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老人住在華沙

馬國特·澤斯洛斯基

人工吹氣，手工描繪，魔幻滿滿——全世界的行家都高度認可波蘭生產的圣誕樹裝飾，這其中也包括美國前任總統奧巴馬。而這些小小的藝術品，來自于華沙的一個手工工場。

波蘭國家元首訪問美國白宮期間，送給奧巴馬一件禮物，那是一個圣誕球，上面畫著一只彩色的雄雞。這件禮物深受奧巴馬喜愛，他興奮地表示：“這是我們圣誕樹上最漂亮的一個裝飾。我一定要親手把它掛上去。”

時隔不久，瑪格達·斯洛蒂斯卡的辦公桌上收到了一份訂單——訂單買家正是負責美國白宮圣誕裝飾的設計師。在華沙郊區一個名為約澤夫的地方，瑪格達和她的丈夫、姐夫以及兒子一起運營著“西爾維拉多”，一家專門生產圣誕裝飾品的手工工場。這家工場坐落于一間破落的房子里，然而卻是世界上該領域內數一數二的生產商。

在這家工場的大門入口、辦公室、窗臺以及樓梯平臺上，到處都是小塊木板，木板上釘著長長的釘子，釘子上掛滿各種玻璃玩意兒——圓形、橢圓形甚至造型荒唐古怪的形象。瑪格達說，幾乎任何造型他們都可以做。比如，有乘著雪橇、騎著駱駝甚至摩托的圣誕老人，跳著舞、酣睡著的大象，單個、成群結隊的貓頭鷹，漢堡包、高爾夫球，甚至還有牙醫定制的送給患者的禮物——帶著牙刷的牙齒。而這些，全部都是透明的，像肥皂泡一般精致而脆弱，似乎在等待著搖身一變成為閃閃發光的寶石。

西爾維拉多工場的藝術家們每年會生產出50萬件產品，其中90%會銷往美國。每一件商品會裝到一個小盒子里，塞上碎木屑，貼上“波蘭制造”的標簽，這在內行人士看來，就是一個質量驗訖記號，是真正的手工藝術品的品質保證，為此，他們愿意付出高至100歐元的價格。

對于來自中國的廉價競爭，瑪格達絲毫不感到擔心。“亞洲人生產的是批量產品，他們的產品和圣誕節文化沒有任何關系。”也正是如此，才令波蘭藝術家們制作出來的作品顯得如此特別，因為每一件產品都有靈魂。

在西爾維拉多工場，有兩位玻璃吹制工，分別是60歲和73歲。他們可以抽煙，但不能生病，也沒法退休，因為工場里根本沒有懂得玻璃吹制的接班人。這兩位工人熟練地將玻璃管放到溫度超過1000度的丙烷火焰上，從一滴滴燒化的玻璃珠中，吹出一個個球的形狀。一遍一遍，循環往復，對于他們來說，就像呼吸那樣自然。

而在旁邊的房間里，有一位女工人正在往玻璃球里灌裝銀粉。盡管這些玻璃球之后會被各種裝飾完全覆蓋，但正是內部銀粉產生的光澤決定了這件作品的整體效果。所以，這是絕對不可以省略的一個步驟。

接下來，就是工場藝術家的巧手發揮作用的時候了。她們運用精巧細膩的筆觸，在圣誕球上描繪出各種美麗的花邊，含笑的眼睛，帶有氣窗的建筑，一閃一閃的星星等等，然后，再貼上彩色的錦緞，還有施華洛世奇水晶。一年到頭，他們的衣服上、頭發上、眉毛上，全都掉落著亮閃閃的東西。有的時候，一件作品就要花費掉一整天的時間。而往往一念之差，玻璃球就會如同肥皂泡般驟然破裂，工人們一天的辛苦便付之東流。

美國最有名的幾大經銷商如Bronners、Dillards以及紐約的梅西百貨都會從西爾維拉多工場訂貨，而且往往會定制一些專屬系列。為此，西爾維拉多的樣品生產間會制作出200個產品，其中會有10個最終到達消費者手中。產品是否合格的標準在于酒紅色是黯淡還是發出了金屬的光澤。

美國圣誕裝飾行業的專家克里斯多夫·哈德可不僅將波蘭制造的圣誕球賣到了白宮和華盛頓的肯尼迪中心，還將它們推銷到了著名的脫口秀主持人奧普拉·溫弗莉、歌手碧昂絲、演員羅伯特·德尼羅等名人手中。當被問及“美國人都喜歡什么樣的圣誕球？”時，瑪格達·斯洛蒂斯卡說：“極盡可能的絢麗，要有很多金色，同時，他們非常喜歡人物形象。”不管客戶有什么要求，都難不倒她。戴著墨西哥草帽的圣誕老人？可以！在圣誕裝飾這一領域里，什么都有可能。不過，歐洲人還是一直鐘情于傳統的裝飾樣式。就像在時尚界一樣，在圣誕裝飾領域里也有潮流——現如今的潮流是微縮的人物與自然主題。

而瑪格達給奧巴馬一家制作的，一直都是一些中規中矩的題材。在經過奧巴馬反恐團隊現場檢查，確認圣誕球內不含爆炸性物品、病原體或者刀具后，這些圣誕裝飾品從華沙被運往華盛頓。這些裝飾品包括按比例微縮的閃閃發光的美國國旗、美國白宮、國會大廈、自由女神像等等。在這中間，還有兩只狗——被稱為“美國第一狗”的Bo和Sunny。它們或站或臥，或單獨亮相，或同時出現。

[譯自德國《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