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王立平筆下的《紅樓夢》音樂風格

[摘要]《紅樓夢》作為我國古典四大名著之首的文學作品，在中外文學界享有很高的地位，同時它又是一部偉大的藝術作品，而它所向世人展示的豐富世界也是獨一無二的。這部巨著被譽為“中國的百科全書”，幾百年來成為一門研究的“紅學”，在“紅學”這個博大的園地里，人們從各自的研究視角和興趣，對《紅樓夢》做出各種各樣的解讀：文學、園林、建筑、飲食、民俗、服飾、繪畫、戲曲等等各方面的研究成果爭奇斗艷，然而，從音樂視角研究解讀的系統著作少之又少，作曲家王立平為《紅樓夢》插上了音樂的翅膀，成為連接曹雪芹與現代的橋梁。筆者在興趣愛好上，精讀原著、觀看87版影視劇、仔細聆聽并演唱其中插曲、翻閱相關資料，試圖結合詩詞歌賦、音樂創作、演唱風格上進行探究，并結合87版《紅樓夢》作曲家王立平創作背景進行分析，本著學習態度進行初探，略執拙筆，望得到專家、老師點評，有所助益，方不悔本心，加以學習。

[關鍵詞]王立平；《紅樓夢》；創作歷程；《葬花吟》；演唱風格

[中圖分類號]J605[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17）18-0080-04

一、背景介紹

1.《紅樓夢》作品簡介

《紅樓夢》是我國四大名著之一，是中國最具文學成就的古典小說及章回體小說的巔峰之作，被認為是中國古典文學四大名著之首。《紅樓夢》之所以成為“中國小說文學難以征服的頂峰”，不僅僅是因為它具有很高的思想價值，還在于它非凡的藝術成就。

《紅樓夢》，又名《石頭記》，全書以賈、王、史、薛四大家族為背景，以賈寶玉和林黛玉的愛情故事為主線，圍繞兩個主要人物的感情糾葛，描寫了大觀園內外一系列青年男女的愛情故事，昭示了封建社會末期的世態，暴露了封建貴族階級及其統治的腐朽與罪惡，通過叛逆者的悲劇命運宣告了這一社會必然走向滅亡。自《紅樓夢》成書于清朝乾隆年間、問世之處，便立即驚動了當時的社會從飽學的文人秀士到粗通文墨的家庭婦女爭相傳抄、閱讀，形成“開談不說《紅樓夢》，讀盡詩書亦枉然”的盛況。

2.曹雪芹簡介

曹雪芹，名沾，字夢阮，號雪芹，又號芹溪、芹圃，籍貫沈陽，生于南京，是中國清代偉大的文學家。在他短暫的40年的人生中，經歷了曹家由盛至衰的全過程。13歲以前曹雪芹過著“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生活。13歲以后，曹家急劇衰落，舉家由南京遷居北京西郊，過著“舉家食粥酒常賒”的日子。這種大起大落的不平常經歷，使曹雪芹目睹了世態炎涼，為他的創作提供了堅實的生活基礎。因此，在凄涼困苦的晚年，“雪芹于悼紅軒中，批閱十載，增減五次”，創作過程十分艱苦，真是“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可惜沒有完稿，曹雪芹就“淚盡而逝”。

3.王立平簡介

王立平，男，滿族，1941 年 8 月生于吉林長春，1965 年畢業于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現任第十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委員、中國音樂家協會副主席、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主席、中國電影音樂學會名譽會長、中國版權研究會常務理事、中國國際文化交流中心理事、中國電影樂團終身藝術指導等等。

王立平是一位深受群眾喜愛的我國新時期的作曲家，多年來他創作了大量影視音樂作品，具有濃厚的民族風格和鮮明的個性，且詞曲兼善。所創作的許多歌曲優美動聽、情深意切，雅俗共賞，廣為流傳，經久不衰。主要作品有記錄電影音樂：《潛海姑娘》《鴿子》《海港之歌》等；故事片音樂：《戴手銬的旅客》《少林寺》等；電視片音樂：《哈爾濱的夏天》等；電視連續劇音樂：《紅樓夢》《聊齋》等；歌曲：《太陽島上》《駝鈴》《牧羊曲》等等。

