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佛塔建筑對現(xiàn)代高層建筑的啟示

陳海淵　宿永昌　張玉玉　趙蓉雪

摘 要：佛塔是中國宗教建筑里面獨特突出的一例。“塔”同佛教一樣是舶來品。隨著佛法的深入，佛塔建筑不斷中國化，圖案的裝飾也開始不斷融合與演化，本文就以神通寺內的四門塔和龍虎塔為例，從中西文化角度剖析，以塔的形制與塔身的圖案兩方面分析東西交流和共存，對于當代的建筑形態(tài)和裝飾提供有益的借鑒。

關鍵詞：佛教；神通寺；四門塔；蓮花

1神通寺內佛塔概況

1.1四門塔

四門塔，是一座隋代佛教塔，位于濟南神通寺遺址的東南面、青龍山南麓的平地上， 四門塔因東南西北各有一門而得名。四面的正中央分別有設券門，里面設有地袱、立頰。四方四面佛，佛面慈悲，淡然寧靜。該塔由塔身、塔檐、塔頂以及塔剎四部分組合。佛塔高為15.04 米。塔身是由大塊方整青石建造。塔檐是由青石塊累疊而成的，分上下兩部分，下面五層，往上走每層挑檐變大，塔檐呈弧線構造。上面部分是由23 層的方整青石板層層疊筑而成，往上收縮，輪廓線條優(yōu)美，最后是四角攢尖方錐形塔頂。塔剎是由露盤、山華蕉葉、相輪和寶珠組成，露盤是方形束腰的須彌座式。放在露盤的四角邊上的是用青石雕筑而成的山華蕉葉。相輪從外形上看是五層圓形構造于露盤正中。最上面柱狀形的是寶珠，寶珠安插在相輪上面。

1.2龍虎塔

龍虎塔則是位于神通寺遺址的西北面、在白虎山上東麓的一處臺地上。此塔取名為龍虎塔，或許我們會因為塔身雕滿龍虎而取名為龍虎塔，事實上是因為位于青龍山和白虎山間而得名。龍虎塔也是平面呈現(xiàn)方形的構造，高12.275米，由基座、塔身、塔檐、塔剎組成。基座為是三重須彌座式的。龍虎塔塔頂是磚砌而成，經過比較發(fā)現(xiàn)風格很像宋代的佛塔樣式。塔基和塔身都是石制構件，裝飾精美的雕刻。

2佛塔在中西文化交流下的碰撞和共生

2.1 塔形制的探索和變化

佛塔建筑豐富了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建筑樣式。佛塔起源于古代印度，印度的佛塔在外形上看起來很像一個包墳，是一個半球形的覆缽。塔有三層含義：墳、廟、高顯處。第一，塔是安葬佛陀火化后舍利子的墳丘（墳）；第二，塔是安葬佛陀舍利并其弟子祭拜的場所；第三，塔是受人禮拜顯佛高貴崇高的圣地。隋唐時代的佛塔大多是磚石塔，而平面也基本都是四邊方形，四門塔和龍虎塔的平面都為四方形。在隋唐時代，當時統(tǒng)治者有一部分本身就是虔誠的佛教徒，他們舍宅為寺，捐資造塔造佛，一些傳統(tǒng)亭臺樓閣的樣式自然就和佛教建筑相似。四門塔是一座典型的隋代單層亭閣式石塔的范例，唐代的石塔多為多層密檐式的方形石塔，如大理崇圣塔，西安大雁塔，洛陽白馬寺齊云塔等都是此類。塔身浮雕造型，取代了印度佛塔外立柱的方式。唐代的佛塔在處理表面上，也把中式木結構的梁柱，斗拱表現(xiàn)了出來。龍虎塔基為三層的奇數(shù)形式，而平面卻為偶數(shù)，天在上用奇，地在下用偶，也是中國古人體現(xiàn)一種陰陽對立，對數(shù)哲學的思想。

2.2 塔身中式與西式圖案并存

2.2.1神獸圖案和西域舞人

佛塔本身的裝飾圖案就是側面反映其當時的政治經濟水平。龍虎塔，塔身滿是神獸天王浮雕。中式的斗拱寶花，和西式的神獸聯(lián)珠混合于一體，龍虎塔中的造型，有三重須彌座式，里面雕刻有舞人、樂伎等形象、動物（有象、獅、馬三種），轉角有力士。底部為束腰須彌方座，上枋雕刻龍、象等神獸。紋樣則含各種寓意和象征，中國古人認為龍是上天入地，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神獸，人們賦予龍最美的形象和祝愿。象本不是中國本土的動物形象，是外來的傳播進入中國的，大象龐大，為百獸恐懼，也是神圣威嚴的象征。外來的象和中華的圖騰龍在宗教圣神意味下被和諧地并置在一起。此外還有舞人樂伎的形象，舞伎不再是羽衣繚繞， 神態(tài)安祥的天神， 而是身著普通漢族服裝， 姿態(tài)樸實的“現(xiàn)實” 中的人物。他們歡天喜地，“輕盈綠腰舞”，“宛若游龍拳”盡顯佛國莊嚴圣境。也有西域形象的舞人，他們頭戴尖頂帽， 身穿窄袖“ 胡衫”，腳踏柔軟的錦靴， 在地毯上表演。這些舞人不管是中原地區(qū)的還是來自西域國家的形象，都說明了中西強大文化交流的印證。

