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民的名義》為人民

上海國際車展已落下帷幕，在開展之前，我給自己的要求是，不要發任何關于上海車展的朋友圈，也盡墾不要翻看微信，因為太多的會議和頒獎，太多的新品和發布，讓泛濫的信息轟炸人的神經，令自己應接不暇，也會給朋友帶去負擔。所以，外灘的美景可以映入眼簾，黃浦江水的靈動帶給我別樣的上海。一段時間的沉默，終于讓自己在信息泡沫中得以脫離，得以安寧，靜靜地看著這個世界。

由于工作繁忙，時間被沖得瑣碎，只能用五一假期將《人民的名義》看完。此前2集一天的速度，有點像衛視首播。而假期這10集一天的速度，終于讓我趕上了時代的脈搏，跟大多數追劇的人一起結束。

52集的電視劇，實在是不短。這是筆者繼《潛伏》和《黎明之前》之后，時隔多年再次對電視劇產生興趣。以《人民的名義》為人民，我想這是這部反腐大作的初衷和落腳點。通觀全劇，亮點頗多，是一部好劇，但也有令人充滿遺憾之處。

我不是網絡寫手，關于微信圈瘋傳的一些關于《人民的名義》很多經典橋段，我既不想摘抄，也不想提及。跌宕起伏的劇情、對官場政治的白描，是這部戲最突出的亮點，但由表及里對人性的刻畫卻是力道不足。

人性是復雜的，無論是唯物主義者還是唯心主義者，我們都無法回避這一簡單而樸素的道理。觀眾普遍對劇中京州市市委書記李達康稱贊有加，就可以印證這個道理。李達康是一個缺點和優點都十分明顯的官員，他自己這樣評價自己、省委書記沙瑞金和他的同僚們都是這樣評價李達康，這個人物被刻畫得鮮活而真實，又有吳剛的精彩演繹，所以李達康是這部戲里最受觀眾和百姓認可的一個角色。豐滿而真實，是他這個角色立體起來的重要原因。我們黨的每一個干部都是組織在長時間的實踐工作中一步步培養起來的人才，也正因如此，他們才可以成為各個級別的官員，他們有能力，有抱負，想做事，但又都是普通的一個人。在經歷系統的學校教育、政治教育、組織教育之后，每一個人對于“人民公仆”的認識難免會千差萬別，能力水平會有千差萬別，這就需要組織和制度引領和監督這樣的干部，不要做錯事，少做錯事。有人評價說，李達康這樣的干部再繼續下去，一定會出現更大的問題，我不這么看。我想，李達康是否會出問題，取決于我們的監督機制和制度設計，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在反腐工作會議中提出的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也取決于他今后的家庭是否可以幸福，幸福的家庭可以幫他解決他身上的劣勢，并且可以激發他為黨為國家為人民做更多的實事。歷經波折與患難，歐陽菁得以悔改并在服刑后與他復合是一種可能，他如果選擇重新建立家庭，妻子是知書達理的賢內助型，李達康不會成為新的腐敗分子。畢竟在險惡的政治環境中，他曾經做到過作為官員最難做到的“不唯上、不唯下、只唯實”。這是一個優秀共產黨員的原則性，比較令人可信。令他這個角色比較完滿的是，在遇到批條子，打招呼之類的問題上，李達康并非毫不猶豫，并非嚴詞拒絕，畢竟對方是自己的老領導，又是省委書記，他曾經彷徨過，困惑過，但最終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沒有為趙立春的公子簽字批地。他說，呂州幾百萬人民、只有這么一個月牙湖，這樣的千古罪名，我李達康背不起。這樣的人物存在，還原了一個省委常委、市委書記的人性，在漢東省復雜的官場文化里、在一個所謂政治資源、政治生態橫行的時代，這個角色、令人信服，熠熠生輝。

《人民的名義》是一篇長篇小說改編而成、而在筆者看來、吳剛所演繹的李達康整體的水準超越了小說的原型人物，從人性的角度，把一個處于波云詭譎的官場反腐大潮中的高級干部，刻畫得最為真實，也是解讀全局的一把最好的鑰匙。