二、王立平與《紅樓夢》

1.王立平與《紅樓夢》劇組的不解之緣

提到87 版電視連續劇《紅樓夢》的主題曲，大家幾乎都能唱出幾句，影視劇里面的配樂為作品可謂“錦上添花”，以至于當音樂伴隨影視劇畫面出現在觀眾面前，大家都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便是《紅樓夢》的曲子，是曹雪芹筆中的詩詞歌賦，是影視劇的聲音，更是專屬于《紅樓夢》的音樂。而這所有都歸功于作曲家王立平，是他賦予了《紅樓夢》音樂，他耗時四載有余，翻閱《紅樓夢》的各種版本，嘔心瀝血，苦苦尋找只屬于《紅樓夢》的音符。終于，在87版電視連續劇《紅樓夢》中王立平用美妙的樂譜為世人重新演繹了《紅樓夢》，并得到了廣大群眾的喜愛和諸多紅學專家的認可和贊賞。提到創作該音樂王立平曾說過：“如果說作品的醞釀和創作恰似懷胎和分娩的話，《紅樓夢》是我的一個難產兒，為了《紅樓夢》我實在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太多的感情，所以對這部作品有著不一樣的感情。”[1]無疑，這一成功，即成經典，王立平可謂曹雪芹的知己。

王立平創作的《紅樓夢》全劇音樂作品包括《序曲》、《引子》（紅樓夢曲）、《枉凝眉》、《葬花吟》、《晴雯歌》、《紫菱洲歌》、《紅豆曲》、《好了歌》、《秋窗風雨夕》、《聰明累》、《題帕三絕》、《分骨肉》、《嘆香菱》等13首曲子。

說到《紅樓夢》音樂的創作經歷，王立平用八個字概括“滿腔惆悵，無限感慨”，這是王老師的創作這些紅樓夢中曲的基調，也是《紅樓夢》 的感情基調。王老師與《紅樓夢》的緣分源于87版《紅樓夢》導演王扶林的愛人，當時的王立平已經成功創作了《太陽島上》《牧羊曲》等一系列膾炙人口的音樂作品了，一次機緣巧合下他二人在閑談中，王扶林導演的愛人說王導在籌拍《紅樓夢》影視劇，問王立平有沒有興趣寫《紅樓夢》的曲子，王立平欣然同意；后來，王立平單獨找王扶林導演毛遂自薦，說想嘗試著為《紅樓夢》影視劇譜曲，愿意把自己40多歲作曲的黃金年代貢獻給紅樓夢。然而事情卻遠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王扶林導演質疑，畢竟在他看來，王立平雖然當時已經成功創作了很多膾炙人口、深受大眾喜歡的歌曲，但王立平以往的創作風格都是通俗，通俗歌曲與《紅樓夢》的曲子又不同，它不僅是屬于《紅樓夢》、更屬于中國的、獨一無二的、代表中國的音樂。最終，王扶林導演被王立平這種精神所感動，跟紅學專家商討，最終決定讓王立平接受評審團的檢驗。等待王立平的不僅是王扶林導演的考驗，還有當時所有參與影視劇拍攝的紅學專家的考驗。面試那一天，評審組讓王立平談他對《紅樓夢》的解讀，王老師當時不假思索就把心中所理解的講出：“如果說《三國》《水滸》是以情節取勝，紅樓夢不同，它是以情趣取勝，第三點是對音樂的構想，‘滿腔惆悵 無限感慨’是曹雪芹筆下的人物的惆悵和感慨，也是曹雪芹的滿腔惆悵無限感慨也應該是我們這些重新解讀今天解讀《紅樓夢》的人的惆悵和感慨，并且希望它能夠通過因為音樂的橋梁變成熒屏前男女老少、東西南北人們的惆悵和感慨，所以音樂就是一個橋，連接從曹雪芹一直到我們。”最終，憑借著對作品的無限熱情和執著認真的精神，同意讓王立平譜曲。

