

罪行， 迫害和屠殺了數

百萬猶太人。

白宮新聞發言人肖恩·斯派塞近日在白

宮新聞發布會中說：“20世紀40年代

的納粹領導人（希特勒）并未像敘利

亞總統這樣使用化學武器。”此話引

起軒然大波。

“我為自己的言論道歉，這么說是個錯誤。”

斯派塞后來解釋道：“我當時想要表達的是，阿薩

德授意使用沙林毒氣對付敘利亞平民，是違背民

眾意志的極度惡劣行為。當然，他和希特勒之間

沒有任何可比性。”

斯派塞提到的沙林毒氣是一種無色無味的劇

毒化合物。這種毒氣可以麻痹人的中樞神經。有

研究表明，人體接觸10秒沙林毒氣即可致死。他

提及希特勒，或許是想到了“二戰”期間葬身毒

氣室的猶太人。

作為一名曾在戰場上廝殺的戰士，希特勒深

知毒氣的威力。但自“二戰”結束后，一個難題

始終困擾著歷史學家：希特勒為什么沒有用毒氣對付盟軍？他毒殺猶太人時，沒有半點猶豫，為

何偏偏沒有對盟軍采取同樣手段？

因芥子氣失明

時間回到1918年。

10月中旬，一列滿載傷兵、車身貼滿革命口

號的火車，緩緩地朝德意志帝國東部遠離戰場的

地方駛去。

車內有數百名傷兵，多數是在比利時的一次

毒氣戰中被毒氣傷到雙眼的傷員。

10月13日晚，英軍以毀滅性的炮火猛轟德軍

前沿。首當其沖的是巴伐利亞第十六后備步兵兵

團。士兵們個個措手不及，不得不慢慢撤退，蜷

縮在戰壕里；英軍的炮彈在他們四周一顆顆爆炸，

地面一片狼藉。

猛然間，一陣被炮彈掀起的塵土帶著刺鼻的

氣味涌進戰壕。不知誰高喊了一聲：“毒氣！”這

是他們第一次碰到芥子氣。士兵們慌忙戴上防毒

面具。到了拂曉，毒氣才慢慢消散，士兵們拿下

面具，大口大口地吸著清晨的空氣。但因為空氣

中仍有毒氣殘留，許多人立即翻身倒斃。剩下的

人從死神手中被救出，其中包括年僅29歲的下士

阿道夫·希特勒。列車帶著他東行時，他與其他

受害者一樣，雙眼紅腫，眼前一片漆黑。他此時

尚不明了德國失敗到何種地步。

此前，希特勒表現勇猛，卻未被重視。當有

人在他面前質疑德軍時，他便會大發雷霆，雙手

往口袋里一插，來回踱步，破口大罵悲觀失望的人。

然而當火車拉著他前往遠離戰場的醫院時，他的

“崇高”愿望全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經過幾個星期治療后，希特勒恢復了視力，

角膜炎已消去，雙眼也已退腫。視力的恢復給希

特勒帶來了希望，他以為自己還能上陣廝殺。但

事實上，柏林已被擊敗，新任總理又敦促德皇退位，

以便簽訂停火協議。

據希特勒回憶，一天病人們正聚集在小廳里，

卻突然聽到德國已經成為共和國。“眾人好像全氣

得渾身發抖。”他不能接受現實：“我無法安坐在

那兒，哪怕是1分鐘。我搖搖晃晃地回到宿舍，一

頭撲在了床上。”

極端的失望促使希特勒思考現狀。“是步入政

界，還是當建筑師？我一直搖擺不定。當晚，我

下定決心，視力恢復了便步入政界。”他想要成為

一位政治家，“用畢生精力去實現我的宏大理想。”

