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將至

[美]H.K.瓦里安

“準備好了沒？”喬爾問，“1……2……3！”

兩個男孩子同時把信封撕開了。麥克上下瀏覽著課程表。第一節，英文。第二節，幾何。第三節，地球科學。第四節，管樂課。還真是巧了，目前為止他們的課程安排完全一致。

“我第五節上社會學，”喬爾說，“然后就是午餐時間了。”

麥克點點頭：“我也一樣。”

“第七節，體育課。”喬爾繼續說，“你也一樣是嗎？”

麥克盯著課程表出神，上面赫然寫著“體育研修課”幾個字。他的臉沉了下去。

瞧他那一聲不吭的模樣，喬爾立即就明白了。“哦，不！”他哀叫道，“你是裝出來的吧？”

“我有點兒糊涂。”麥克說，“研修是什么意思？”

喬爾一把奪過麥克的課程表。“哥們兒，這什么玩意兒？實驗性的體育課嗎？D·特里安又是誰？七年級的體育課不都是康納斯教練一個人全包了嗎？”

“難道是新來的老師？”麥克猜測道。這名字他聽著熟悉，可是學校明明沒有叫特里安的老師呀。

“想不到我們的好運氣終于被體育課終結了。”他說，“真是晦氣。”

麥克特不甘心。“可能搞錯了呢。”他說，“我沒聽說過學校有什么體育研修課，從來都是只有體育課。肯定是搞錯了。”

喬爾不以為然：“不可能錯得這么離譜吧。這可不是排印錯誤或者拼錯了姓名這樣的小差錯。”

“怎么沒可能？”麥克扭過身去，問坐在后面的艾迪和麥爾斯，“嘿，你們第七節的課程是什么？”

“體育課。”艾迪說。他身邊的麥爾斯也把頭點了點。

麥克向過道探過身去，問了朱麗葉和瑪雅，接著是伊森和里斯。他們都是上康納斯教練的體育課，要么是第七節，要么是第三節。整輛校巴里嘰嘰喳喳起來，大家談論著麥克與眾不同的體育課。

喬爾搖著頭說：“哥們兒，別難過。”

“難過什么？”麥克強打起精神，“現在我更肯定是搞錯了。”

喬爾一聽，一邊的眉毛豎了起來。

“你用膝蓋想想也知道，如果真有這門課，校巴上肯定還有別人分配到。”麥克拿出犟勁兒來了，“到了學校后我就去校長辦公室，要求他們改正過來。”

“去試試也好。”喬爾說。

麥克又低頭瞥了一眼課程表。滿滿一張紙，他眼里卻只有“體育研修課，D.特里安，舊體育館”這行字。越想他越覺得說不通，自打十年前造了一座更大的體育館后，舊體育館就沒人再用了。麥克老是聽到大家議論，說學校把舊體育館翻修成溫室，在里頭新開設了一門園藝選修課。怎么可能把他安排在那兒上課呢？而且他從沒聽說過，柳樹灣有個叫特里安的老師。

麥克瞇起眼，又看了課程表一眼，心里嘀咕：D.特里安是誰？D是哪個名字的縮寫？

多莉娜·特里安——他腦子里忽然冒出了這個名字。

難怪他覺得這個名字熟悉：多莉娜是吉昌的麻將牌友。每周四晚，吉昌都會跟三位老友聚在廚房的桌邊打麻將。麥克喜歡這樣的夜晚，因為可以把比薩當晚飯，想看哪個臺就看哪個臺。麥克很小就認識特里安夫人了，吉昌叫她多莉娜君。四天之前，在爺爺的麻將牌局上麥克才見過她。她一來就給了麥克片檸檬，捏了下臉蛋叫他走開去玩，簡直當他還是五歲小屁孩。特里安夫人瘦骨伶仃，臉上深溝般的皺紋縱橫交錯，她來教體育課還真是這個星球上的一大奇聞。況且她如果到麥克的學校當老師，怎么會一點兒口風也不漏呢？

有人打了麥克的肩膀一下，他這才回過神來。

“醒一醒！我們到了。”喬爾說。

麥克向身前身后一看，才發現已經有半數同學依次下了車。麥克還得去把課程表改正過來呢，不抓緊時間的話，就來不及跟大家一起去學生集合室報到了。開學第一天就拖拉遲到，吉昌肯定沒有好臉色。只要不用受他訓斥，麥克情愿上刀山下火海。

他們隨著川流不息的人群進了學校，麥克向喬爾打了聲招呼：“哥們兒，在集合室再跟你碰面。”走廊上的喬爾對他拇指一蹺，繼續往儲物柜走去。麥克則轉向了左邊的校長辦公室。但愿那兒可別擠滿了人，麥克心想。

麥克運氣真好，辦公室里只有秘書洛根夫人。她抬起頭來，視線越過眼鏡落在麥克身上，微笑著說：“早上好，真琴。有什么事嗎？”

麥克把課程表從后褲袋拿出，由于在校巴上大家爭相傳閱，它早變得皺皺巴巴的了。“我是為課程表的事來的，”他把課程表平鋪在柜臺上說，“第七節的課我得改成別的。”

“抱歉了，真琴。”洛根夫人瞅也不瞅一下，“課程是不許更改的。”

麥克沒想到會被拒絕得這么干脆徹底，心里沮喪極了。

“但是，”他把差點兒脫口而出的話又使勁咽了回去。這些年來吉昌沒少教麥克該怎么為人處世，人生頭一次，麥克把吉昌這些說教當成一回事。

“我明白，洛根夫人。”麥克禮貌地說，“只是，我覺得你們可能搞錯了。連體育研修課是什么玩意兒我都不知道，而且我那些朋友的課程表里，都是普普通通的體育課，都是康納斯教練來上……”

還沒等他說完，洛根夫人就大搖其頭。“我們得按規矩辦。”她解釋道，“現在讓你換，接著就會有第二個人提這種要求，然后大家都跑來了。如果誰都隨心所欲定制課程，那這世界可不就大亂了？”

“但為什么把我分到體育研修課？”麥克問，“我根本沒登記過這門課。而且我問過很多人了，他們沒有一個人上這門課……”

“我上這門課。”一個聲音忽然響亮地說。

麥克一轉頭，看到菲奧娜·墨菲站在身后。“你也分到了體育研修課？”他驚訝地問。

“可不是？”菲奧娜答道。

麥克又轉向洛根夫人。“除了菲奧娜和我……還有別的人嗎？”他問。

她的視線越過電腦屏幕，朝他看過來，然后說：“本來這種信息我不該隨便往外說，不過等你上了第七節課，一樣會知道……”

洛根夫人飛快地敲打鍵盤，盯著屏幕說：“第七節體育研修課。真琴·木村，菲奧娜·墨菲，賈瑞拉·里維拉以及達倫·史密斯。”

麥克的兩條眉毛豎了起來。自己跟菲奧娜、賈瑞拉、達倫難道有什么共同之處嗎？他可一樣也想不出來。菲奧娜超級聰明，聰明到恐怖那種，每一科為特尖生開設的快班她全都上了；至于賈瑞拉，柳樹灣每個人都認為高中畢業前她就會去參加奧運會。她踢得一腳好球，為了實現目標總是勇往直前；而達倫呢？每個人都喜歡他，并非由于他衣服最酷，住的房子最漂亮，而是因為他這人特真誠善良。達倫雖說跟麥克并不熟悉，但每次在走廊遇見時，他都會微笑著朝麥克招招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