很快，王立平就給導演和劇組出了一個難題，他提了兩個要求：“一是不能合作，因為《紅樓夢》跟別的不同，因為《紅樓夢》是以情為核心，這個情是非常個人化的，體驗和發掘。所以不能你寫悲的我寫樂的，不能這么分吧，或者你寫前頭的，我寫后頭的，怎么搭配啊，所以我覺得不能合作；二是給我充足的創作時間。”王導問王立平：“你什么時候可以把曲子譜出來？”王立平就說了一句話：“你們來得及拍我就來得及寫”。[2]最終，導演同意了。

2.《紅樓夢》音樂——《葬花吟》創作歷程

據王立平回憶：“當時接到通知電話時，特別開心，終于可以為《紅樓夢》譜曲，這是多么偉大的一件事，然而，僅僅是開心了幾天，卻愁上眉頭，要怎樣寫紅的曲子，怎樣能體現曹雪芹的思想，怎樣能讓大眾接受喜歡這些曲子，才不辜負這部劇作，滿滿的壓力，剛要落筆，卻又無從下手。在紅樓夢音樂的定位上按什么風格寫，很多朋友包括熟的都說你就按這個什么好聽你就寫什么你就是讓它哪怕流行，只要大家都能唱，而且一唱就都會你就成功了。可是我總覺得那要不是紅樓夢呢，把不是紅樓夢的愣給它扣個紅樓夢的帽子所以不是，當時最后下定決心就是：該怎么寫就怎么寫把我心里的紅樓夢盡量原原本本的把它呈現出來。”

整整一年半，他沒有動筆。他白天上完班，晚上把自己變成一塊石頭，變成一縷煙，變成一片白茫茫大地，變成命運流轉花飛無情有情的解味者。“滿腔惆悵，無限感慨。”心界終于浮起這八個字，這是悟的結果，他為整部《紅樓夢》確定的音樂主題。終于下了筆。一方石碣，由遠及近，一聲長唳，旋徹天際，抖人心魂！無限惆悵，盡融天地，化歸人心。[3]

1985年，王立平擔任了中央電影樂團團長，每天工作結束，一回到家，他就開始《紅樓夢》音樂的創作：

回到家來一抹臉，就進入了《紅樓夢》的境界中。終于寫到了《葬花吟》，仿佛聽見林黛玉在哭，曾經幾乎所有的葬花調都在林黛玉的淚水中潮濕著。王立平也這樣悲切地寫；但幾句之后，筆便不再邁動，只覺得少了點什么，問：曹雪芹為什么就在黛玉身上花了這么多心血？曹公為何如此愛一個柔弱的女子？——她不應當僅僅是一個孱弱的人！轉身翻開《紅樓夢》這是第幾次翻讀了？一行詩句，觸擊了王立平：“天盡頭，何處有香丘？”——黛玉在問命，蒼涼的叛逆之心！昂首看到天盡頭者，唯有黛玉一人。她是所有無謂生死的人群中唯一一個明明白白敢于問天的人，她因此肩負了最大的痛苦。《葬花吟》于是在一聲聲悶聲沉重的敲擊中，最后推出了一個強烈的撼人節奏。黛玉的淚水干透了。紅學家說，這一解讀，可以成就一篇論文。[4]

這里，王立平的身心完全進入了《紅樓夢》的精神世界，他和曹雪芹做了跨越時空的心靈對話。是曹雪芹觸動了王立平的心弦，是《紅樓夢》給了他無盡的創造靈感！于1995年入選了20世紀華人音樂經典。而作品《葬花吟》作為《紅樓夢》音樂作品中耗時時間最長，最特別的一首作品，凝練了王立平大量心血，王立平為此耗盡一年零九個月。

