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裔“御姐”聯合國的“美國面孔”

高石

妮基·黑利在國內敢“嗆”特朗普，在安理會逼問俄代表

雖然新任美國常駐聯合國代表妮基·黑利履職還不到100天，此前她的外交經驗幾乎為零，但她出現在聯合國總部后，很快獲得了“鐵娘子”之名。

對這個“頭銜”黑利并不陌生。她曾經是美國最年輕的州長，也是南卡羅來納州第一位女州長。印度錫克裔的她，還是繼路易斯安那州州長鮑比·金達爾之后，美國第二位印度裔州長。2016年，她入選《時代》雜志全球100位最具影響力人物，是美國政壇冉冉升起的又一“新星”。

南卡羅來納州的“鐵娘子”

1972年1月20日，黑利出生于美國南卡羅來納州的一個印度移民家庭中，其本名為尼姆拉塔·蘭德哈瓦，但家人都叫她妮基，意思是“小家伙”。

黑利一家移民美國的道路走得不輕松。她的父母來自印度旁遮普邦，父親曾經是旁遮普農業大學的教授，母親有德里大學的法學學位。一家人先是移民到加拿大，黑利父親在當地拿到博士學位后，在南卡羅來納一所大學得到教職，來到了美國。黑利母親在公立學校當了7年教師，女兒出生后，她開了家服裝店。

印度裔移民在美國，尤其在種族矛盾比較突出的美國南方生活并不容易。黑利5歲時，父母帶她參加當地的選美比賽。傳統上，比賽會選出一個黑人皇后、一個白人皇后，裁判認為她既不是黑人又不是白人，不許她參賽。

從12歲開始，黑利就在母親的服裝店里幫著管賬。童年的這段經歷，對她后來選擇政治道路頗有影響。傳統上，印度裔多為民主黨人，她卻是共和黨人，經濟立場比較保守。《經濟學人》雜志曾在一篇報道中將黑利的經歷與英國前首相撒切爾夫人相比。撒切爾夫人也來自一個小店主家庭，兩人都厭惡政府收取各種費用，并且對來自政府的干預保持警惕。

撒切爾夫人曾說：“在政界，男人只知說空話，女人才能做成事。”黑利就是一個能做成事的人。1989年，她在克萊門森大學會計專業獲得本科學位。在其他私營公司工作了一段時間之后，黑利回到自己的家族企業，并擔任首席財務官。這家公司到2004年時年營業收入達到140萬美元，是個不錯的小企業。但到2009年，隨著黑利母親退休，公司結束了營業。

黑利的興趣不在經商上。她在南卡羅來納州地方商會任職，開始接觸政治事務。2004年，她當選州議員。兩次連任州議員后，黑利于2009年競選南卡羅來納州州長，并成功當選。一個印度裔第二代移民能在南卡羅來納這個白人勢力強大的南方州勝出，這讓外界大跌眼鏡。事實上，她是美國歷史上第三個當選南方州州長的少數族裔候選人。2014年，她又以較大優勢連任州長。美國印度裔保守派委員會主席特帕拉評價說，黑利將撒切爾夫人視為偶像，她本人也是那樣優雅而又堅定，她就是南卡羅來納州的“鐵娘子”。而《經濟學人》雜志如此評論：作為女性和少數族裔，她擁有強大的支持率。在財務政策上保持強硬立場的同時，她也能留有和解的余地。

有能力“蹚特朗普政權的渾水”

選戰的不斷勝利，讓黑利成為美國政壇炙手可熱的女強人。在奧巴馬發表最后一次國情咨文后，黑利作為共和黨代表發表電視講話，反駁奧巴馬的講話。2012年美國總統大選時，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羅姆尼曾考慮邀請黑利當他的競選搭檔，但黑利向媒體表示拒絕所有類似邀請。去年大選時，也傳出消息稱特朗普想邀黑利作為競選搭檔。不過，黑利也并未領情。

事實上，黑利在選舉之初一直支持共和黨其他候選人，直到最后投票才決定投給特朗普。她多次質疑特朗普的保護主義觀點，還曾明確提出，特朗普應該公開自己的納稅情況，否則就沒有資格參加總統競選。當時，特朗普馬上就用其慣有風格的語言對黑利進行攻擊，黑利則以美國南方俚語犀利反擊。這段“對嗆”的歷史，讓美國公眾第一次見識了她的“狠勁”。

