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冬雨：麻雀不一定要變鳳凰

不久前，第53屆金馬獎舉行了頒獎儀式。演員周冬雨和馬思純憑借在電影《七月與安生》中的出色表現，雙雙獲得金馬獎最佳女主角獎項。

從18歲被張藝謀選中參演《山楂樹之戀》開始，周冬雨多年來一直保持著青春少女的銀幕形象，也經常被詬病“缺乏演技”。私下里，周冬雨一直對自己不甚滿意，她曾表示自己缺乏安全感，是“社交恐懼癥患者”。但隨著時光的流逝，她慢慢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表演方式，學會了接納自我，終于邂逅了別樣的精彩。

命運撲面而來，讓人無處躲閃

周冬雨曾說，自己能成為演員，似乎只能用“命運”二字作解釋。從小到大，她都是個默默無聞的姑娘，上課永遠坐在最里面的角落，老師提問的時候也從不主動舉手。她曾說：“我特別害怕那種受人關注、鶴立雞群的感覺，被人忽略的感覺對我來說才是最舒服的。”

因為從不渴望出人頭地，周冬雨沒有經歷過所謂的叛逆期，一直安靜又乖巧。看到女兒從來不努力爭取什么，媽媽暗暗替她著急，經常“敲打”她：“你呀，再不努力就注定只能當一只小麻雀，這輩子都不可能變成金鳳凰了！”高考前，周冬雨去南京參加藝考，偶然被《山楂樹之戀》的副導演看到，為她拍了一小段視頻。后來劇組邀她去北京面試，她覺得自己準沒戲，但轉念一想：去旅游一趟也挺好。于是她便興高采烈地去了北京，結果竟順利通過了面試，并憑借靜秋這一角色一舉成名。

即便是在成名后，周冬雨依然認為自己只是一只不自信的小麻雀。剛入行時，她甚至連簡單的采訪都難以應對，看著鏡頭經常忘記該說些什么，手和腳都在發抖。成名之后，各種毀譽也紛至沓來，年輕的周冬雨根本沒有做好迎接這一切的心理準備。她對自己的長相很不滿意，總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但個人的意志卻無法抵御命運的安排，雖然內心不安，周冬雨還是強打精神，一點點學著做演員。她在恩師張藝謀的推薦下考入了北京電影學院，從零開始學習表演，努力克服膽怯，試著跟媒體打交道。“對我來說，命運就是撲面而來的，我根本無處可逃，只能硬著頭皮上陣。”周冬雨如是說。

每個人身上都有多種可能性

因為《山楂樹之戀》，周冬雨一度成為了“乖乖女”的代言人，后續找上門來的角色大多是劇組為她量身定做的淑女角色，這讓她感到乏味，她想：“我能不能嘗試一些不一樣的角色？”但內向的個性使她放不下面子主動去爭取，因此很長一段時間里，她一直都在出演相似的角色。

后來，周冬雨遇見了電影《心花路放》，并對劇中的殺馬特女孩周麗娟一角產生了興趣。她主動去找導演寧浩爭取，寧浩先是拒絕，后來又叫她試戲，并把角色給了她。正式拍攝時，周冬雨穿上土氣的戲服，抹上最黑的粉底，戴上傻氣的發套，對著鏡頭便開始罵街。這次拍攝顛覆了她以往的淑女形象，也促成了周冬雨的轉型，之后開始有不一樣的角色找上門來。周冬雨也在不斷的嘗試中發現了自己身上的多重可能性，她逐漸愛上了演戲。她說：“我是那種面對人群特別不自信的人，但是表演讓我學會了忘我，這個過程也讓我體驗到了久違的快樂。”

周冬雨在《麻雀》中扮演的女主角徐碧城并不聰明，總是動不動就捅婁子，兩位男主角則負責跟在她后面收拾爛攤子。別人覺得徐碧城的角色不討喜，周冬雨卻特別喜歡這個角色。她覺得女主角看上去笨笨的，但足夠真實，她的青澀、害怕、不安，就像曾經的自己。在劇中，徐碧城經歷了一系列的考驗，逐步完成了從新手間諜到資深戰士的轉變。而現實生活中，周冬雨也逐漸克服了情緒障礙，慢慢接納了真實的自己。

做只麻雀也挺好

出道多年，周冬雨身上的許多改變都是顯而易見的。第一次進劇組拍戲時，她連衣服都不會洗，遇上不想吃的盒飯，她只能哭鼻子。現在她卻能把自己照顧得妥妥當當，拍戲的空閑還能煲個湯請大家喝。

初見時，周冬雨對《七月與安生》的導演曾國祥并不信任，但看到電影劇本后，她還是被深深打動了。盡管外表乖巧可人，但內心深處，周冬雨一直羨慕安生那樣的女孩子：灑脫，隨性。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曾國祥的合作邀請。最初，曾國祥計劃讓周冬雨扮演七月一角，但她看完劇本后就堅定地告訴自己：“只演安生，要不然寧可不演。”于是她直白地告訴了曾國祥自己的要求。后來接觸得多了，導演發現周冬雨身上有非常鬼馬的一面，便放心地將“安生”這個角色交給了她。

獲得金馬獎之后，周冬雨激動地同馬思純相擁而泣。在被媒體問及更像七月還是安生時，周冬雨沉吟片刻，告訴記者：“現實生活中我只能是我自己，既不是安生也不是七月，只是一只小小的麻雀。如果說今天的我跟過去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現在的我比從前更接受自己了。我特別想告訴我媽，其實當麻雀也挺好的，不一定非要變成鳳凰。”

（選自2017年第2期《伴侶》，本刊有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