芥子氣像是來自西伯利亞的蝴蝶，它扇動翅

膀，改變了希特勒的命運，也改寫了人類的歷史。

放棄使用毒氣

希特勒當然有機會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使用

毒氣。但他曾因化學武器短暫失明，對戰場上使

用毒氣沒什么好感。也有人稱，他放棄使用毒氣

是受化學家阿曼洛斯的影響。

阿曼洛斯最初在德國一家化工公司工作。他

勤勉刻苦、才能出眾，曾獲得戰功十字勛章以及

騎士一級和二級戰功十字勛章，被認為是德國“二

戰”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讓阿曼洛斯投入最多時間和精力研究的化學

制品之一便是塔崩。1936年12月，施拉德博士發

明了塔崩。他研制時設想塔崩能夠有效殺死葉虱，

打算用它當殺蟲劑。但在隨后1個月，施拉德發現，一旦人吸入塔崩，就會失明并出現窒息現象，幾

分鐘內便會死亡。

希特勒知道后，命令武器研發部門接手了這

個項目，阿曼洛斯也參與其中。納粹很快將塔崩

視為具有發展前景的新式武器。由于擔心盟軍同

樣會制造塔崩，他們把研發列為機密。

經過大量測試和研究之后，希特勒決定開設

一家工廠，專門用于大規模制造這種神經性毒劑。

盡管3000多名工人小心防范，但還是發生了300多

起事故——意外溢出的塔崩曾導致10名工人死亡。

截至1943年6月，德國已經生產了12500噸塔崩，

其中大多數被裝入炮彈和炸彈等武器。

1943年5月，在斯大林格勒潰敗后不久，希特

勒便召見軍備部長斯佩爾和阿曼洛斯，討論化學

武器該如何派上用場。很多納粹高官一直懇求希

特勒使用塔崩對付蘇軍，但均遭拒絕。

希特勒并不擔心英國人和美國人能研發出芥

子氣，他擔憂他們是不是能研制出類似塔崩這樣

更為致命的神經性毒劑。當他詢問阿曼洛斯的看

法時，阿曼洛斯卻說：“我有理由相信國外也已經

知道塔崩的存在。據我所知，塔崩早在1902年就

已經被公開，那個沙林也申請了專利，這兩種物

質都不是我們首創的。”

阿曼洛斯的回答可能毫無真實性可言。但聽

者有意，希特勒意識到，盟軍可能使用塔崩或者

類似化學制品進行報復。他陷入深思，最后終止

了會議。在隨后的交戰中，希特勒的很多部下仍

舊想勸說他下令使用塔崩等神經性毒劑，但他從

未改變立場。

被化學家阿曼洛斯誤導

阿曼洛斯為什么要誤導希特勒？許多研究

“二戰”德國史的專家對1896年至1911年的科學

文獻翻了個遍，以檢驗阿曼洛斯說的是不是真的。

但迄今為止，他們還沒有任何發現，這也就意味著，

阿曼洛斯確實在誤導希特勒。

他是否有意而為呢？實際上，1937年塔崩獲

得專利。阿曼洛斯對化學武器了如指掌，如果說

他把1937年和1902年搞混，顯然無法令人信服。

阿曼洛斯雖是為納粹德國工作，但他依然保

存著對猶太人的憐憫之心，但戰爭期間，工作性

質讓他不得不把這種心情隱藏起來。1941年4月，

他在寫給友人的一封信中說：“借與集中營管理部

門共同舉行晚宴的機會，我們會進一步敲定更多

工作，能夠真正讓集中營良性運轉，讓里邊的人

可以好受些。”

作為化學家，沒有人能夠比阿曼洛斯更清楚，

發動一場化學戰爭將產生怎樣災難性的后果。也

許正因如此，他才會在1943年5月舉行的那場會議

中，憑專家身份勸說住希特勒不對盟軍實施化學

武器攻擊。希特勒也真的做到了。然而他用毒氣

對付被關在納粹集中營里手無寸鐵的猶太人，犯

下了慘無人道的罪行。

1947年8月，阿曼洛斯因反人類罪在紐倫堡接

受審判。受審中，他詳細講述了與希特勒的此次

談話。最后，他還是被判入獄8年。1990年，阿曼

洛斯離開人世。若事實果真如此，阿曼洛斯便是

一個真正意義上影響戰爭走勢的非凡人物，既是

戰犯，又是英雄。從一定意義上說，他的一席話

不僅僅改變了“二戰”的進程，同時也改變了人

類歷史的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