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神偷

善行無跡

春節已經過去一段時日了，大家還記得“春晚”上蔡明和潘長江的小品《老伴》中的梗么？小品笑中有淚地講述了一個喚起失憶老人記憶的溫情故事。家中有老人，特別是和爺爺奶奶輩感情深厚的同學們一定有更切身的體會。歲月在見證我們不斷成長的同時，也悄悄帶走了他們最好的年華。而隨之帶來的，也許還有那些老年病。老年癡呆癥可能是我們談得最多的一種老年疾病了，盡管這個帶有偏見的叫法流行已久，但我們對老年癡呆癥其實知之甚少。

被誤讀的“老年癡呆”

阿爾茨海默癥 （Alzheimers disease，簡稱AD），也就是我們俗稱的老年癡呆癥，是一種大腦的神經退行性疾病，也是影響老年人生活質量和壽命的頭號殺手。多年研究發現AD一旦確診后平均余命是3～9年，確診后存活超過14年的病例少于3%。而老年癡呆癥的提法多少帶有誤解和歧視的成分，因此現在一般稱之為老年失智癥，學界一般稱為阿爾茲海默癥或者簡稱AD。患有AD的老年人最常見的一些早期癥狀有記憶力嚴重衰退，甚至能到提筆忘字的程度，還有性格和愛好的明顯變化。他們也會表現出情緒波動大、喜怒無常、疑神疑鬼、過分謹慎等等。隨著AD的發展，可能會出現更多的癥狀，包括譫妄、易怒、具攻擊性、無法正常言語、容易迷路、情緒不穩定、喪失生存動力、喪失長期記憶、難以自理和行為異常等。這些癥狀不僅嚴重影響老年人的生活，同時也帶給親人們很多苦惱。雖然AD病人是超出正常衰老的一種退行性的功能失調，但他們并不傻也不呆，而是飽受疾病折磨需要關愛的老人們。

挑戰AD，勝算幾何？

遺憾的是，關于AD的機制和發病原因，我們知之甚多卻仍不甚了解。研究發現，遺傳、后天大腦損傷、生活方式等很多因素都與AD的產生和發展相關。而目前為止，也并沒有治療AD的特效藥。一般只能夠通過一些藥物或者行為訓練來控制和延緩癥狀的發展，或者通過早期的診斷進行預防。（我有幸也正在從事研究大腦衰退和AD方面的工作，這么多年的切身體會就是——“路漫漫其修遠兮”。）人們都愛用“挑戰”“攻克”“戰勝”這些聽起來斗志激昂的詞語來描述對疾病的研究，我卻并不愿意簡單地把疾病歸到一個需要被打倒的對立面去。AD是由于我們自身衰老而產生的大腦疾病，妄談征服還不如真正去理解它。只有理解了衰老的本質，才能更有效地控制AD，更和諧地和歲月相處。

近代核磁共振技術的發展促進了腦成像技術在神經科學領域的應用，這讓我們可以一窺大腦這個黑匣子的秘密。除去對AD的表觀了解外，腦成像研究發現AD患者的記憶相關的腦區發生了退行性的變化，包括海馬體（Hippocampus），內頂葉（Intraparietal Lobe）。此外，科學家們發現很多其他腦區的變化都與AD相關，比如掌管情緒的杏仁核（Amygdala）在AD病人中表現出明顯的灰質減少和相關大腦網絡的改變。這也就解釋了AD病人出現情緒暴躁，難以控制的原因。而基底神經節（Basalganglia）及其相關大腦網絡的損傷則導致 AD病人會表現出對事物失去興趣，對人冷漠，有社交障礙等癥狀。除此之外，大腦中最重要的腦區前額葉（Prefrontal Lobe）也發生了明顯的改變，導致AD病人的工作記憶、決策以及各項認知功能都產生不可逆的損傷。

柳暗花明

可能大家會覺得，這不就是整個大腦都發生病變了嗎，這該如何入手呢？遺憾的是，這也正是目前AD研究的現狀，如同盲人摸象，管中窺豹。就像解謎偵破案件一樣，發現線索不難，如何把這些線索拼湊成一幅完整的圖像才是難中之難。盡管目前治愈AD仍然是Mission impossible（不可能的使命），但是如果在AD病癥剛表現出來時我們就積極干預治療，也可以減輕AD的影響。

有趣的是，有時候看似南轅北轍的事情，往往卻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另一項針對老年人的研究有可能對理解和防治AD提供新的思路。我們知道相比年輕人，老年人的大腦功能多少都會有所衰退，各項能力也都難以和青少年的巔峰時期相提并論。但是總有一些老人的各項大腦功能似乎變化不大，甚至和一般青年人比也不遑多讓。這種老年人我們稱之為“超級老人”（Superager）。比如《最強大腦》中王昱珩和日本老爺爺PK識別扇面的那一期，那位年逾古稀的老者可以說是典型的“超級老人”。超級老人和AD病人就像一個硬幣的兩面，盡管不能完全解讀大腦衰退，但如果能夠解開“超級”大腦的秘密，那么對AD研究無疑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隨著我國人口老齡化的進程不斷加快，老年人越來越多，這需要政府和社會提供更多的幫助和便利給他們。由于我們國家社會醫療保障體系還遠未完善，現階段依賴制度完善來解決這些問題并不現實。而80后、90后們多為獨生子女，所以就會面臨一對夫妻四個老人的情況，提高老人們的生活質量也就是提高自己的生活質量。盡管研究了這么多年，對于AD仍然是在探索的路上，但我們還是了解到很多可以提前防治或者延緩AD癥狀的途徑。以下的小知識簡單易行，不妨推薦給爺爺奶奶和身邊的老人們：

（1）很多研究發現積極科學地用腦可以增強大腦功能，比如打麻將、下棋，以及其他一些鍛煉腦力的活動；

（2）有氧運動也被研究證實可以緩解AD癥狀，比如太極拳、廣場舞等都是不錯的方式；

（3）保證充足的睡眠也是保護大腦功能的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