《葬花吟》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游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殺葬花人。

獨倚花鋤淚暗灑，灑上空枝見血痕。

愿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艷骨，一抷凈土掩風流！

質本潔來還潔去，強于污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有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1）詩詞解析

《葬花辭》是《紅樓夢》原著第 27 回 《滴翠亭楊妃戲蝴蝶埋香冢飛燕泣殘紅》末尾“埋香冢飛燕泣殘紅”一段黛玉葬花時所哭吟的詩詞，此詩通過豐富而奇特的想象，黯然而凄清的畫面，濃烈而憂傷的情調，展示了黛玉在冷酷現實摧殘下的心靈世界，表達了她在生與死、愛與恨復雜的斗爭過程中所產生的一種焦慮體驗和迷茫情感。 原詞是一首頗長的詩，王立平的《葬花吟》選了其中具代表性的 20 句，該詞以景引情，以花的敗落引出人生的感慨。此詩在風格上模仿初唐時期的歌行體，把黛玉的感情和志趣抒發得淋漓盡致。它是林黛玉感嘆身世遭遇的全部哀音的代表，也是曹雪芹借以塑造黛玉這一藝術形象、表現其性格特性的重要作品。[5]

此外，此詩還給我們提供了曹雪芹筆下黛玉之死的主要線索、事實上，《葬花辭》便是黛玉為自己所寫的祭詩，這一點在學術界已獲得普遍認可。[6]詩里“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有誰”一句，由此可知黛玉死去之時確實是春殘花落的時候。與此同時，從這首詩里我們也可以獲知，黛玉和晴雯一樣，死的時候凄涼悲慘、孤單冷清。

（2）藝術解析

這首歌的基調是悲嘆凄切的，落花、香丘、死亡、埋葬，一系列詞匯營造出濃烈的悲涼氣氛。“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是對大自然的殷切關懷；“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是對自身的深切憂慮；“質本潔來還潔去，強于污濁陷渠溝”是對天地的剖心明志；“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是人生無盡的感傷；“天盡頭，何處有香丘？”則是近乎吶喊的質詢。

“情動于中，故形于聲”，凄涼動人的歌唱，表達了林黛玉內心的情感活動。賈寶玉是個“知音”，他認為樂能“入骨”（第93回），難怪他聽了一曲《葬花吟》，引發了“慟倒山坡之上”而“心碎腸斷”的強烈情感體驗。

不獨寶玉如此，天下有情人誰不為之斷腸！曹雪芹的知音之一脂硯斎在批語中說：“余讀《葬花吟》至再至三四，其凄楚感慨，令人身世兩忘，舉筆再四不能下批。有客曰：先生身非寶玉，何能下筆？即字字雙圈，批詞通仙，料難遂顰兒之意，看玉兄之后文再批。噫唏！阻余者想亦《石頭記》來的，故停筆以待。”（甲戌本回末批語。庚辰本眉批，文字略同。）由此，足見《葬花吟》的藝術魅力。[7]

（3）演唱風格分析

這首作品除原唱陳力演唱過，吳碧霞和鄭緒嵐也公開演唱過，但三者風格卻略有不同。

陳力和其他幾位演唱的版本最大的區別在于感情，陳力的演唱給人一種古典質樸柔弱的病態美，極為符合原著所表達的情緒。也是機緣巧合，陳力當時只是一個生產線上的工人，她自小學京劇并未受過專業的歌唱訓練，正如此，聲音才帶有干凈古樸質感，而這恰恰不是光靠唱功就能表現得了的，這需要一種天生、獨特的性格氣質，陳力的古典的味道濃郁，較符合當時的美學思想，和古典歌曲演唱的審美特點，這恰是王立平舍近求遠，找一位業余的來演繹的原因。因為相比于其他專業的歌者，陳力的聲音更古樸清澈干凈，專業歌者已經融入太多專業的成分，原本的質樸之聲已不再清澈；其次是人生境遇，陳力在唱紅樓夢的歌曲時，其丈夫得癌癥剛剛去世，又在王立平老是的嚴格要求下，體會紅樓夢的情感，故其情感已在作品與自身境遇中融合，傾注了太多的情感，而這種境遇這種情感可能是其他演唱者所不能領會感悟的！

