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經歷對徐渭畫作產生的影響分析

羅小雪+郭彥廷

摘 要：明代中后期“白陽青藤”將水墨寫意畫的發展推向了新的階段，特別是徐渭在技法的精煉，情感的投注，作為明清最具影響力畫家之一的徐渭從根本上完成了花鳥畫的變革，真正成就了花鳥畫之“大寫意”。本文以徐渭的精神問題作為切口，人生經歷為引線解讀徐渭畫作的時代特征，為花鳥畫的“大寫意”的轉型中作出的貢獻，并對藝術作品的形象和語言作出解讀。

關鍵詞：徐渭；人生經歷：藝術形象

中圖分類號：J2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7）12-0064-01

徐渭并不是職業畫家，作為一生汲汲于科考的文人來講徐渭開啟了一種大潑墨大寫意的畫風。對于徐渭畫風的形成，一方面是源于其對自身書法功底，另一方面對于徐渭畫風影響至深的就是他跌宕起伏的人生。 以徐渭晚年自傳《畸譜》為線索，將徐渭的人生分為三個階段。

一、徐渭早年之苦痛（1-37歲）

將徐渭的人生從37歲劃分是有依據的，在37歲之后的徐渭終于被慧眼識明珠的胡宗憲發現，由此展開了他的官場生涯，而在37歲以前，徐渭只是一個五次科舉失敗的人。

徐渭出生百日生父早逝，父親死后，嫡母和兄嫂又對他疼寵異常，而后嫡母與兄嫂又早逝，妻子潘氏與他情投意合，但潘氏又在26歲時逝去。可以說徐渭的心態并不是一開始就是偏激和張狂的，家道衰落，親人離世，考試失利都成為其心態轉變的重要因素。

大多數人認為徐渭的繪畫生涯從五十歲開始，但事實上在三十七歲，第五次科考失敗這一年里畫下了《五月蓮花圖》，無法控制的挫敗情緒讓徐渭提筆寫下“五月蓮花塞浦頭，長桿尺柄插中流。縱令遮得西施面，遮得歌聲渡葉不？”畫中的荷葉將蓮花半面遮住，只見蓮葉而未見蓮花，徐渭以蓮花自喻，將科考比作蓮葉，讓畫中的荷花在狂風中翻卷掙扎。借荷舒放自己不如意的心情。另有一幅年代不詳的《三清圖》應該也是其早期作品，其梅花枝干不是很純熟，梅花枝干的縱橫也很生澀，樹枝的枝干都是書法用筆，其用筆遠未達到隨心所欲的地步。

二、中年事業有成（38-45歲）

可以說這段時期是徐渭人生中最得意的時刻，他的才學得到重視，一篇《進白鹿表》讓徐渭得到胡宗憲①的格外優待，在之后的擒徐海，誘王直，平兩浙倭患，屢建奇功的徐渭可謂達到人生巔峰。這一年，徐渭依舊沒能中舉。《黃甲圖》作于這一時期，半枯的荷葉寂寂之氣蕭疏清秋，葉底螃蟹的橫行之態具現。其題畫詩“稻熟江村蟹正肥，雙螯如戟挺清泥。若教紙上翻身看，應見團團董卓臍。”螃蟹有兩個意思，一是螃蟹，二是進士之意。徐渭借螃蟹貶低進士來抒發自己已經五次落第的無奈。

這一階段徐渭的畫分為三種，一種用來感慨自己的懷才不遇的際遇，一種是詛咒科舉制和貶低進士，還有一種是應酬之作。《水墨花卉圖》就是第三種。觀其自署“柳郎強我以畫，勉應之，卻非故步也，所恕者，不俗而”，盡管是“勉應之”，其畫墨色淋漓，逸筆從容。葉干強韌而有力，葉子大筆鋪張，連而不亂。后人言，此畫已將大寫意畫的技法推到了一個新高度，與陳道復可謂前后交映。

三、晚年之落魄（45-53歲）

在嘉靖四十一年，嚴嵩失勢，胡宗憲被捕入獄，嘉靖四十五年，胡宗憲死于獄中，害怕被牽連的徐渭一方面惶惶不可終日，另一方面卻也為無法救出于自己有恩的胡而內疚自責。這使得徐渭緊繃的壓力承受不住，四十六歲，難以控制的精神疾病促使了悲劇的發生，殺妻案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

獄中七年，徐渭的作品多是以芭蕉梅花竹石為題材。《芭蕉梅竹圖》是一副典型的具有徐渭特色的繪畫，芭蕉和梅花本事不同世界的植物，徐渭卻大筆一揮將二者共處一圖中。墨石純以水墨縱橫寫出，芭蕉用大筆掃出，梅竹枝葉縱橫生動，頗有野趣。此時的他似乎已經開始相信命運，落第也許是天注定。

萬歷四年，徐渭五十六歲，是徐渭被公認的創作高峰期，沒有幕僚生涯優渥的生活，徐渭只有以賣畫為生。前五十年的人生閱歷加上賣畫時的勤用筆墨，徐渭的畫技得到突飛猛進的進展。

如果說早期的徐渭還尚有一些閑情賣弄筆墨的畫，出獄后的他在生活的重負下完全將繪畫變成了一種發泄式的娛樂。八次科考落第，九次自殺的失敗將他的一生演繹成一個絕妙的黑色幽默。他《墨葡萄圖》上的題詩，一直以來就被認為是徐渭生平的最佳注釋，如果說徐渭前期的墨葡萄圖還尚有幾分寫實，晶瑩剔透，形象生動之感的話，到了晚年徐渭的墨葡萄就純以墨點而成，枝蔓生動，風格疏狂，墨點酣暢，以狂掃代替孤描，以物自喻，率性而發，將自身情感極盡筆墨之能事的創造性的用筆，這是徐渭悲劇性一生中唯一的一種發泄式的訴說。

注釋：

①王明輝.徐渭與胡宗憲[J].文史知識，2003（11）.

參考文獻：

[1]郝邦義.半生落魄已成翁——淺析徐渭書畫藝術[D].北京：中國藝術研究院，2014.

[2]李瑞雪.徐渭精神醫學傳記——一個病跡學視角的嘗試[D].哈爾濱：黑龍江中醫藥大學，2014.

[3]董凡.墨韻起風雨，才驚四百年——徐渭作品鑒賞[J].收藏界，2009（10）.

[4]王俊.徐渭年表[J].中國書畫，2004.

[5]郭曉飛.徐渭精神障礙分析[J].紹興文理學院學報，2008.

[6]羅建兵《徐渭筆底明珠無處賣的境遇分析[J].安順學院學報，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