2.2.2斗拱造型和蓮花圖案

我們看到龍虎塔塔身，用仿木結構的斗拱青石磚修筑而成。塔檐雕有斗拱、垂脊、斜脊、博脊等組成的三層式塔檐。斗拱是中國古代建筑特有的構件。塔身浮雕表現(xiàn)有中國建筑形象，多層挑出的斗拱，中國式的門窗，明顯的梁柱結構。也有來自西方傳入東土的裝飾，比如佛像下的須彌蓮花座臺，西方的卷草紋樣，科林斯式的柱頭和希臘的雉尾極其相似的蓮花瓣裝飾，印度的大象，獅子等動物形象，以及西域傳過來的聯(lián)珠瓔珞。塔身雕刻雙圓覆蓮以及牡丹、葵花、菊花等寶花。蓮花是佛教題材中最為常見的圖案，是佛教的標志，蓮花原產于印度， 石榴花原產于中亞，牡丹原產于中國西部秦嶺和大巴山區(qū)。在唐代， 蓮花、石榴花、葡萄、牡丹被集成為佛教建筑裝飾中最具代表性的圖案紋樣——卷草圖案。 所有的植物紋樣也被和諧地調和在了一起。唐代的開放大度，在多種植物紋樣的并存在中完美的得以體現(xiàn)。隋唐動物紋和植物紋并存，說明人們的審美發(fā)生著改變，思想在不斷得到解放。

3佛塔建筑的影響

3.1對人民生活的影響

塔原只是為貢奉佛陀火化后的舍利，以表達對佛陀的崇敬而為之建造的紀念性建筑，佛塔的建造即使是高僧大師圓寂后也可以造塔埋葬紀念，立碑建塔。古代帝王逝后基本都是入葬地下，而此時宗教的高僧卻可以享受不一樣的“待遇”。中國古人不僅把佛塔看做是屬于神界的意義，也包含把塔帶入了冥界的意味。建塔不僅膜拜神靈，還紀念有功德的人，傳播人類最美好的意愿。在佛塔建筑的周圍，往往是一片空地，人們可以在塔底做小買賣小生意，促進了社會的經濟，滿足人們生活發(fā)展和交流溝通，拉近人與人的距離。人們可以登塔遠望，觀賞到整個城市的面貌，塔的功能開始賦予觀景的性質，因為觀景視線的最佳，也建起可以登臨的塔。來自遠方的游子、詩人、畫家都可歌功頌德。在戰(zhàn)爭年代，還是可以用于觀察敵情，護衛(wèi)國家城池。在海岸邊建起的塔，還是指引遠方航行的船只。塔，可以觀景，可以欣賞，可以膜拜，可以避雨，是人民的祈福祝愿的地方，是人們最美好寄寓的縮影。佛塔豐富了人們的生活形態(tài)，對百姓的起居方式也潛移默化地發(fā)生了影響。

3.2對城市形態(tài)的影響

佛塔以其獨特的形式，總是給人以美的影像。佛塔的存在，影響和改變了城市的天際線，一些佛塔常常是處在名山大川，重要的交通要道，或是商業(yè)發(fā)達的地區(qū)，有寺廟的地方常常是帶有佛塔。佛塔建筑影響了城市面貌和形象，柔和了華麗的宮殿建筑群和樸素的粉墻黛瓦的民居。在城市中，塔可以是城市的標志物；可以是城市最佳觀景臺。佛塔建筑，在民族、地理、時代、地域、習俗等人文歷史的因素下不斷賦予新的意義，淡化了宗教的戒律，不斷向審美性建筑發(fā)展。

4佛塔演變對當代建筑的借鑒

佛塔從古印度半球形的原始形態(tài)到東方式的方形平面石塔，從多層密檐式的中西結合式佛塔到多層樓閣的漢化寺塔，從本是供佛陀舍利而建的神圣佛塔到高僧大師圓寂的世俗墓塔，塔的形態(tài)和功能由單一走向多元化，這不僅僅是追求象征涵義的宗教建筑，也是融于平常百姓的世俗建筑。

古人說“研今比習古，無古不成今”。對于現(xiàn)在隨著科學技術的發(fā)展，我們依舊可以將塔美的形式和中國優(yōu)秀的裝飾圖案予以繼承和學習。時空不斷縮短，中西交流更加密切和開放。佛塔的形式和結構對于現(xiàn)在的高層建筑依舊有較高的參考價值，上海的金茂大廈就是一個完美借鑒塔形式的案例，我們不一定抱著外來統(tǒng)統(tǒng)好而排除本民族建筑優(yōu)秀的形式，金茂大廈就是對塔的一種基因的延續(xù)和發(fā)展。對裝飾的紋樣和部件，我們同樣可以在繼承前人的基礎上不斷創(chuàng)新，比如世博會的中國館建筑，就是對中國特有的構件斗拱的傳承和創(chuàng)新 。傳統(tǒng)紋樣在現(xiàn)代豪華室內大廳隨處可見。面對新的時代，任何一個民族都不應忘記自己的傳統(tǒng)，尤其在如此高程度的國際化的背景，從宗教建筑，傳統(tǒng)紋樣中找回民族的審美共識。中西交流文化，人類文明的偉大不在于變得統(tǒng)一單調，而是多元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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