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伯家的苔絲》與《母親和我們》中女性悲劇命運之比較

敬佳著

摘 要：在《德伯家的苔絲》與《母親和我們》中，哈代和韓天航分別給讀者塑造了性格鮮明的女性形象：苔絲和劉月季。雖然這兩個女性主人公所生活的時代不同，國別不同，但在她們身上都體現了作者的倫理道德觀，體現了作者對女性的審美觀點。作者在賦予主人公許多美好品質的同時，也給她們安排了悲劇性的命運。

關鍵詞：女性；悲劇；命運；道德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12-0-01

19世紀英國作家托馬斯·哈代的《德伯家的苔絲》（以下簡稱《苔絲》）和當代中國作家韓天航的《母親和我們》，這兩部作品雖然相隔有一個多世紀，但在他們筆下，都塑造出了一個性格鮮明的女性形象。

作為跨十九世紀和二十世紀，集小說家和詩人于一身的現實主義作家托馬斯·哈代，出生在英國的一個小村莊里早年在家鄉接受教育，16歲從事建筑，后前往倫敦，在此期間，哈代結識了編審梅瑞狄斯，在他的鼓勵下寫了第一部小說《鋌而走險》。自此以后，哈代放棄建筑，專心從事文學創作。他在后期的小說中往往以道德問題作為小說的主要內容，并表現出蔑視傳統道德的傾向，這在當時仍以保守勢力為主的英國，受到了輿論界的責難。《苔絲》的出版，就使輿論界就為之嘩然，紛紛指責哈代竟然把一個如此不貞的女子稱為“一個純潔的女人”。《苔絲》充分體現出了作者的悲劇性敘事藝術。

而苔絲的一生似乎有一種神諭主宰著她的命運，苔絲必定擺脫不了惡魔亞雷的手掌，無法與克萊爾結合。但苔絲的這種悲劇性的命運是由多種因素合力的結果。

1.社會因素

苔絲的悲劇也是社會的悲劇，是人與社會矛盾的產物。19世紀中期英國資本主義工業文明侵入農村，給農民階層帶來了巨大危害。19世紀70年代起，資本主義世界爆發了一場嚴重的經濟危機，苔絲的家庭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她的父親愛慕虛榮，貪婪愚昧，母親庸俗淺薄。苔絲姐弟共七人，家庭負擔的沉重一開始就給她的命運罩上了陰影，把家務的擔子移到自己年輕的肩上。

苔絲在替父親趕馬車時弄死了家中唯一的寶貝馬“王子”，她被迫拋下自尊到養雞場做工，導致失身于亞雷。父親過世后，家境窘迫，她以犧牲自己的人格為代價做了亞雷的情婦，換取了家人的安頓。這就使她與克萊爾的重新團聚成為一種不可能。苔絲在同社會力量作斗爭時，還要在一個存在著世俗道德法則的社會里生存，因此，倫理道德是苔絲悲劇的又一成因。雖然克萊爾自己也有過放蕩的行為，但得到了苔絲的原諒，而他卻不肯寬恕無辜的苔絲，最終將她送上了斷頭臺。如果說亞雷是直接造成苔絲悲劇的劊子手，那么克萊爾以及他所代表的資產階級虛偽道德便是這一悲劇的幫兇。

2.性格因素

哈代認為悲劇的本質在于人的本性有缺點，人成為自己的錯誤、情欲或性格缺陷的犧牲品。

善良純潔。苔絲在性格上最大的特點就是善良純潔，但她的純潔善良易受社會齷齪的摧殘；她的無私和自我犧牲給邪惡的勢力以機會；而她自身追求純潔和坦誠也使她與幸福失之交臂。

軟弱。苔絲自身性格的弱點卻是最根本的內在決定性原因。苔絲本來是一個勇敢堅強的農村姑娘，但被亞雷玷污后，“她認為自己是一個闖入圣潔者殿堂的罪人”。甚至當克萊爾背棄她后，她也默默地將一切歸罪于自身，任憑命運對自己的戲弄。

而韓天航的著作--《母親和我們》，講述的是劉月季帶著兩個孩子，不遠千里前往新疆，尋找因為不滿包辦婚姻而離家當兵的丈夫鐘匡民。到達新疆后，發現丈夫對自己的態度沒有改變，就毅然與之離婚，成全了他的愛情。母親自己帶著孩子也留在了新疆，期間默默關心著鐘匡民的一家，奉獻著自己的青春和愛情。在作者飽含深情的頌揚里，卻有著力透紙背的蒼涼。劉月季在自覺作為這些道德載體時所呈現的性格特征。

隱忍。劉月季是舊式傳統的女性，信奉的是相夫教子，而鐘匡民是一個追求婚戀自由先進大學生，一開始就注定了這段婚姻的悲劇性。

母親在這里的隱忍，有傳統的道德的強大作用，也有她自己的人性的閃光，她想用自己的堅忍來換來鐘匡民的愛情。經過生活的糙磨，從容地度過了每一次的不幸和苦難，并使周圍的人在她的影響下變得堅強。

俠義。在對待劉玉蘭問題上，劉月季果斷地挺身而出，保護劉玉蘭，并巧妙地疏導，最終成就了身邊人的美好姻緣。劉月季自覺地把自己綁在道德的戰車上，在為自己爭來榮譽的同時，也失卻了作為一個普通女性應該獲得的歡樂。

《苔絲》中的少女苔絲和《母親和我們》中的母親劉月季，一個是以死亡為終結，一個是以孑然一身為其一生，兩個人物都是悲劇性的，一個是哀婉的凄涼，一個是崇高的悲涼。哈代認為人是渺小的，人在同環境的沖突中軟弱無力，時刻受著命運的支配。他的悲觀主義是根本性的，是真誠的，是她的整個智能發展過程中的一個根深蒂固的信念，是絕對的透徹和絕對的坦率。

如果說苔絲的悲劇是一種社會和性格的雙重悲劇，是苔絲在種種力的作用下無可奈何的命運結局，那么劉月季的悲劇則是傳統的倫理道德日浸月滲的悲劇，是她心甘情愿為其牽引的命運結局。韓天航塑造了一個女英雄，目光敏銳，沒有懷疑批判，因此其筆下的人物全都堅毅不屈，充滿著人性的至堅至剛。如果說哈代的懷疑批判不能為人物尋找出路，那么韓天航的堅定又能給人物帶來什么樣的結局呢？當鐘匡民漸漸被劉月季所感動，要求劉月季搬進他家去住時，劉月季毅然拒絕了，她對鐘桃說：“你媽媽在時，娘去住兩天沒關系，但現在你媽不在了，娘去住別人會有閑話的，娘作為一個女人，不能這么賤。”至此，作者為他的女主人公安排完了她可敬佩的一生，同時也安排完了她悲劇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