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2017年《政府工作報告》指出的,過去一年,我國經濟運行緩中趨穩、穩中向好。國內生產總值達到74.4萬億元,增長6.7%,對全球經濟增長的貢獻率超過30%。居民消費價格上漲2%。工業企業利潤由上年下降2.3%轉為增長8.5%,單位國內生產總值能耗下降5%,經濟發展的質量和效益同比得到明顯提高。2017年,我國經濟面對更加復雜多變的國內外經濟形勢,仍面臨下行壓力,在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過程中,筆者認為,必須跨越如何降低體制成本、如何使“房地產化”經濟成功轉型、如何持續改善實體經濟生存環境和如何以創新驅動經濟發展這四大難題。
首先,我國體制成本為主的成本曲線正逐漸上升。體制成本是什么?舉個簡單的例子,水、電、煤、鋼鐵、天然氣、土地和勞動力等勞動要素需要轉變成產品才能在市場上具備競爭優勢,生產產品需要組織在一個具備市場規律的體系中運轉,在體系中運轉所帶來的成本就是體制成本。1978年的改革開放徹底解放了我國封閉的社會生產力,包產到戶等組織創新與體制改革讓我國初步建立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2002年正式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讓體制成本得到進一步地降低,加之勞動力等勞動要素的廉價讓我國經濟實現了第一次騰飛。但是,現在體制成本曲線見底后反轉向上。具體而言,根據世界銀行《2017年營商環境報告》顯示,1998年我國的宏觀稅負占國內生產總值(GDP)比率不到10%,2011年上漲到19.4%,2015年一下子上漲至29.1%,如果再加上社保基金收入與土地出讓金收入,這一比例將高達35.9%。不難看出,近年來我國的宏觀稅負增長非常迅速。另外,土地、房地產和勞動力等成本也逐步上升。與此同時,全球經濟下行帶動外需緊縮,降低體制成本漸漸成為我國經濟改革中亟待解決的難題。在2016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提出的“三去一降一補”(去產能、去庫存、去杠桿、降成本、補短板),為降低體制成本提出了切實有效的解決方案,通過出臺減稅降費、降低“五險一金”繳費比例、下調用電價格等舉措,來延長我國體制成本優勢,為我國經濟的持續穩健發展添加新動能。
其次,“房地產化”經濟的成功轉型影響著我國經濟改革的穩定推進。近年來,各級地方政府利用利率下調、購置稅減免、首付比例調整、限購限貸放寬和場外配資等政策紅利,逐步發揮金融杠杠放大效應,加之2015年7月后股市大跌退出的大額資金轉入房地產市場,以及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持續增長,2016年年初,我國房地產市場繁榮景象初現,大批量以投資投機為主的購房者進入市場,房價出現繼2015年年初后出現新一輪的暴漲。高房價支撐的“房地產化”經濟不僅推高了企業經營和居民生活成本,而且還會破壞我國的經濟結構,扭曲經濟資源的配置關系,加劇社會財富分配不公,導致基尼基數常居高位,高杠桿也會帶來金融風險。然而,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和《政府工作報告》一再強調,要堅持“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的定位,要擠出當前中國房地產市場的泡沫,要在此原則上建立起中國的房地產市場長效機制。2016年央行“930房貸新政”調控以來,各地投機炒作房產行為已得到遏制,相信不久的將來,“房地產化”經濟能夠“軟著陸”,得以成功地轉型,擠出房地產泡沫,使房地產真正回歸居住的功能,那么我國經濟走向持續健康發展之路,將不再觸不可及。
再者,實體經濟生存環境的持續改善將是我國經濟改革的“催化劑”。一方面,對比世界發達國家,我國實體經濟尚存在脆弱性問題,不僅體現在產品技術落后、產能嚴重過剩、市場滯銷和更新迭代緩慢,更表現為股市、房市等虛擬資本市場正加速吸引社會資金從實體經濟中脫離。環視全球格局,歐美經濟復蘇力度遠低于預期,日韓經濟結構性改革滯后,全球主要經濟體發展態勢疲軟和美聯儲近期的加息行為,對我國實體經濟帶來了資本外流、人民幣匯率波動、銀行信貸“資產荒”等連鎖的不利影響。另一方面,國內宏觀稅負、勞動力等成本的增加,讓原本融資難、融資貴的企業“雪上加霜”,企業債務高企,資不抵債造成的違約自然加大金融系統的潛在風險。針對我國實體經濟走勢下滑的困境,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和《政府工作報告》指出,應綜合發揮財政政策與貨幣政策三方面的綜合作用。一是盤活存量、優化增量、推進利率市場化和人民幣匯率改革,以“三去一降一補”來支持經濟結構調整和轉型升級,強化信貸政策在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的重要作用,引導金融機構優化信貸結構,提高金融資源配置效率。二是完善宏觀審慎政策框架,有效防范和化解系統性金融風險,切實維護金融體系穩定。三是繼續加大對基礎設施投入力度,通過推進稅改,加大減稅降費力度,如小幅降低增值稅稅率,對“五險一金”進行再次下調或整合等舉措來降低企業成本,持續有效地改善實體經濟的生存環境。
最后,我國經濟L型走勢將持續一段時間,現階段的消費升級、要素需求升級和制造升級,逐漸使得創新日益演變成社會活力和經濟動力必不可少的發動機。2017年全國兩會期間,習近平主席在上海代表團審議時提到:“適應和引領經濟發展新常態,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根本要靠創新。”不難看出,創新對于我國經濟改革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那么,如何提升科技創新能力,便成為2017年需要深入探討的課題。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提出將完善對基礎研究與原創性研究的長期穩定支持機制,切實落實高校和科研院所自主權,完善知識產權創造,保護和運用體系和深化人才發展體制改革等舉措,進一步從政策上對“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活動的支持。在政策支持的同時,各個社會機構也應該加快完善創新利益分配制度、生活保障制度和公共服務制度,持續保持廣大社會成員的創新活力,切實提高創新效率。
回顧過去三年,我國經濟走在L型軌道上,在全球貿易保護主義出現新趨勢與新動向的國際經濟背景下,我國工業增長、社會消費、投資等多個數據出現增速放緩或下滑,經濟下行壓力不斷擴大。因此,我國政府近三年一直致力于通過結構調整、效率提升和創新驅動等動力來實現新一輪的經濟轉型,具體而言,GDP增長的預期目標也穩步實現從“7.5%到6.5%”的調整,顯示了我國主動適應新常態,穩扎穩打實現小康社會的決心。不難發現,如果新常態明確了我國經濟該“怎么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則指明了該“怎么干”。可以預見,今年的發展著力點仍然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五大任務——“三去一降一補”,因此,經濟改革必須跨越的四大難題仍將是今年重點關注和漸進解決的問題。(楊望為瀚德金融科技研究院、深圳瀚德創客金融投資有限公司金融研究總監,曲強為中國人民大學國際貨幣研究所所長助理、研究員,宋元元為中國人民大學國際貨幣研究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