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法律需被制定良好且制定良好的法律需被普遍遵守,其不僅僅規范著人們的生活,也充當著人們權利的保護神。但在具體的司法事務中,法律的人權保障作用往往被忽視。本文論述了人權保障的必要性,也借鑒國外的經驗來解決我國問題。
關鍵詞 犯罪嫌疑人 被告人 人權保障
作者簡介:劉靜嫻,哈爾濱工程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
中圖分類號:D923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05.126
一、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基本權利的來源
權利與義務是一對相對存在的概念,都是由法律賦予其活力的。要研究我國人權,也必然立足于現行的法律。在我國的法律體系中,實體法和程序法都從不同角度來保障規范了人權。
(一) 程序法中的人權
我國《憲法》第三十七條規定了我國公民的基本權利,人身權和自由權受法律保護。刑事訴訟法中則有對于程序更加具體的規定。這些都是要求了程序正義,甚至在一些學者眼中,程序正義比案件本身有更加重大的意義。
盡管在母法憲法中保障了基本權利,但是在具體的裁判執行實踐過程中,具體適用成為難題。我國人口基數大,訴訟數量多,法官從受理案件到完成判決書所用的時間過長過短都不合適,過長會帶來訴累,過短則避免不了考慮不周全,為了效率,重案件事實而輕程序正當與否就不可避免。
刑事訴訟程序法確立的程序法定,防止了司法專橫,保障基本權利,從我國的歷史經驗教訓來看這點尤為重要。然而,司法權、行政權、檢察權三權在我國具體的司法實踐中難以平衡。尤其是行政案件,當法院面臨行政機關的壓力,不公正裁決在所難免。刑事訴訟中的人權保障,核心問題是使公民被審查起訴時,基本權利得到保障,避免受到不正當侵害或者被錯誤追究。隨著法制進程加快,在全球各國中,犯罪嫌疑人已經被確認為是訴訟主體,而不再是被動的被訴訟、被調查的個體,人身權、財產權以及其他個人隱私等權利不再被忽視。然而在我國,在公民被提起審查起訴時,刑訊逼供等現象卻還不在少數,據廣州大學人權研究中心的問卷調查顯示,分別有20%左右的法官和檢察官認為在實踐中由刑訊逼供手段得出的證言等在30%以上,有超過一般的律師認為刑訊逼供的現象不低于30%。 除此以外,司法人員對于被羈押的犯罪嫌疑人嘲笑、辱罵等情況也不在少數,這雖然沒有損害具體的人身權、健康權,卻忽視了人格尊嚴。
我國法制化起步晚、進程緩慢,法律教育一直缺乏強有力的土壤,因法律知識的局限,部分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無法了解法律賦予的權利,不知道維權。從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檢察院對其轄區情況調查顯示:有70%至80%左右的犯罪嫌疑人為知識水平在初中左右的外來務工人員。在這種情況下,以其本身的知識水平來看,即使掌握一些權利,也往往是熟人口耳相傳,零零散散,如果此時公安機關不強調、告知他們,則法律賦予他們的權利有如虛設 。
此外,《刑法》第三百零六條新增的律師偽證罪,使刑事辯護率不升反降。從從事各方向的律師比例的大數據來看,大多數律師都不愿意接刑事辯護的案子。有40%左右的律師是因為刑事案件本身存在很大的風險,且收益大不如民事案件、50%左右的律師因會見、取證和閱卷受到限制,故在刑事訴訟中其所起的作用有限而影響其辦理刑事案件的積極性。 在司法實踐中,律師的取證難、會見難更為辯護增加難度,成為不可忽視的問題。
(二) 實體法中的人權
從實體法的角度來研究,著重于罪刑法定這一原則。絕對的罪刑法定到相對的罪刑法定,這兩個概念都是對于人的基本權利和自由觀點的認識。絕對罪刑法定是對于人權的絕對保護,并以其為唯一目標,而不考慮其他客觀綜合因素。相對罪刑法定則趨于緩和,注重調和個人權利和社會利益,用保障社會權益和個人權利的統一取代了通過限制刑罰來保障人權這一做法。
刑法是通過懲治犯罪來保護社會的一個重要手段,是兼顧法益保護和人權保障,但是罪刑法定最基本的原則在于限制刑罰權的發動來保障人權。 在宏觀層面,統一社會利益和個人權益兩種功能可以在刑法中同時規定,但是在微觀層面,這兩者之間所具有的沖突受到多方面的因素干擾。在我國傳統法律思維中,一直存在著弱化個人自由來強化社會管理的思想,從封建時期就存留下來的權力本位思想從各個方面弱化人權的權利本位觀念。一直到改革開放以后,經濟體制的改革帶來了人權觀念的覺醒,私權開始要求受到保護。但是我國司法機關的觀念仍然沒有轉變,還是注重于刑法的懲治犯罪職能。例如,《刑法》第一百條規定的前科報告制度雖然在打擊犯罪維護社會秩序方面起到了作用,但是根據罪刑法定原則,行為人因為犯罪所受到的懲罰僅限于法院所作出的判決所確定的主刑和附加刑。
