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筆記：深秋的包克圖（組詩）

馬端剛

1

陽光在樓群，流云，鋼鐵大街上徜徉

深秋的包克圖，將陰山一次次眺望

無數個敕勒川被光芒洗凈

茂明安的清晨，吐出喜桂圖的黃昏

空氣開始迷蒙，暗下來的希拉穆仁

收緊了遼闊的馬頭琴聲

越來越低沉的夜色，是時間的野心

凝望著蕩來蕩去空無一人的秋千

當身體倒影在昆都侖河的時候

落葉在鋼花的映照下蛻變為灰燼

遺忘的蝴蝶撲向熱烈的火焰

溫暖了賽罕塔拉一場場寂寞的夢

2

穿越過陰山，更純潔的文字與初冬相遇

歌唱冰涼，霜雪來臨

落葉在風中游蕩，從猶豫到決絕

年輕時的落日，被黑暗壓迫

發燒的喉嚨，喊出肉體，喊出靈魂

潮濕的燈火，注視著往事里的人

空蕩的街道，露水凝結的憂傷

一顆一顆聚集在城市的窗口

紅衣少女的蝴蝶結在夢里輕輕晃動

忘記年齡的大樹下，你交出了童真的聲音

3

天邊閃爍著你的眼睛，是遙遠的思念

風起時，昨夜的星辰輕輕滑落

愛過的青春，深埋在大樹的根部

與塵土一起成為回憶，成為訣別

清亮的笑聲，月色下模糊的面龐

被無數次的撫摸后，蒼老虛無

呼吸隨著凜冽的風漸漸急迫

要用盡的溫暖，趕在白雪覆蓋前

化作一朵朵升騰的花火

此刻，你擁抱著衰老的陰山

火熱的夏冷如死灰，埋進了歲月的夢境

曾經的愛戀，蝸居在紙上沉默不語

4

遠處混沌，遮住了陰山的臉龐

阿爾丁的葉子閃爍不定

被鍵盤敲擊的語言，慢下來

當陽光潛入的時候

風親吻著干渴的土默川大地

沉默的眼睛是另一種回答

不斷變幻的白天與黑夜

一顆心在太陽月亮下面守望

雪花還未到來，呆坐在深秋的背后

寒冷的鋼鐵大街，紅衣少女走過的時候

看見她嘴角漾著春天的微笑

5

目光路過陰山時，月光在頭頂

祭奠那些剩余的日子，灰白慘淡

無法抑制的沉淪，如星星般紛紛涌來

一半呼吸在天堂，一半呼吸在人間

風經過時，隔著玻璃，隔著生死

隔著相互依戀的你我

一個虛幻的聲音，撫摸著殘枝敗葉

干涸的河床，流淌著思念的石頭

秋蟬的悲鳴，驚醒了未死的心跳

遠了，草原的琴聲遠了

遠了，江南的雨聲遠了

一些美好伴著一些憂傷，還有半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