特朗普勝選后，倒是不計前嫌，樂意重用黑利。去年11月底，他透露有意任命黑利為美常駐聯合國代表。今年1月美國國會正式審議這一提名。特朗普提名的官員人選過關并不順利，有的遭遇重大爭議，有的被國會嚴審，但黑利的提名很快獲得通過。以往對特朗普批評最嚴厲的參議員格雷厄姆說，黑利將是“聯合國改革的強勁聲音”。

黑利辭去州長職務，1月底到聯合國上任。美國媒體稱，黑利似乎正在實踐更自信的外交政策。她的觀點獨樹一幟，與特朗普形成鮮明對比，更加干脆利落。3月中旬，黑利明確表示不支持特朗普簽署的旅行禁令，稱其“違背美國準則”。由于美國國務卿蒂勒森行事低調，而黑利在公眾面前的露面次數越來越多，幾乎成為白宮外交政策的代言人。美國“政治”網稱，她有能力“蹚特朗普政權的渾水”。

“與總統步調不一致”

黑利從政經驗豐富，能力、口碑都不錯，但她主要擅長美國內政，在外交領域和國際事務上基本是個新手。她在聯合國能有什么表現，美國公眾起初對她不無質疑。

不過，黑利抵達聯合國后，就在聯合國總部召開的首次記者會上展現了其強硬風格。她說，特朗普政府將支持美國盟友，還發出警告：“對那些不準備支持我們的人，我們會記下你們的名字，我們會明確表示我們將做出相應的回應。現在是一個力量的時代，一個行動的時代，一個做實事的時代。”她還擺出“整頓聯合國”的姿態稱：“任何看起來已經過時或不必要的東西，我們都會將其拋棄。”傳統上聯合國安理會是討論世界和平與安全的聯合國權威機構，但今年4月黑利擔任安理會輪值主席后，一反從前的做法，將人權議題作為安理會日常優先事項考慮。

當敘利亞伊德利布省疑似化學武器攻擊事件發生后，黑利很快成為焦點。在4月5日召開的安理會緊急會議上，黑利稱這次襲擊為“無以復加的恥辱”，是所謂“敘利亞政府視人命如草芥的證據”。她指責俄羅斯未能約束敘利亞，說：“如果俄羅斯如其所宣稱的那樣對敘利亞有影響力，我們必須見到他們運用這種影響力，我們必須見到他們終止這些可怕的行動。”

當時，黑利拿著襲擊現場的照片講得慷慨激昂，這一場景第二天成為西方主流媒體最醒目的新聞圖片之一。“從天空傾瀉下來的致命毒氣，讓成年男女、老人和孩子無法呼吸。當醫生和護士趕過去幫助受害者時，第二輪炸彈傾瀉下來。他們與試圖拯救的平民一樣以緩慢、可怕的方式死亡。昨天上午，我們看到那些照片，看到孩子們嘴里冒泡、驚厥，被絕望的父母抱著，我們看到一排排的尸體，有一些甚至還身著尿片，一些孩子身上可見化學武器襲擊的痕跡。看看那些照片，我們不能閉上眼睛。我們不能忘記我們有采取行動的責任。”黑利聲情并茂的演講極具煽動力，特別是上述所謂的細節描述，讓與會者印象深刻，她還直視俄羅斯駐聯合國代表，逼問說：“究竟還要死多少兒童，俄羅斯才會在意？”

針對各種國際問題，黑利都表達過非常激進的觀點。在接受美國廣播公司采訪時，黑利稱，對俄羅斯實施的跟克里米亞相關的制裁將繼續有效，直至俄羅斯將克里米亞半島的控制權交還給烏克蘭。“我們現在跟俄羅斯已經沒有任何情分或關系。他們知道我們正在找回我們的力量，找回我們的聲音，我們會開始重拾領導地位。”

在對敘利亞總統巴沙爾的態度上，黑利也比蒂勒森更加強硬，她稱巴沙爾是“戰爭罪犯”“長久以來對和平造成阻礙”“我們不認為他是敘利亞人民希望擁有的總統”。

對黑利的強硬風格，美國福克斯新聞網評論稱，黑利在外交領域上“學習能力很強”，為國際社會帶來特朗普新政權“銳利的觀點”。《華盛頓郵報》則不以為然地說，黑利多次強調的“人權”問題并不是特朗普當前所關注的。她是“外交上天真無邪的少女”，雖然讓人有新鮮感，但她“與總統步調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