二、對國外司法的評價與借鑒
美國憲法開啟了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權利入憲的先河,共有5個修正案關于其權利保護,主要包括人身、住宅、文件和財產不受無理搜查和扣押;禁止雙重危險;不得在任何刑事案件中迫證其罪;與對方證人質證等等。在這些正當程序的指導下,許多非法的程序也就形成了相應的排除規則。
德國在東西統一后,仍然沿用二戰后的基本法,基于對法西斯歷史的反思,更大程度上保障了人權,德國基本法的第一條就明確規定了人的尊嚴不可侵犯,其次,基本法中有許多關于司法制度的規定具有很強的實踐性,例如:任何人都有權利在宣判前表達陳述;被告有上訴權;法不溯及既往等等。德國的憲法法院可直接受理由公民個人提起的憲法訴訟,所以這些憲法性權利都有司法上的實用性,這就給司法機關的司法帶來了比較直接的監督。其刑事訴訟法有兩個特點:第一,“證據禁止”規則,直接排除了在偵查犯罪的過程中偵查機關工作人員的非法行為。第二,在容易侵犯人權的強制執行階段介入司法審查。此外同為大陸法系的法國,二戰后,開始加強對于人權的保護。法國設立的憲法委員會,以保障公民權利不受國家機關侵犯為首要目標,刑事訴訟法對犯罪嫌疑、被告人權利的保護體現在:控審分離;堅持無罪推定;強制措施的必要性的考量以其所犯的犯罪嚴重程度相當;保護人的尊嚴;程序便捷等權利。 除此以外,值得借鑒的還有預審法官制度和會見律師制度。法官對于一些涉及人權的刑罰例如羈押等可以預審,也可以自己搜集證據或領導偵查機關進行偵查。在偵查階段也增加了律師的會見權利,使其更加全面靈活地履行辯護職責。
三、對于完善我國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權利的思考
罪刑法定的核心是人權問題,它是通過限制刑罰的施用來保障人權。隨著我國經濟發展和國際化進程加快,這一觀念正在逐步深入人心,但是在一些司法人員的觀念中,刑法仍是被用作打擊犯罪的武器,以權壓法的現象時有發生。這就要求我們從觀念上改變,在法學教育中,應當突出強調“疑罪從無”,保障公正客觀的立場,堅持刑法的謙抑性。在司法事務中,不僅要糾正司法人員對于罪刑法定原則的理解,并且強調除了基本人權,個人尊嚴也是不可輕易踐踏的。此外,了解公眾對于刑事訴訟程序的理解與期待,通過傳媒、培訓、普法的方式來普及現代刑事訴訟法的基本精神,以填補公眾對刑事訴訟活動中的空白,避免因此錯過維權的時間和機會。在實踐中,刑訊逼供現象也亟待改善,可以從三個方面入手:首先,對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確立有限的沉默權。《刑事訴訟法》中規定犯罪嫌疑人必須如實回答偵查人員的提問,這與法理學中的“米蘭達警告”存在矛盾,考慮到我國訴訟量大和效率的因素,不能完全抹去沉默資格。其次,增加律師的權利,例如增加規定當偵查人員執行任務時,律師在場并且將偵查全過程錄像,減少對于律師會見權的限制,可以在特殊案件上規定律師會面的次數、時間等因素。最后,應當完善刑訊逼供的責任追究制度,就像法官對于案件有終身追究權,對于實施了刑訊逼供的人員,也要加強監管處罰的力度,除了讓其承擔法律上的責任以外,還要視情節輕重,要求其履行國家賠償的責任,讓其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注釋:
中國刑事訴訟法修訂及權利保護項目課題組.刑事訴訟中若干權利問題立法建議與論證.北京:中國民主法制出版社.2007.
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檢察院.關于刑事訴訟法再修改的專題報告.刑事訴訟中若干權利問題立法建議與論證.北京:中國民主法制出版社.2007.
馮軍、王成.罪刑法定原則的確立、困境及其出路.河北大學學報.2007(6).8-10.
胡劍.刑事司法中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權利保障制度研究.中國海洋大學.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