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老房子

蘆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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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今天似乎很嚴肅，只見他右手還拿著筷子，左手卻又摸出了手機：“媽，你以后一定要看住奶奶。”

手機里傳來奶奶尖細的聲音：“我哪里看得住她！早上我只是上了一下廁所，她就沒影了。”爸爸搖了搖頭把電話掛了。

“太婆怎么啦？”葉涵和傻瓜媽媽異口同聲問。

“今天下午我去辦事，看見許多人圍著一個老人家七嘴八舌地問她家住哪里，兒子叫什么。我下車一看，不得了，原來是太婆！”

“嗚……”傻瓜媽媽突然哭起來，“等我像太婆那么老了，也會迷路的……”

葉涵趕緊接話道：“不會的，你老的時候，我會時時刻刻看著你。”傻瓜媽媽這才破涕為笑。傻瓜媽媽其實不是很傻，只是她生了一場病之后，就越來越糊涂了。比如前天，傻瓜媽媽怎么也找不著的手機，被爸爸從黑乎乎的湯里撈著了……

爸爸嘆了口氣，嘟囔道：“這家里的三個女人，老的老，倔的倔，傻的傻……”

爸爸所說的三個女人，自然就是九十多歲的老太婆、六十歲的倔奶奶、三十五歲的傻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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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葉涵連早飯都沒吃，背了書包就往外跑。他沒有直接去學校，而是閃進了一年四季都濕漉漉的后葉巷里，那里有一座很老很老的木房子，斑駁烏黑的外表就如太婆那皺巴巴的臉，有些孤獨，有些遲鈍，有些親切。

此時，太婆正坐在木房子前的藤椅上，眼神空洞地看著弄堂里來來去去的人。葉涵鄭重其事地對剛走出來的奶奶說：“奶奶，你今天一定要看住太婆啊。”

“你不去上課，一大早來這里，就是跟我講這個？”奶奶看了看手機，聲音提高到了高分貝，“你還不去上課，都八點十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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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涵像風一樣往前跑，還是遲到了。放學后，他趕快跑回家，果然不出所料，傻瓜媽媽正坐在六層樓的樓梯上等他：“涵涵，我的鑰匙壞了，打不開門。”

“媽媽，這是六層，我們家在七層。”

晚飯時，爸爸宣布了一件事：“我決定搬回舊房子跟太婆奶奶住在一起，你們覺得怎么樣？”

“我同意。不過媽媽不習慣住老房子啊！”

傻瓜媽媽卻說：“我也想回老房子住了，這樣我就不會老去開別人家的門了。”

爸爸深情地說：“我的傻老婆，謝謝你。”傻瓜媽媽嗔怪地說：“謝什么，畢竟每個人都會老。”

“太好了！這樣我就不用天天跑到老房子去叫奶奶看住太婆了，也不會遲到了。”葉涵其實一直都想回老房子去住。老房子有他親愛的太婆、奶奶，還有，一家人住在一起多好啊！

若子摘自《少年文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