吳碧霞對《紅樓夢》曲子的理解是十分到位的，她也是用心去演繹作品的。她的聲音不比陳力差，而歌唱技巧之成熟更為陳力所不及。吳碧霞多年的專業學習及舞臺表現力更是了得，她聲音圓潤飽滿，具有很強的專業性，這使得她能夠更淋漓盡致地發揮紅樓夢音樂的情感內涵，也讓她的演唱聽起來具有很強的藝術感，然而，筆者認為正是專業性太強則少了幾分純凈之美，有種專業演繹作品的感覺，融入了較強的專業性，更適合于在舞臺下靜靜地聆聽、學習，而少了一份原本的質樸美。

鄭緒嵐也和王立平有合作，她的演唱多為通俗歌曲，旋律優美抒情，總體速度比陳力唱的稍快些，演唱風格優雅，旋律流暢，較符合當時通俗歌的潮流風格，悠揚的旋律容易被大眾欣賞者接受，總體說來欠缺古樸和蒼涼，有脫離紅樓夢獨立的感覺，更有現代人演唱風格特點，缺少古典韻味。

陳力的演唱有兩點是吳碧霞和鄭緒嵐所不及的，即純、深。純：在筆者看來，陳力的聲音即為紅樓夢音樂本身。三年的精雕細琢，每一個音符都已經融入在她的血液中，她在演唱中沒有任何技巧的裝飾，甚至連顫音都聽不到；深：陳力的感情投入要比吳碧霞多，但是她的聲音在表現力上具有局限性，感情并沒有被歌聲完全地釋放出來，而是大部分沉淀于心中，這讓陳力的歌聲變得更加深沉蘊藉。陳力音質空靈清新，唱功扎實，感情充沛，極好地表達了這首歌曲的精髓。吳碧霞的歌聲是用技術在歌唱，堪稱完美，讓你感受專業的魅力。

陳力唱完紅樓便再沒有演唱別的曲目，就如同87版電視連續劇《紅樓夢》其中的演員，“一入紅樓夢，終生不愿醒”，仿佛就為《紅樓夢》而唱，再不可能會有紅樓夢那樣無法替代的成就。陳力的演唱可謂一種只屬于“紅樓夢的方言”，所以她認為隱退是最為明智的選擇，把最完美的印象留給大家，成為真誠永恒的經典，真正的千古絕唱。她具備了極為符合原著的特質，那絕不是靠專業和技巧就能表現出來的東西，樸實無華，渾然天成，也恰恰是因為過于獨特，恰恰是如此天然地吻合紅樓夢原著。

三、聲樂啟示

在寫本篇論文之前筆者花了半月余時間通讀完原著又翻閱了與此相關的文學、藝術資料，原只為個人興趣喜好，翻閱完畢方知以往認識所膚淺，藝術魅力之深，創作者之艱辛，演唱者之傾力，都直擊心靈，帶給筆者心靈的震撼。《在紅樓夢》不僅為我們提供了文學價值更有它所延伸出來的《紅樓夢》精神，還有在作曲家王立平身上所體會到的一個音樂者的奉獻精神和音樂素養。這在當今時代中，正是大家所缺失的，不為名利、不為現實、只為音樂，純粹的藝術造詣，四年磨一劍，只為對得起“曹雪芹詞，王立平曲”這八個字。