在處理股份制改造之后遺留的工人安置的問題時，他對于京州市委的各級領導，用高壓和強制，用最快速、最簡單的方法處理，這樣難免會留下“李達康霸道，搞一言堂”的口舌，但這樣迫在眉睫的問題，這樣關乎普通工人利益的問題，這樣拖了幾年也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還是商量商量、研究研究，那么他和那些懶政官員們，也就沒什么區別。立竿見影，快速解決問題，這是在當時的局面下，最好的抉擇，當然，他一定清楚，這樣抉擇，就要敢于面對質疑，面對不理解，面對輿論對于他個人的各種不利言論，明知會因此負重，但仍敢于面對，這也是李達康作為高級干部擁有高風亮節的一種體現。

在幾次與直接領導省委書記沙瑞金的對話中，李達康雖不乏磊落和直率言行，但他在省委書記面前表現出的小心翼翼，戰戰兢兢，附和多于爭論的情景，也把一個正常的官員應有的狀態表現得入木三分。這是需要生活的積累和細致觀察的，我們可以高談闊論，我們也可以慷慨激昂，但是細微之處、舉手投足越接近真實的生活，越接近真實的人性的，才是最有力量的。所謂不畏權貴的品質，是人們堅持真理，堅持原則的一種具體事情的處理態度和方法，并非是一些人給自己或者他人下的定義。在艱難的抉擇之中，做出正確的選擇，做出有利于國家、人民的抉擇，就是一種不畏權貴。我們需要勇氣，但我們也需要智慧。

相比于李達康這個人物，《人民的名義》中還有祁同偉比較出彩，其他的角色就顯得遜色。人們大都是一張臉孔，一種主張，一種神情，一種邏輯。他們缺乏對于復雜人性的解讀，缺乏對于置身反腐斗爭中的每一個人真實的心理狀態和內心深處的訴求的真實把握。有人說，這是為了順利通過廣電總局的審核，但我認為這不能解釋這部《人民的名義》在藝術創作中對于人性解讀的不夠深刻，也回避不掉很多在劇情中的硬傷。（作者會在其他的系列作品中提及，敬請關注。）在一種藝術創作中，我們需要真實的力量，善念與欲望，原則與人性，從來都是相互伴生的，剝離掉任何一個方面，都會顯得蒼白，都無法還原真實的人性。官場的一些文化和秩序，有的時候和腐敗與違規、違法、犯罪并非等同，這是幾千年文化源遠流長的結果，關于同鄉、同門、同窗、同僚，也并非與腐敗有必然聯系，“任人唯親”與“舉賢不避親”僅有一線相隔，重要的是為人民服務的宗旨和初衷，為人民做實事的態度和能力，是否能夠堅定而執著。這是一種信仰，是一種精神。人性最可貴的精神也是如此，歷經百轉千折，歷經挫敗和不公，仍然相信公平與正義。

不要讓我們留在那個年代，那是一個多么世俗的年代，人人以物質追求為目標，道德底線被輕易穿越，心靈焦慮無處不在，身份認同片刻顛覆。所有的財富故事都暖昧不明，很多企業家前途叵測。最重要還有一個，傳媒被很多人誤讀，并且還誤讀到了以為自己十分正確的地步。事實上，公平與正義從來都不會缺席，但有可能會遲到。

讓我們迎接一個清正之風盛行年代的到來。中央政府對于腐敗的態度是零容忍，有腐必反，有錯必究，從嚴治黨。在中華民族實現偉大復興的道路上，我們就是那一群致力國家中興的中流砥柱，我們就是這個國家的棟梁與未來。當下的反腐敗是一種社會常態，我們應該看到，在腐敗官員的隊伍里，不乏一些曾經優秀的官員，所以人性本身的復雜性，如何用制度去引領和約束，應該是我們進行國家和政府制度建設的最根本的出發點。《人民的名義》之所以給我們啟示，它最大的意義和價值也正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