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的記憶

吳昊

兒女不在身邊的老人時常感到孤獨，這時候的他們是多么希望子女多陪一陪自己啊！連老人養的金魚都知道老人的孤獨，他們的子女知道嗎？

一生下來，我就和一群兄弟姐妹待在狹小的魚缸里。周圍是喧囂的市場，來來往往的行人對我們評頭論足，長得好看的兄弟姐妹被一一挑走，瘦小不起眼的我卻總被忽略。

直到有一天，一位老人站在了魚缸前，他頭發白白的，眼睛瞇著，他看著我的眼神和其他人有所不同。于是，就這樣，我有了主人。“以后你就生活在這個漂亮的大玻璃缸吧！”老人看著我說。

我比往常更孤獨地生活在大大的魚缸里。我漸漸了解到，老人的老伴已經去世了，老人經常拿著老伴的照片發呆，嘴里還嘀咕著：“你怎么走得那么早啊……”

老人是有兒女的，雖然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但老人偶爾接到的電話卻證實了這一點。兒女工作似乎很忙，很久才給老人打一次電話，而且總是很簡短的那幾句話：“爸，要按時吃飯”“爸，您要好好保養身體”。老人每次接電話時眼里都有奇怪的光，聲音也會變得比平時爽朗得多，“我很好，不要擔心我，我正要下樓找老王頭呢……”可是，放下電話，老人卻常常蜷縮在沙發角落，神情木然，發呆半天。

我能感覺到老人很寂寞，因為他經常呆呆地望著魚缸里的我，我也懶洋洋地隔著魚缸的玻璃看著他，看著看著，天色就慢慢昏黃了。

老人其實很愛說話，但空蕩蕩的屋子里沒人可以陪他說。老人只能對我說。老人對著我講他年輕時的事情，從和老伴相識到結婚再講到有了兒女，然后再講兒女們小時候一些有趣的事情……老人每次講完，都會嘆口氣，搖搖頭看著我。我知道，老人認為我根本聽不懂他的話。

我很想對他說我能聽懂他的話，我拼命地擺動著尾巴，張大了嘴，企圖發出聲音，卻只有一串串小小的氣泡冒上水面……

（指導老師 趙俊輝）

趙老師點評：一條金魚的眼里有什么？也許真正的金魚眼里除了水、食物、同伴、魚缸之外，不會再有別的東西。可是這篇文章讓我們相信，即使是小小的金魚，也會見證那些讓我們悲傷、無奈的現實生活。小作者用新穎的視角，觀察了一個老人孤獨無依的生活，并不多加評論，只是點到為止地簡單描述，就己經具備了震撼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