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外一首）

余曄

兄弟 請靜享這孤寂的時光

把一條路當作一生去走

把一首歌當成命運去聽

從白音查干到葛根塔拉

從葛根塔拉到渾善達克

有人看見過你的沉默

落日的蒼白, 剛勁的漠風

把一頭青絲走到霜白

把一條通途走成陌路

從白音查干到葛根塔拉

從葛根塔拉到渾善達克

深冬的殘陽,不融的積雪

沿著向西的太陽方向行走

拾揀起一種叫疼痛的

沉默

守護在路邊的樹

——民諺云：人挪活，樹挪死！

在通往故鄉小鎮的313省道線上

右邊的樹還完好的站著 一如當初

左邊的樹被全部伐倒 連根拔起

殘缺的枝干 萎頓的莖葉 橫陳的根體

氣象紛繁的夏季

樹冠們最為茂盛的日子里

承載不起繁華老舊的省道

狹窄破敗 泥濘坎坷

早就有著傳聞說要大動干戈全面拓寬

只是樹們全然不覺

它們自然不會像消息靈通人士一樣去四處打探

也不會像訓練有素的士兵一樣

整齊劃一地自覺退出十幾米開外

站著或者倒下 活著或者死去

這不是它們自己能夠掌控的命運

給人們濃蔭的樹,抵擋過風沙雨雪的樹

在它們生命力最旺盛的季節里被連根拔起

我看見：那些臉上淌著油汗

眼里閃著光焰的農民

我看見：這些站著并不起眼的樹

成為一年的飼草 三年的柴火 五年的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