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寫不完的詩

顧畫

有這樣一首詩，它如春水，潺潺不盡；有這樣一首詩，它如岱岳，巍峨不倒……它就是永恒的父愛。

那次老家之行，讓我對父愛這首詩有了更深的體會。

晚上毫無睡意，抱著父親為我灌的熱水袋，想出去走走。踱到父親的房門前，我發現門竟是開著的。往里一瞧，床邊有一道人影，借著淡淡的月光，人的輪廓清晰地映入我的眼中，原來是爺爺！他佝僂著身子，輕輕地為父親掖了掖被子，那小心的動作，仿佛父親仍是幾十年前在他懷中的嬰兒。他靜靜地看著我的父親——他的兒子，我能感覺到滿足的笑容正在他布滿皺紋的臉上漾開……

窗外月朗星稀，微風透過紗窗吹進來，一絲芬芳幽幽送入我的鼻中，是窗外的臘梅在吐蕊綻放。

爺爺出來了，見我立在門外，只對我笑笑，回了自己的房間。我走到父親床邊，在如水的月光中，在幽幽的梅香中，我回味著爺爺的動作與神情，體會著父愛這首寫不完的詩。看著父親熟睡的臉龐，我陷入了回憶……

也是一年嚴冬，下著小雨，蕭瑟中更添幾分寒冷。我縮在屋檐下，尋覓著父親的身影。幾分鐘后，遠遠看見父親將車停穩在路邊后，就背著他的挎包，握著一把未撐的雨傘向我奔來。到了屋檐下，撐開傘，遞給我，脫下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帶著父親體溫的外套成了我的“暖爐”。他一手接過我的書包，一手牽起我的右手，避開車流將我領入車內。車中的暖氣剛剛打開，來時一定是急著接我忘記打開了。父親遞過來冒著熱氣的保溫杯，說：“兒子，餓了吧？先喝口水暖暖，再有半小時到家就開飯！”喝著杯中的熱水，溫熱從心底散發出來，幸福填滿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細想想，有哪次父親不是這樣細心慈愛呢？

我起身正欲離去，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將熱水袋小心地塞入被中，向父親夢里塞進一顆感恩的心。

我一天天長大，而父親一天天蒼老，臉上的溝壑增多了，皮膚松弛了……時間改變了許多，但終改變不了的是這首寫不完的詩——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