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剛教授從溫補腎陽論治干燥綜合征經驗

賈壯壯+陳紅陽

摘要：王志剛教授認為干燥綜合征的根本病機為腎陽不足，腎陽為諸陽之本，腎陽虛衰，蒸化無權，則津液不得輸布于肌膚、孔竅，人就會出現口干、鼻干、眼干等一系列干燥癥狀。溫補腎陽實為治療本病的求本之法，津液得陽則蒸化輸布，諸燥自愈。

關鍵詞：干燥綜合征；溫補腎陽；王志剛；經驗

中圖分類號：R4428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7-2349（2017）04-0009-02

干燥綜合征是一種主要累及外分泌腺體的慢性炎癥性自身免疫病。臨床除有唾液腺和淚腺受損、功能下降而出現口干、眼干外，尚可出現乏力、低熱等全身癥狀，并常伴有皮膚、肌肉、腎、肺、消化系統等多系統損害的癥狀[1]。中醫目前尚無與之相應的準確病名，多認為本病因津枯陰虛，燥熱成毒所致，根據其臨床表現將其歸于中醫“燥證”、“ 燥痹”等范疇。中醫多認為此病與氣陰兩虛有關[2]，治療多以滋陰潤燥為大法。

王志剛為天津中醫藥大學教授，筆者常侍診學習，受益匪淺。現將王師從溫補腎陽論治干燥綜合征經驗卑以整理、探討。

1病因病機

1.1腎陽為本，陽虛津虧王師認為腎陽不足，則陽衰不能蒸化津液，津液不得輸布于肌膚、孔竅，人就會出現口干、鼻干、眼干等一系列干燥癥狀。《素問·上古天真論》曰：“腎者主水”，《素問·逆調論》曰：“腎者水臟，主津液”，可見腎在體內水液代謝過程中具有重要作用。《素問·陰陽應象大論》中首次提出“燥勝則干”，而津液的代謝輸布主要依靠陽氣的推動，《質疑錄》亦曰：“陰不可無陽”，可見干燥癥狀的出現不單是津液不足，還與津液的運輸與利用不平衡所致。所以干燥綜合征雖表現為一派干燥之象，但引起干燥的原因不唯陰虛一端，陽虛乃其本。

1.2久病傷腎，燥癥諸起干燥綜合征病程纏綿，患者常有腎臟損害[3]，損傷的部位以遠端腎小管多見，即所謂“久病及腎”；腎主骨，齒為骨之余，骨、齒的正常生理狀態皆有賴于腎的充養，腎陽不足則齒骨不健，所以干燥綜合征臨床特征還包括猖獗性齲齒，關節疼痛等表現；腎陽虧虛，虛火浮越，則出現低熱、疲乏等全身癥狀；干燥綜合征患者還常伴脾陽不足的癥狀，如納差、消化不良、脘痞疼痛、便溏等癥狀，因腎為先天，脾為后天，先后天相互滋生，腎陽不足則影響脾陽，脾不運化，水液不行，干燥則生，正如張景岳曰：“蓋水為至陰，故其本在腎，水化于氣”。可見干燥綜合征的諸多兼夾證皆與腎陽虧虛有關。

2辨證論治

干燥綜合征多見于女性，且發病年齡多在40～50歲之間。隨著年齡的增長，人體陽氣漸衰，腎陽為諸陽之本，腎陽虛衰，則不能蒸化津液。清末名醫陸淵雷認為“津傷而陽不亡者，其津自能再生。陽亡而津不傷者，其津亦無后繼。是以良工治病，不患津之傷而患陽之亡” 。干燥綜合征患者若獨投滋陰生津之品，陰無陽則無以生化宣行。王師認為本病證屬腎陽不足，溫補腎陽是治療本病的求本之法，再根據患者的兼加癥狀，辨證論治，組方給藥。本病應慎用甘寒滋膩之品，以免損傷脾腎，加重病情。

3驗案舉隅

案1：患者，女，50歲，初診日期2015年10月。主訴：口干、眼干10年。患者10年前無明顯誘因出現口干、眼干 、鼻干等癥狀，在當地某三甲醫院風濕免疫科診斷為干燥綜合征，曾于他處尋求中醫治療，方藥以滋陰潤燥為大法，未見明顯好轉，為求進一步系統治療，遂來本院門診。現癥口干、眼干、鼻干，畏寒，易疲勞，四肢逆冷，口渴欲飲，舌紅苔薄白，脈沉細，尺部尤甚。