王立平用心血譜寫了《紅樓夢》音樂，因而也達到了難以逾越的藝術水準。王立平曾不無挑戰地說；“我也有過野心，很多年以后，有人再寫《紅樓夢》會回頭看到一個人曾為《紅樓夢》筑起過一道高墻，而跨越它并非易事”，同時又自豪地說：“如果說，我一生要干幾件事，那么為《紅樓夢》作曲是第一件。”[8]“高墻”期待著超越，而超越“高墻” 又談何容易。王立平為我們筑了這樣一座“高墻”，是榜樣，更是勉勵。作曲家甲丁老師這樣評價道：“學界說紅樓夢是曹雪芹的紅樓夢，但對于老百姓來說呢，紅樓夢是三個人的紅樓夢，曹雪芹讓世界有了紅樓夢王福林導演讓我們看到了紅樓夢，而王立平讓我們記住了紅樓夢，我覺得它這個音樂出來以后救了中國的民歌，當改革開放以后所有的我們的耳邊充滿了全部都是流行音樂的時候甚至我們大量唱民歌的我們的演員也都在唱流行歌曲，中國的民歌它突然失去了一個方向，失去了一個它自己應該確立的一個定位，那么《紅樓夢》的音樂一出現一下讓人感覺到中國的民族聲樂藝術還有堅實的一種基礎和一種特有的表達，還有一部分人依然在努力依然在用他們的藝術用他們的精品告訴我們的所有人，中國的民族藝術，民間藝術它是有生命力的，那么紅樓夢是一個特別重要的一次宣示。所以，我覺得紅樓夢音樂的貢獻真不僅僅是因為它貼合了劇情，它用音樂塑造了很多的人物，它音樂上的某種成功，我覺得是對我們整個中國民族藝術的一個巨大的貢獻。”[9]

的確，作為一個聲樂學生，從王立平身上不僅看到了音樂者的純粹更看到了音樂人的執著，在演唱作品中如果無法精讀解析每部作品，了解它背后的寓意又怎能傾情解讀到作品本身的魅力，這不是靠外力粉飾而來，而是真真實實地靠自己的學習而來，不只是專業學習更是全方位的藝術學習。

筆者認為，任何藝術都來源于生活，又反映生活，是生活的升華，更是對精神的洗滌。任何藝術作品都不能脫離“真”和“情”，同樣，也是演唱者的“真”和“情”的交融，在我們演唱一首聲樂作品時，同樣要以“情”致勝。在現今的時代，有的院校過分強調了演唱技巧而忽視了“情”的重要性，這是音樂發展到一定階段所帶給我們的機遇與挑戰，我們要正確地看待，理性地思考什么樣的音樂才是真正的“音樂”，“音樂”所帶給我們的是一種怎樣的精神，這是值得我們每個學習音樂的人思考的。

結語

最后，我想以央視“《天籟回響》中國文藝向經典致敬——作曲家王立平 ”的致敬詞來自勉，同時也希望廣大音樂人能從王立平身上能夠體會到“音樂人”這三個字的責任：“一朝入夢 ，終生不醒 ；半生求索， 砥礪前行 ；六十載藝術路唯愿求真求精 ，87版《紅樓夢》不悔黃卷青燈； 譜一曲佳話讓人傳頌 ，留一座高峰給人攀登嘔心傾情筑夢，悲憫只為蒼生。”

[參 考 文 獻]

[1]鄭茜.世界在歌聲中聽見了你——作曲家王立平印象[J].中國民族，1996（11）：20.

[2]央視《中國文藝 向經典致敬——王立平》紀錄片.

[3]孟凡玉.音樂家眼中的紅樓夢[M].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07：284—285.

[4]鄭茜.世界在歌聲中聽見了你——作曲家王立平印象[J].中國民族，1996（11）：33.

[5]孔慶東.紅樓夢詩詞[M].長春：吉林出版社，2016：75.

[6]百度百科.

[7]孔慶東.紅樓夢詩詞[M].長春：吉林出版社，2016：76.

[8]孟凡玉.音樂家眼中的紅樓夢[M].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07：96—97.

[9]同[2].