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儀：做不成皇帝賣國寶

王文鋒

溥儀被逼退位后，在紫禁城的小朝廷中過著關門皇帝的生活，但在出國留洋夢想的牽引下，他開始了監守自盜的行徑，以“賞賜”在宮中伴讀的弟弟溥杰為名，盜運宋、元版珍貴善本書。對于這一點，溥儀后來回憶道：“這樣的盜運活動，幾乎一天不斷地干了半年多的時間……”

其實，溥儀在和溥杰有計劃地盜運國寶之前，就已打起宮中寶物的主意。雖然溥儀下臺了，但每年小朝廷的總開支都不少于360萬兩。錢不夠用，民國政府又時常拖欠，溥儀首先想到的辦法就是借，他命人向商號、銀行借錢，可他根本還不起，于是拿宮中的寶物做抵押。

后來，溥儀認為這是個賠本買賣，于是開始拍賣宮中的金銀、珠寶、古玩，還于1922年1月刊登了一份公開出售珍寶古玩的招商廣告。招商廣告一經發出，就立即獲得了京師銀行、富商大賈，甚至是外國駐華使館洋人的注目。雖然無法確定這次拍賣溥儀一共賣出了多少國寶，但從他們的發貨通知單來看，各商家都滿載而歸。

1924年，馮玉祥組織的臨時執政府通過了《修正<清室優待條件>》，規定“清室應該按照原優待條件第三條，即日移出宮禁”。下午三點，溥儀與皇后、淑妃以攜帶生活用品、首飾為名帶著部分珠寶玉器，乘坐民國政府準備的汽車駛出紫禁城，到達其生父醇親王家。王府門前及四周布滿了荷槍實彈的國民軍士兵，溥儀徑直向王府走去。

溥儀緊緊地閉著嘴，神情嚴肅沮喪，帶有一絲無以名狀的失落感。但失落之中仍有幾分欣慰之色，原來溥儀想到了他和溥杰從故宮中盜運出的奇珍異寶，雖然曾在醇親王府內集中存放了一段時間，但慶幸的是已全部轉移到天津日租界的安全所在，這就足以保證他一生的榮華富貴。

溥儀秘密潛往天津后，開始了他長達七年的“寓公”生活。其間，溥儀為了達到復辟的政治目的，拉攏、收買各類軍閥，使大量的古玩珍寶散佚。為了滿足他那浩繁無邊的開支，溥儀又把手中的國寶變賣。

為了實現復辟的迷夢，溥儀“病急亂投醫”，不論是軍閥，還是解甲的軍人，或是窮途政客，溥儀和他們交往的親疏，決定于他們對復辟的態度，對他們也不再過分端“皇帝”的架子。此時溥儀對他的復辟夢沉迷癡狂得近乎神經質，只要有人口頭上對他表示支持，他就會答應對方所提的任何要求。

一個叫劉鳳池的失意小軍閥見了溥儀，在吹噓了自己的本事之后，建議溥儀拿出些古玩字畫和金表、玉器給他，聲稱他會拿這些東西出去聯絡軍界人物，以便使他們共同“贊襄復辟大業”。這樣的香餌溥儀怎能不吞？于是溥儀叫他一批一批拿去那些最值錢的東西。后來劉鳳池竟指名要這要那。

溥儀在天津的數年中，究竟變賣抵押了多少書法名畫，無案可稽。溥儀住進天津張園后，開支很大，急需款項，經人介紹，曾把從故宮里帶出來的東西賣到天津的鍋店街萬昌古玩店。

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后，關東軍司令官等人通知溥儀即日帶領家屬離開長春遷往通化。此時的溥儀異常惶恐，但他最擔心的還是傀儡政府“皇宮”中所藏的那批國寶。他苦苦哀求對方，總算得到了“緩限三天”的“恩準”。關東軍司令官剛走，溥儀就把隨侍和內廷學生找來，讓他們趕緊收拾東西。接著，溥儀又親自向他們具體布置了收拾哪些東西和怎樣分類裝箱等事。溥儀甚至還從衣兜里掏出一支槍比畫了一下，說：“情況緊急！你們每人帶上一支，以防萬一。”

溥儀親自帶著幾個人打開庫房，先把一幅幅手卷、字畫等打開，由他親自挑選精品，足足挑了大半天，挑出了一批晉、唐、宋、元的書法名畫。為了能多帶一些，他甚至不惜把原有的楠木盒和所有的花綾包袱皮一概扔掉，將字畫塞入長條木箱中。

溥儀出逃，長春的“皇宮”徒有空殼，它和它的主人一樣已是風雨飄搖。守衛“皇宮”的禁衛軍和宮內人員此時感到時機已到，便進行了一番洗劫，盡情搶掠溥儀沒來得及帶走的宮中寶物，什么好拿什么，什么貴拿什么。

1945年8月19日，溥儀在沈陽機場候機，準備前往日本時，被蘇聯紅軍逮捕。溥儀一行在離開沈陽時，他的隨從人員除一般物品外，還帶了兩只大皮箱。被俘虜后，當時押送溥儀的蘇軍官員認為箱子內可能裝著皇帝的“龍衣龍袍”，當他們檢查行李看見里面價值連城的珠寶時，所有在場的人都目瞪口呆。去赤塔的途中，溥儀把其中的一些珠寶作為禮品送給押送他的官兵，其中有手表、煙壺及其他首飾。到達哈巴羅夫斯克后，兩箱珠寶被沒收。

蘇聯國家安全總部官員認為，不經法院審理和正式調查就沒收這批珠寶是“不合法的”，故而決定“以智取寶”，于是派人說服溥儀將這些財寶獻給蘇聯政府，溥儀還留下筆墨：“我懇求蘇聯政府接受我的珠寶以利戰后發展國民經濟。”

溥儀為了達到留在蘇聯的目的，不惜討好蘇聯的官員和拘留所管理人員，對他們畢恭畢敬，對他們的各種索取有求必應，在恐嚇和敲詐面前更是戰戰兢兢，把身邊的貴重物品大把撒出去。然而，這些并沒有起到多大作用，溥儀在蘇聯的生活依舊是一團糟。試想連國寶都能隨意出賣的前皇帝，誰能看得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