按：患者為干燥綜合征，其他醫師貫以滋陰潤燥之法，實乃被此病的西醫病名誘導，只知“治火可用苦寒，治燥必用甘寒”。患者病程日久，一派寒象，可見已波及下焦腎陽。《傷寒論》曰：“少陰之為病，脈微細，但欲寐”、“少陰病，脈沉者，急溫之，宜四逆湯”，可見患者證屬少陰陽虛，急當溫陽，方用四逆湯加減：炮附子10 g，干姜20 g，桂枝20 g，炙甘草30 g。方中附子辛溫大熱，補命門火衰；桂枝辛溫，溫陽化氣；干姜溫中散寒；炙甘草溫補調中，既解附子之毒，又緩和姜附辛烈之性[4]。患者藥后癥狀好轉，念其家貧，遂囑其在原方基礎上加黨參20 g，五味子10 g，麥冬15 g，煉蜜為丸，日久常服。

案2：患者，女，46歲，初診日期2015年5月。主訴：脘痞疼痛、口干3年。患者慢性萎縮性胃炎病史，為求中醫治療，遂來本院門診。現癥胃脘痞滿疼痛，納差，便溏，口干，眼干，舌紅苔薄白，脈緩。王師投以小建中湯加減：桂枝20 g，白芍40 g，甘草20 g，厚樸20 g，生姜30 g，大棗12枚。藥后胃脘痞滿疼痛好轉，口干、眼干益甚。因干燥綜合征常兼慢性萎縮性胃炎病史，王師遂建議其去做相關病理檢查，結果：下唇腺淋巴細胞灶≥1，抗SSA（+）、SSB（+），遂確診其為干燥綜合征，投以附子湯合小建中湯加減：炮附子20 g，茯苓30 g，黨參20 g，白術40 g，桂枝20 g，芍藥30 g，甘草20 g，厚樸10 g，生姜30 g，大棗12枚，藥后諸癥大減。

按：《傷寒論》曰：“少陰病，欲吐不吐，心煩，但欲寐，五六日自利而渴者，屬少陰也”、“太陰之為病，腹滿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時腹自痛”，可見患者證屬太少合病。腎主水，脾主運化，脾腎陽虛，津液不得運化輸布。附子湯合小建中湯，溫補脾腎，使津液運化輸布正常，燥象則無。且現代藥理研究顯示，附子、黨參、白芍、茯苓等藥有免疫調節功能，對于自身免疫病有一定的臨床療效[5-7]。

4結語

《素問·離合真邪論篇》曰：“天有宿度，地有經水，人有經脈，天地溫和，則經水安靜；天寒地凍，則經水凝泣……”。腎主水，人體水液代謝總歸于腎陽的氣化作用。若腎陽虧虛，水液得不到陽氣蒸騰氣化，則見干燥，徐靈胎有云：“蓋因命門火衰，不能蒸腐水谷……如釜底無薪，鍋蓋干燥，故渴”。干燥綜合征應以溫補腎陽為治本之法，津液得以蒸化輸布，則諸燥自愈。

參考文獻：

[1]中華醫學會.臨床診療指南[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05：40.

[2]陳慕芝，呂安坤，孫紅艷.126例干燥綜合征患者臨床特點分析[J].長春中醫藥大學學報，2015，31（4）：778-780.

[3]黃夢璇，盧嵐，許力.干燥綜合征腎臟損害患者遠期預后及影響因素分析[J].海南醫學，2016，27（19）：3152-3154.

[4]熊曼琪.傷寒學[M].北京：中國中醫出版社，2007：240.

[5]高曉琴.《金匱要略》中的附子配伍與現代藥理研究[J].基層醫學論壇，2015，19（27）：3805-3806.

[6]吳君，黃萍，成金樂，等.黨參破壁粉粒增強免疫功能及抗疲勞作用的研究[J].中國實驗方劑學雜志，2011，17（4）：179-181.

[7]岳美穎.茯苓主要藥理作用及臨床應用[J].亞太傳統醫藥，2016，12（7）：68-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